序︰美食天堂臨安
這個故事的背景大約設定在宋室南遷至臨安(現在的杭州),建立南宋之後。
距今八百多年前的臨安是南宋的政治中心,也是當時的美食中心。
據好多古書記載,臨安各種各樣的面食、蔬果、小點、北方胡食,多得數不勝數,引人垂誕,而呆林的這本書呢,就用了不少南宋的美食哦。(呵呵,才不會告訴你們,呆林寫書的時候寫到讒蟲亂竄,最後只能一邊寫一邊啃胡蘿卜。)
在八百年前,臨安的人們早晨起來七般事——油、鹽、醬、鼓、姜、椒、茶,這樣看來,古人們還挺貪嘴的耶,大清早起來,用的說的都是食物的調味品。
看看這油、鹽、醬、姜什麼的是不是跟我們今天用的調味品差不多?所以大概可以看出如今的中餐在宋代就已經有了很好的基礎,不過他們所說的椒,是指花椒或是胡椒。
漢代時,胡椒由張騫引回中原,大受追捧,一直沿用至今。烤羊腿時灑一把胡椒和鹽,真的可以飄香萬里呀!(讒)
另外在南宋臨安,光是點心店都可分成葷素從食店、素點心從食店、饅頭店、粉食店數種,從食即是副食,指小食、點心等食品。
其名店如雜貨場前甘豆湯、戈家蜜棗兒、官巷口光家羹、錢塘門外宋五嫂魚羹、涌金門灌肺、五間樓前周五郎蜜煎鋪、太平坊大街東南角蝦蟆眼酒店、朱家圓子糖蜜糕鋪。像蜜棗兒、蜜煎、蜜糕,大概就是我們如今所說的蜜餞果脯一類的甜食,而魚羹則是用雞湯和各式的好料,比如說鮮筍、小蝦、火腿、香菇、魚片,將它們熬成香香的濃湯,時至今日都還有餐館做魚羹,可見美味傳承八百年,仍然是美味。
在故事里還有提到一種名字很可愛的吃食,叫糖霜玉蜂兒。宋代遂寧糖霜(即冰糖)的應用又給美食錦上添花,所以才會有糖霜玉蜂兒這麼好听的名字出現,可惜呀,呆林找了好多好多資料,也沒能完全找出這糖霜玉蜂兒到底長啥模樣,真是遺憾。
咳咳咳咳,說了一這麼多,大家是不是也食指大動了呀?不妨礙大家讒蟲亂竄了,咱們下次再見!
第1章(1)
一支龐大且人數眾多的商隊由大宋臨安出發,向幾千里地之外的西夏進發。商隊中有茶商、鹽商、布商外,還有許多大宋前往西夏討生活的手藝人、工匠和替人運送馬匹的馬販。
長長的商隊里,老幼婦孺佔了三成,所以出發一個多月,這支商隊才行進了不到一半的路程。
初秋剛至,浩浩蕩蕩的隊伍邁入雄偉的山林,進入路途中最凶險的地段。清涼的早晨過後,晌午時分隊伍停下用膳,裊裊的炊煙從野地里升起,山林中鮮活的綠意與炊煙勾出一幅猶如仙境的畫卷。
「二寶三寶小寶,來來來,嘗嘗這個芝麻脆餅,這里還有些肉干,都是姊姊親手做的。」十七八歲的布衣姑娘把用油紙包好的食物塞到骨瘦如柴的小孩手上。
小孩們整齊地退後兩步,低下頭,不好意思起來。他們是石匠張大木的兒子,石匠這一家子生活困頓,一路上總是能省則省,一天里頭,一家六口只靠打獵采野果充饑,水芙蓉見他們清苦,常常在歇腳時把做出來的吃食分與他們。
「水姑娘,這怎麼好意思,我們已經受你的恩惠太多了。」張大木是個老實漢子,堅決推辭。
「老張,你不要這些吃食,我可要了,看得我口水都快流出來了。老張,你不知道吧,水姑娘的爺爺廚藝超群,先後侍奉過三朝皇上,如今聖上每餐都指名要水御廚料理,這水家姑娘的手藝,可都是從她爺爺那里學來的,能吃到皇上才能嘗到的手藝,真是三生有幸啊。」商隊里的隨行護衛李叔跟水御廚家里的某位下人是表親,因此知道一些水家的事。
周遭的人聞言都重新打量起衣著樸實的水芙蓉,驚訝地感嘆人不可貌相。
「李叔!這些就交給你了,你一定要讓二寶三寶小寶吃下喲。」水芙蓉紅了臉,有些難為情地說道。在外人面前被提及家世,她還是不怎麼習慣。
她回身,想自人們好奇驚訝的注目下逃走,誰知一不留神竟對上一個黑面男人的眼楮。適才她正跟孩子們說話的時候,他正拿著一包東西從旁邊走來,在听到她是御廚的外孫女時,布衣男只輕瞥了水芙蓉一眼,並未露出旁人那種驚訝和向往的神情,表情冷淡無波。
那急速掠過的一瞥之後,他的目光平淡地落到張大木三個可憐瘦弱的孩子身上。
他們一起上路也有一個多月了,她和這個黑面男子沒有任何接觸,氣勢冷峻的高大男人也從不跟其他人攀談,他神秘、沉默,但有著強大的存在感。听李叔說,他是販馬的商人,身邊十位與他同樣衣著的漢子是他的同伴。
十一個人,同樣的沉默、同樣的自律、同樣的神秘,雖然他們身著同樣的深藍袍服,但誰都看得出,其他十個人唯黑面男人馬首是瞻。
「該上路了該上路了!動作快點,天黑前找個村子打尖。」隊伍的最前方,商隊領頭人高呼著。
散落在平坦山道四周的人們騷動起來,收拾好炊具,重新上路。
水芙蓉把三叔三嬸和行李留在自家的牛車上,她安步當車,慢慢地走在隊伍的最後面。
商隊里的姑娘們都嘰嘰喳喳地在牛車或是馬車上談天說地,而她則對路邊掛滿野果的大樹、結出漿果的植物著迷不已。
「這個是什麼果子呢?」大隊伍在山道上越走越遠,水芙蓉卻不急著追上,她蹲在路邊,摘下一些漿果放到了嘴里,「哇!好甜喲,把它們全摘下來,做成甜漿。」
她自言自語,小手拉過腰間綁著的布包,俐落地把紅紅的漿果全數摘進布包里。布包不但裝滿吃食,里面還有好幾個大大小小的罐子,不明就里的人,都會對她這個布袋好奇好一會兒呢。
「這顆女敕芽也不錯,摘下來到了營地可以做菜包子。」雜草叢生的野地對她來說簡直就是個塞滿奇珍異寶的匣子。
噠噠噠噠,幾聲馬蹄聲之後,渾厚低啞的男聲在她頭頂響起。「追上去。」
仰起螓首,秋陽刺眼,她眯起眼楮一看,月兌口而出,「是你呀。」黑面男跟她一起落在了隊伍尾巴。
其實水芙蓉從心里承認,他不是真的很黑啦,只是他總是拉著一張稜角分明的臉,彷佛每個人都欠他銀子似的。
如果不論那過于凜冽的目光,有眼楮的人都可以發現,這個男人並不難看,他性格的臉幾乎是神作,每一絲線條都像精心雕刻出來的,透著無匹的陽剛之美,濃黑的長眉上挑,一雙冰冷的眸子,閃耀著「我不好惹」的威嚴光芒。
寬厚的肩膀、細窄的勁腰裹在深藍色布袍子底下。能有人把普通的布袍穿得如此氣宇軒昂,富有氣勢,水芙蓉還是頭一次見到。
他的布袍外罩著黑漆漆的皮甲,健腕及小腿上都帶著與皮甲同一質地的護具,一條烏黑精亮,散發著殺氣的長鞭在他的腰上纏繞著。
見水芙蓉慢慢站起身來,並沒有追趕商隊的意思,黑面男子皺起了眉頭。
「你為什麼不追上去呢?」水芙蓉反問。
他一臉譏誚,笑她的問題。
「荒郊野嶺,你比較像狼和虎的食物,而我,是野獸的敵人。」他走在隊尾是為了商隊的安全,卻沒想到會踫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