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欽群想盡辦法要延後班機,但事實就是他如果不是那天走,他就等著美國那邊兵荒馬亂,而且全都會報應在他身上!
因為他回到美國的隔天,有一場家具發表會要出席。幾家電視台,都安排了時段要專訪。他再怎麼樣想留在她身邊,也得要看時機。
他有藝術家的脾氣,但也很清楚如果要繼續維持這種大牌脾氣,他就得適度配合商業宣傳。所以,他得回美國。
幸好,他只要幾天沒睡就可以先處理完一些事情,然後就能馬上回到她的身邊,保證快到她甚至還來不及給別的男人機會。
這一日,是安欽群要回美國的日子。
晨光中,安欽群躺在他的大床邊,看著她的睡容。
他真不敢相信他居然和一個他渴望得要命的女人蓋棉被純聊天過了一夜!金氏世界紀錄應該把他列入其中。
他撫著她柔軟發絲,覺得她窩在他懷里的模樣像是她天生屬于那里。而她睡覺的樣子像個純潔天使,或者更像一道令人無法抗拒的甜品。
她果凍般粉紅雙唇微張,細滑如牛女乃般臉頰偎在他胸口,可口地讓人食欲大開。
安欽群閉上眼,很認命地起身,準備去沖第N次的冷水澡。
他不想壓抑身體的,可他尊重她的意願。現階段而言,只要能摟著她,感受她在身邊的完整感,其他的——
他忍忍忍!
安欽群一關上浴室的門,林依依便醒來了。她靜悄悄地踮著腳尖,下了床。
經過他放在門邊的那只大行李箱時,眼淚差點流下來,只好快步離開。
因為從小被迫堅強,她其實很少哭,可是,每次一被他結實雙臂擁著,一想起就要見不著面了,心就開始痛,眼淚就開始凝聚。
她絕對不哭!
林依依打開水龍頭,掬起大量冷水鎮定自己。
她一定得表現得很瀟灑,因為她能感覺到他有多不舍離開她。
哪有人戀愛只談兩天就要分開的!她真氣自己太遲鈍,如果早知道他跟關姊之間沒什麼的話,他們應該早就在一起了。
會不會他一回美國就不跟她聯絡?會不會關姊沒說謊,她才是他的正牌女友?
林依依把臉埋入毛巾里,用力地搖頭。
她也全心全意相信著這個雖然熱血沸騰,卻仍然尊重她的安欽群。他或者不馴,但絕對不是個壞蛋,所以,她昨晚才會允許自己偎在他懷里入睡。
林依依盥洗完畢,對著鏡中的愁眉苦臉嘆了口氣。
「依依!」一聲氣急敗壞的叫聲從臥房里響遍整棟屋子。
「我在房間。」
林依依才走出房間,他就已經沖到她的面前,狂風一樣地將她掃進他的懷里。
「起床為什麼不叫我一聲?」他擰著眉問道。
「你去刷牙洗臉,我也需要啊。」小手貼著他的臉頰,輕聲安撫著他。
「我們可以一起刷牙洗臉。」每一秒他都不想放過。
「也許我下個月可以申請到長假,就能見面了。」她用力地眨眼,不許任何水氣成形。
安欽群額頭抵住她的,黑眸痴痴地望著她。「不一樣!分開會像是剝了我一層皮一樣。」
她摟著他的頸子,眼淚終于還是不听使喚地滑出眼眶。
「對不起,我不該為這種事哭的……」
「你如果不難過、不哭,我才要哭。」他憐愛地吻著她的淚,心也揪成一團。
她的低泣讓他心一酸,更加抱緊她,即將分離的焦躁開始化成一聲聲火怒抱怨。
「護照容易解決,不過那該死的美國干麼還要簽證,不是景氣蕭條了,不是需要觀光來增加收入嗎?干麼還要簽證!」
「就算我到了美國,我們還是一樣會面臨分離的問題。你的工作在美國,而我住在台灣。」她抬頭看著他怒不可抑的神情,卻不得不指出事實。
「拜托你現在不要搞實際,快跟我一起痛罵美國!」他氣呼呼地說道。
「我現在只想抱著你。」林依依的唇貼著他的頸子,雙臂將他摟得更緊。
安欽群呼吸著她身上乾淨的肌膚味道,認真地考慮起把她挾帶到行李箱的可能性。他怎麼可能以為他可以拋下她,坐上飛機呢?
叮咚、叮咚、——
門鈴響了兩聲,她慢慢地抬起頭。
「不要管它,我們沒有時間跟他瞎耗。」他把她的頭壓回他的肩上。
「可是,也許是鄰居婆婆來借東西,她腳不方便,沒法子走到超商。」她往大門方向看了一眼。
「你不是說你只想抱著我?」安欽群怒瞠著眼,秤斤論兩計較著。
「可是……婆婆可能需要幫忙。我只去一下下,不然你跟我去?」她問。
「我去只會把人吼出門,我給你三分鐘。」他把她往門口方向推,雙唇下爽一扁,嘴里喃喃自語著。「反正你在乎別人永遠比我多。」
林依依一轉身,突然沖回他懷里。
「我最在乎你。」她踮起腳尖在他唇上印下一吻,在他還沒來得及抓住她之前,她已經溜向門口。
安欽群傻笑地走進廚房,按下咖啡機按鈕。
他坐在餐桌上,看著廚房里的拼布坐墊、看著她的圍裙、他的白色馬克杯,一想到這是離開前的最後一個早晨,內心百感交集。
懊死的,他已經開始想她了。
安欽群走出廚房,準備去抓人,管它到底三分鐘了沒!
「……依依,我真的已經洗心革面了。這是我第一個月的薪水,扣掉房租、生活費後,還可以存個幾千塊,我以後還會有更好的發展。」
慷慨激昂的男聲傳入安欽群的耳朵里,他臉色馬上一沈,無聲地走向前廊。
哪里殺出來的程咬金!他要宰了那家伙!
「定國……」站在庭院里的林依依,欲言又止地看著汪定國。
「你不接我電話,就是希望我振作。我真的改變了,可以給你一個安定的家了。」汪定國方形臉寫滿了希望。
「我們不是男女朋友。」林依依搖頭,希望他可以听進她的話。
「你還在生我的氣嗎?你一直在等我,不是嗎?」
等你個大頭鬼!安欽群跨出前廊,橫眉豎目地往前走。
「我把你當哥哥。」林依依避開汪定國朝她伸出的手。
「沒有人會為哥哥收拾那麼多爛攤子、犧牲奉獻那麼多。」汪定國固執地說道。
「她這個笨蛋就會!」安欽群站在林依依身後,直接將她往後一扯,拉進他的懷里。
汪定國看著這個烏發凌亂、臉龐剛稜、黑眸凶惡、滿臉佔有欲的高大男子。
「你是誰?」汪定國大聲問道,挺起粗壯身軀以對。
「他是這里的房東……」她說。
「我是房東?」安欽群咆哮出聲,低頭瞪著這個下要命的小家伙。
「他是我男朋友。」她小聲地說道,卻因為不熟悉這個詞而紅了耳根。
汪定國瞪著她在對方懷里羞澀的樣子,不快地粗聲問道︰「你不是說這里的房東是關姊的男朋友?」
「那是一場誤會,關姊已經否認了。」她的手擱在安欽群手上,用最平穩的口氣說話,只希望氣氛不要太尷尬。
「你們在一起很久了?」汪定國不快地板著臉。
林依依猶豫地拾起頭看安欽群。
「沒錯!」安欽群馬上點頭。他和她在一起的每一秒都算永恆,所以已經在一起幾輩子了。
「我們多年的感情,就這麼……」汪定國黝黑臉龐痛苦地扭曲著。
「我一直當你是哥哥,看到你認真地工作,我比誰都開心。」林依依想上前安慰人,但安欽群不放手。
她無奈地回頭睨他一眼,他才翻白眼放人。
「你要堅持下去。」林依依走到汪定國面前,帶著鼓勵的笑容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