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誘堡主夫 第7頁

「黑面男,恐怕後會無期了,收下吧,做個留念,一路上保證沒煩惱。」

後會無期這四個字勾起霍炎庭的一絲傷感,那感覺他還未抓住確認,就被硬生生擋在心門之外。

「祝你早日找到愛妻。」水芙蓉將裝滿吃食的三個大桶交給霍康後,對著霍炎庭揮了揮手,與三叔一起離開眾人的視線。

與霍炎庭告別之後,水芙蓉便跟著商隊進發,前往西夏,經過一個多月的艱苦行程,終于到了西夏都城興慶府。

「怎麼才初冬就飄雪了呀,好冷啊,受不了了。」

酷寒的氣候,想不讓離鄉背井的水芙蓉打退堂鼓都不行。

還未在西夏安定下來,水芙蓉便又帶著三叔三嬸往回走。

終于,在大宋與西夏的交界處,她找到了一個心儀的住所——紫溪城。

「姑娘,你選咱們紫溪城住下準沒錯!」紫溪城中的胖房東樂呵呵地說道︰「天下年年戰亂,三十幾年前,大宋都城沖梁被金國女真人佔了去,老夫一家人逃命來到了這里,住了幾十年,平平順順、安居樂業。甭看這紫溪城是在關外,冬天,靠著西北側的高山擋住北邊來的風雪,城里和北邊的草場都不會有大災,有時甚至比沖梁還暖和幾分,從祁連山上來的雪水匯成紫溪河,飲水灌溉都不成問題。」

「嗯!罷翻過西北的高山過來,我就覺得這里暖和好多呢。」水芙蓉在房東的小院子里四處瞧著,對這個半新不舊卻干淨清爽的院落很是滿意。「李老爺,紫溪城是算大宋還是西夏的城池呢?」

「這里位于兩國交界,算是三不管地帶,因此城中並無官街,這座紫溪城呀,是歸青睚堡霍家所有。」

「霍家?!」水芙蓉好奇了。

「大姑娘來。」李老爺招招手,帶著水芙蓉跟三叔來到門邊,指著東北地勢極高的地方說道︰「看見了嗎,那就是青睚堡,這絮溪城有七成產業都是他們家的。」

「哇!」遠處雄渾高闊的白石城堡,被莽莽煙雲環繞,層層迭迭的高樓亭台,散發著莊嚴與神聖的味道。

「霍家可不得了,富可敵國,是西北商業巨壁,城外有他家千頃牧場,年年賣出的牛羊戰馬數以千計,紫溪河兩岸良田亦是霍家的產業,除這些外,年年通過青睚堡交換的茶葉、官鹽、毛皮等物多不勝數,听說這三十年前,大宋都城南遷至臨安花費的銀兩,還是找霍家上一代老堡主霍老爺借的呢。」李老爺說得繪聲繪影的。

「我們在臨安可沒听說。」三叔搖頭不信,堂堂皇族豈能向商賈借錢?

「關于青睚堡的傳聞可多了,如今青睚堡主事的是堡主霍炎庭及二少霍岳庭,老堡主早已放下事務,鎮日里就陪著妻子游山玩水,逍遙自在。」

「青睚堡的人會不會向城中商家抽成?」水芙蓉擔心地問。她租下小院,打算開一間食肆,用以養活自己和三叔三嬸,離家在外,她只能自食其力。

「二十多年前是會的,如今不會了,青睚堡堡主對紫溪城的城民既公道又愛護,姑娘大可以放心,若是堡主殘忍無道,紫溪城也不會如同眼下這般繁榮,你瞧瞧這街上多熱鬧興旺。天下年年戰亂紛爭,青睚堡強大的護衛卻能保得這片樂土,土匪山賊不敢來、兩國也不敢在這鬧事。」

從言談之間便可知李老爺對青睚堡的敬仰之情,而從他笑逐顏開的神情,就能知道這紫溪城是何等的繁榮寧靜。

「李老爺,這院子我租下了。」院門正好對著紫溪城里熱鬧的河東大街,對將來的生意很有益助,李老爺為人和善親切,又同是沖梁老鄉,水芙蓉當即決定租下這里。

「好,大姑娘一個人漂泊異鄉,很是不易,李某也不是狠心之人,算你每月一兩銀子吧。」

「多謝李老爺。」

相談甚歡之下,兩方簽下租契。

找到落腳的地方,水芙蓉一刻也不停地展開了她的食肆買賣。

從購置新的炊具、家具到掛起「芙蓉坊」的招牌,用了不過短短四天時間。

嚴格說來,芙蓉坊並不是一間招客進店用餐的餐館,它只是一個簡簡單單的食檔,擺在小院的台階上,每日販售各種小點心和鹵蛋、肉干、听雞等小食,偶爾水芙蓉興致來了,她會做些紫溪城城民見也沒見過的宮廷點心,比如梨五花兒、水晶燒賣、小籠包、雕花蜜栗子等物。

斑超的廚藝、不停變換的花樣美食、童雙無欺的價格、待客熱情的店主,這些讓一個小小的芙蓉坊迅速成為紫溪城覓食的焦點。

來往的商賈、本城居民還有聞聲而來的老饕都涌到芙蓉坊前搶購美食,常有人為了多買一顆鹵蛋或是一盒子糯米棗而吵起嘴來。

漸漸的,不知從何時起,天晴也好,下雨也好,河東大街總有一眼望不到頭的長龍,從芙蓉坊一直排到街尾,盛況空前。

如此的好口碑下,聞名遐邇的芙蓉坊得到了青睚堡的邀請。

「要我去做廚娘?青睚堡?」

一個六十開外的老人點點頭,他自稱是青睚堡的總管,衣著樸素,寡言慎行卻又不失禮數。

「姑娘應該知道青睚堡絕非一般小門小戶,堡中紀律嚴明,只要姑娘點頭,保你安安心心的做事,還能有豐厚的酬金可拿。」

支著螓首,水芙蓉想了想,沒費太多工夫便拒絕了青睚堡的好意。

這條消息一傳聞,芙蓉坊的生意便更好了,食客們一邊討論著芙蓉坊的老板有點傻,傻到不知道窩進青睚堡去發財,一邊又喜孜孜地為還能繼續品嘗到芙蓉坊的鹵蛋燻雞而洋洋得意。

這日午後,芙蓉坊還冒著熱氣的蓼花糖出了爐,濃郁的芝麻香氣染遍了整個紫溪城。一顆圓圓胖胖透著熱氣的蓼花糖兒帶著香氣,被一個中年婦人捧到了青睚堡夫人田春光的鼻子底下。

四十幾歲、保養得極好的田春光兩眼放光,一把接過蓼花糖,輕咬了一口。

「春光妹,我現在真的很討厭蓼花糖。」田春光的相公,青睚堡不管正事、只顧愛妻的老堡主霍磊,很是吃味地看著妻子手上的美食。對!就是這個東西,就是那個該死的芙蓉坊,讓他受了一丁點冷落,不!連一丁點都不行。

「磊哥!」田春光委屈地放下手里的蓼花糖,在中年婦人捧過來的水盆里淨了手後道︰「這不是水芙蓉做的!被騙了,還勞雪梅為它站了好半天呢。」吃過大江南北、橫掃眾多美食的田春光,哪怕小點心中有那麼一絲欠缺,她都能嘗出來,水芙蓉親手做的,就不會有任何缺失,想糊弄她這個頂級美食客,想都別想。

「呵呵,那個水芙蓉是想死了!春光妹,一會我就帶人去扒了她的皮,把她吊在樹上打,打到她願意來我們家做廚娘為止。」曾經的漠上第一大梟雄為愛妻露出許久不見的陰險表情。

「磊哥,不是說好我們要正大光明、堂堂正正、軟言細語、親切和藹的做人嗎?」田春光埋怨地睞他一眼。

這一眼,醉了霍磊的心,鼻子立即被牽在田春光的手里,「是,春光妹說的是。」

「我們要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好好規勸她,讓她一心向善地為我們烹調美食。」田春光搓搓玉手,露出令人發毛的微笑。

當日夜里,田春光很快樂地向水芙蓉展現她的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西時一過,熱鬧一天的河東大街安靜下來,除了偶爾跑過的幾只小狽小貓再沒人跡。所有食物告罄,水芙蓉收了攤子,跟三叔三嬸吃起晚飯,小木桌邊,勞累的三人有說有笑,忽地一群神秘漢子沖進小院,沒說一個字便把水芙蓉連人帶飯碗一起劫到一處清幽的山間宅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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