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你不放手 第18頁

她現在應該是在作一場惡夢吧,方才說出那些刻薄話語的人,其實不是費朗吧。

她搖著頭,強迫自己抬頭看著他——

眼前城牆般矗立的他,臉色如此陰沈,表情如此獰惡,讓她沒法子不從惡夢里驚醒。

「我……以為……」聶柏珍結結巴巴,卻說不完一個句子。

「以為什麼?以為我終于忍不住對你的滿腔愛意?以為浪子終于被你感化,決定要為你放棄其他花花草草?」他的話是雙面刃,割人的同時,其實就必須要先傷害自己。

「我不是那樣想。」聶柏珍十指揪成死緊,眼巴巴地看著他。「我只是以為你需要我。」

費朗猛地別過頭,腳步踉蹌地後退了一大步,被她徹底打敗了。

天啊!為什麼她要這麼好?好到讓他根本不想冒一丁點傷害她的風險。

他不會是適合她的男人!

所以,他只好用最殘忍的方式強迫自己及她離開。

「寶貝,在剛才的那種時刻,我需要任何一個身體干淨,願意讓我和她的女人。」費朗俯首舐了下她的唇,強迫自己似笑非笑地睨著她,一副輕浮模樣。

聶柏珍看著陌生的他,心痛到沒法子呼吸,只好蜷起身子,抱住雙膝頂于其上,希望胸口不要痛到那樣讓她難以忍受。

「出去。」費朗看著她,心里在淌血,雙唇已經變得青白。

「對不起……再給我一點時間……我馬上就出去……」聶柏珍想撐起自己,卻虛弱到沒法子做出任何動作。

她揪擰著手臂,卻因為不覺得痛而攢起了眉。

想哭,但喊不出聲;想哭,卻掉不出眼淚,就只是沒了命地心痛著。為什麼?

聶柏珍抬頭,習慣性地想對他求援。

費朗別過臉,不忍心再多看她一眼。

他現在只想揍扁自己!只因為一時沖動,他想保護她的心,輸給了他的身體。

現在,傷害已經造成。

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拉開彼此的距離。從此不聯絡,才是對她最好的方式吧。

他的不聞不問讓聶柏珍徹底死了心。

她緩緩地挪動身子下床——她要回家,她累了、倦了。

也許好好睡一覺之後,她會發現什麼都恢復原狀了。

「對不起。」

聶柏珍覺得她听見費朗這麼說。

她抬頭,可他正緊閉著唇,目光冷冷地看著遠方。

是她听錯了吧。她苦笑地動了下唇角,低頭默默地扣好衣扣。

走向門外,聶柏珍不敢回頭,不敢停下腳步,一直到走出費朗的家,關上大門,她才雙膝一軟地在走廊間坐了下來。

她一直知道費朗不會是她的白馬王子,因為他愛自由,擺明了不想放棄公子生涯,所以她也始終認為自己只把他當成哥哥看待。

但是,就在方才沖進他房里,看到潘 麗和他交纏在一起時,那種心頭被捅入一刀的痛苦,讓她沒法子再自欺欺人了。

她喜歡費朗,喜歡到連心都痛了!

正因為如此,所以當潘 麗隨即走出他的房間,告訴她「費朗需要她」時,她才會心頭小鹿亂撞地留了下來。

沒想到,潘 麗說的「需要」是那方面的「需要」。

原來,費朗一直是用那麼火熱的吻去擁抱其他女子的啊。

不想、不許想,聶柏珍抱著頭,覺得整個腦袋脹得像是要爆炸開來一樣。

聶柏珍好用力、好用力地捶著胸口。

終于,她掉下了一顆淚水。

淚水順著慘白臉頰滑落到她的唇邊,讓她嘗到咸苦的味道。

這就是嫉妒的味道嗎?

這就是喜歡一個人的感覺嗎?

一聲痛苦的抽噎滑出口中,聶柏珍把臉埋進雙膝之間,久久都沒法子起身。

在乎一個人——好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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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之後,他們躲著彼此。

聶柏珍依然送咖啡給費朗,卻總是按了電鈴就跑走,來匆匆去匆匆。

費朗偶爾也下樓喝些茶,卻總是選在聶柏珍騎車出門采購的時間點。

日子也就這樣過去了半個月不止。

大多數時候,聶柏珍還是愛笑的,畢竟她哥哥和印煒煒的感情終于修成正果,兩個人出雙入對的,是件好讓她開心的事。

只是,聶柏珍也突然發現到——

一個人的時間變多了之後,寂寞也無窮無盡地擴張了起來。

賣場超市的宣傳DM,再也引不起她的興趣。即便勉強買了好多新品牌的清潔用品,把家里、店里全都刷得亮晶晶,她還是沒法子感到快樂。

幸好,哥哥和印煒煒很好,他們的好心情多少提醒了她,應該好好振作精神,應該努力接受約會,期待她的真命天子到來。

雖然聶柏珍每日都在心里那樣地告訴自己,但她傷口向來復原得極慢,所以依然每晚待在家里,偷偷地站在陽台听著隔壁可能會有的動靜。

但她每夜的期望卻都落了空。

費朗好像總是不在家……

聶柏珍于是開始找出一堆事情來讓自己忙碌,最好能夠累到她倒頭就睡,這樣才不會去掛念某個人。

所以,當印煒煒準備在聶柏倫家里,進行一場驚喜大求婚時,聶柏珍便理所當然接下所有籌備餐點的工作。

此時,聶柏珍推著推車,走在超市里,雖然也為了即將多一個嫂嫂而開心,但是瘦了一圈的小臉仍然顯得有些郁郁寡歡。

她站在草本漱口水前面,呆呆地望著——因為那是費朗慣用的品牌。

這樣的日子,還要過多久,她和費朗真的就從此不聯絡了嗎?

這樣的她算是失戀嗎?

聶柏珍頹著肩,推著購物車,離開漱口水區,腳步很自然地走向面紙區。最近淚水總不受控,她有資格買一大堆乳霜面紙囤貨。

她低著頭,推車在特價牙膏區轉了個彎,輪子還來不及停住,便直接撞上了人。

「對不起……」聶柏珍抬頭,聲音卻卡在喉嚨里。

費朗正站在她的面前。

沒人先開口,兩人無言地對望著。

費朗貪婪地注視著她每一寸臉龐,心痛地發現她瘦了,眼里少了光采,可憐兮兮得像只被人遺棄的小狽。

他生病了嗎?聶柏珍看著費朗,注意到他憔悴、瘦削了一些。黑眼圈在他深刻眼窩下方留了陰影,一、兩天沒刮的胡子則在他唇間覆上一層青髭,讓他顯得野性而霸氣。

「你怎麼會來超市?」她問,很開心自己語氣還算正常。

「衛生紙用完了。」他說。

「喔。」

費朗只能慶幸,柏珍不是會質疑別人回答的人。否則,住家附近的便利商店就可以買到衛生紙,他干麼大費周章地跑到超市里瞎混。

「怎麼買那麼多東西?」費朗輕咳了兩聲,雙臂交叉在胸前,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卻是整個肩臂都緊繃到疼痛了。

「今晚煒煒要跟我哥求婚,所以要準備大餐喔。」聶柏珍笑得眼楮眯了起來,畢竟那總是件快樂的事。

「原來他們修成正果了,當真可喜可賀。」費朗唇角一揚,替他們感到開心。「替我恭喜他們。」

「你要一起過來嗎?」聶柏珍的話自有意志地月兌口而出。

費朗站直身子,臉上和緩神色早已在瞬間飛散不見。

他望著她,她眼里有著任何一個見獵心喜的公子都應該要把握的動搖。

但他因為遇見了她,公子早就變成了一張假相面具啊。

「不了,我今晚不會回家。」費朗眼眸半垂,蓄意曖昧地半勾起唇角。

「是嗎?」聶柏珍指尖陷入手掌里,雖努力地維持著臉上笑容,卻控制不住自己的嘴。「我明天也會和洪啟仁出去,也許也不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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