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你不放手 第13頁

「我在吃東西,不是故意要安靜。」而且,她哪里安靜呢?費朗總說她像老媽子一樣嘮叨。

「我還以為是我說話沒魅力,所以你才會像我那堆學生一樣,當著我的面發呆、打瞌睡。」洪啟仁苦笑地說道,拿過清酒喝了一小杯。

「對不起,不是你的錯,是我太無聊,找不到太多話題可聊。」聶柏珍老實地說道。

「不不不,該對不起的是我,沒能找到讓你感興趣的話題。」洪啟仁連忙也道歉了一回。

兩人相視一笑,又重新安靜了。

聶柏珍只好又認真地低頭吃起壽司來。

追求她的人,從來沒少過。只不過,她在店里工作時或者很容易和客人打成一片,然則一旦正式約會後,就會變成那種別人問一句,她回答一句的無趣老實牌。

真怪,她和費朗似乎就沒有無話題可聊的困擾啊。聶柏珍不解地皺了下眉,端過熱茶輕抿了一口。

是他太聒噪?還是她太把他當家人?什麼芝麻蒜皮小事,總也得跟他說說之後,才能放下,虧得他不嫌她無聊呢……

「像你這麼好的女生,怎麼會到現在還沒交男朋友?」洪啟仁問道。

「我不好,很悶的。」聶柏珍猛抬起頭,連忙搖頭又擺手,以證明自己無聊得要命。

「你不悶啊。」洪啟仁說道。

「很悶。」聶柏珍一笑,實在不知道要接什麼話,于是——

又沉默了。

「我們已經吃過幾次飯了?」洪啟仁急忙找了個話題填空。

「六次了。」因為沒話好說,只好拚命記次數。聶柏珍在心里嘆了口氣。

「你記得這麼清楚啊?」洪啟仁雙眼一亮,激動地紅了臉。

聶柏珍不敢說出實情,只是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小迷糊神態與粉紅色舌尖看在別人眼里有多可愛迷人。

「柏珍。」洪啟仁突然激動地握住她的手。「你願意當我的女朋——」

「不可以、不可以。」聶柏珍抽回自己的手,驚慌失措地打斷他的話。

「為什麼不可以?」

「因為……」我對你沒感覺。聶柏珍皺著眉,絞盡腦汁地想找出一個最不傷人的拒絕方式。

「為什麼不可以?」洪啟仁再度握住她的手。

「因為……」聶柏珍起了一臂雞皮疙瘩,奮力地想拔回自己的手,偏偏小貓力氣輸人,使盡九牛二虎之力,還是只能眼睜睜地看著——

洪啟仁低頭握起她的手,情深意重地印下一吻。

聶柏珍嚇得要命,覺得手背上的嘴巴黏黏軟軟的,惡心得讓她眼眶泛紅。

走開——走開——

她心里猛喊,小手用力地狂甩。

「柏珍,你居然背著我出來約會。」一聲戲謔突然從聶柏珍身後傳來。

聶柏珍的手在瞬間被凌空截走,整個人也突然被攔腰截起。

她怔怔地睜大雙眼,迷迭香與馬鞭草的味道無預警地侵入她的鼻尖。

「費朗,你回來了!」她先大叫,而後才回頭。

她燦爛的笑容一股腦兒撞入費朗心里,快到他來不及關上心門,只能被她的熱切給撲倒。

「寶貝,看來你很想念我喔。」費朗鎖住她的眼,笑容雖然已經盡可能地想表現得漫不經心了,但眼眸還是過分璀亮地透出他的喜悅。

聶柏珍點頭又點頭,眼眶泛紅,卻舍不得眨眼不看他。要不是洪啟仁還在一旁,她一定會馬上撲進他懷里,用力地摟著他。

「書賣得怎麼樣?怎麼樣?」聶柏珍興奮地直追問道。

「法國出版商下了一萬本的訂單!」費朗驕傲的雙眼熠熠發亮著。

「耶!」這一回,聶柏珍毫不猶豫地沖進費朗懷里。

費朗則大笑著摟著她的身子,轉了一大圈。

「柏珍,這是你朋友嗎?我似乎在‘幸福’里看過他。」洪啟仁問道,早已禮貌地起身站在一旁。

「他是朋友、鄰居,還有‘幸福’的常客!」聶柏珍眉眼盈盈,笑得好開心,抓著費朗的手臂,站在原地蹦蹦亂跳。

「柏珍就跟我干妹妹一樣。」費朗環著聶柏珍的肩膀,懶洋洋地朝洪啟仁看了一眼。「你好,我是費朗。」

洪啟仁抬頭看著這個干哥哥,卻沒法子不心懷芥蒂。

任何一個笑起來雙眼像在勾引,渾身散發著壞男人費洛蒙的干哥哥,都是披著羊皮的狼,都應該是男人的公敵。

「你好,我是洪啟仁。」洪啟仁笑容僵硬地自我介紹道。

「你好。」費朗先把聶柏珍推回座位後,便拉開她身邊的椅子,自顧自地坐了下來。

費朗支肘托腮看著聶柏珍,她正興奮得眼楮發亮地直瞅著他,水女敕皮膚漾著粉粉紅暈,像是醞釀了一肚子的話想跟他說一樣。

他以為經過了半個多月的分離,他應該可以少在乎一些的,可是,他顯然錯了……

否則,不會一看到她在吧台的身影,腳步便不由自主地往前了。

「你吃飯了嗎?」聶柏珍問道。

「剛下飛機。」費朗用眼尾余光看了洪啟仁一眼,淡淡地說道。「你幫我點吧。」

「請給我們一份綜合握壽司,不要秋刀魚、海膽。還要一份壽喜燒、一份生菜沙拉,不要番茄,一份鹽燒下巴,還有一壺清酒,謝謝。」聶柏珍笑盈盈地對吧台師父說道。

洪啟仁剛才已經被聶柏珍臉上生動雀躍打擊到一次,現在又被她點菜的熟練度給重創了一回。

幸好,洪啟仁很快發現了費朗衣領上的口紅印,而聶柏珍也是。

「你受傷了嗎?」聶柏珍關心地傾身向前,指著費朗的衣領問道。

「沒受傷,只是衣領沾到了口紅。」費朗並未多作解釋,自暴自棄地認為如此一來,她便不會對他多費心思了。

聶柏珍看著費朗衣領的那瓣紅唇,乍見他的喜悅,突然變成了襲胸的悶痛。

她垂下頭,突然好想哭。

費朗佯裝沒注意到她的改變,一逕和料理師父聊起天來。

洪啟仁則是在發現她的笑容變得黯淡之後,便拿起了清酒,一連喝了好幾杯悶酒,而聶柏珍甚至沒有注意到他的異狀。

「你最近做了什麼?」費朗吃了一口壽司,漫不經心地問道。

費朗這一問,讓聶柏珍強打起了精神。

她干麼不開心呢?費朗原本就是個花心蘿卜,她如果真要計較他和別的女人有過什麼風花雪月,她豈不是早就氣壞了嗎?

況且,她也沒立場生氣啊。所以,不準生氣。

聶柏珍為了趕走莫名的壞心情,她面向著費朗,仔仔細細地把她這幾日做了什麼事,還有近來所遇到一些莫名桃花全都說了一遍。

費朗听得很認真,假裝沒看到洪啟仁在喝悶酒,也完全不掩飾自己听到她拒絕了公子客人追求的滿意笑容,更是不時被她的超市特賣會行程逗得哈哈大笑出聲。

「下次可以找我幫你搬面紙。」費朗一想到這家伙個子也沒多高,卻拎了幾串不同品牌的什麼乳霜面紙回家的滑稽模樣,原本打算要拒人千里之外的臉部線條也就隨之軟化了。

「我不能再買了,家里已經沒地方可以擺面紙了。」好可惜喔,不然她還想再去買那種一抽三張的衛生紙回家試試看。

「我家借你放。」費朗挾起一個玉子壽司,很自然地就送到她唇邊。

聶柏珍自然地張開嘴巴,吃了進去。

「真的嗎?你真的要借我放嗎……」她最興奮的是這件事,整個人于是在椅子上蹦蹦跳跳了起來。

「我要走了。」洪啟仁推開手邊的空酒瓶,突然起身。

「啊!」聶柏珍整個人僵住,這時才後知後覺地想起,自己原來是在跟洪啟仁吃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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