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了啊。」易青青春風般宜人的笑臉出現在門邊。
白裕承上前一步,摟住她的腰,一手帶上房門。也在同時吻住她的唇。
「唔。」她睜大眼,驚訝地僵住了身子。看向他的臉龐,她鼻尖一酸,心一軟,雙手情不自禁地勾上他的頸子,迎接著他霸道索取的長吻。
以後也沒機會與他這般親近了啊……
易青青更加偎緊了他,主動地吮住他的舌尖,記憶著他的味道。也在他每一次引誘時,都給予最大的回應。
白裕承著迷地吻著她清新的唇,大掌探入她的衣襟,撫模著她柔軟如絲的肌膚,雙唇隨著她雪白頸線滑至她胸前,怎麼品嘗也覺得不夠饜足。
她被他的吻推得倚上了牆壁,她弓起身子,擁住他的烏發,雙眼才微張,卻突然意識到她的失態。
她——是來分手,不是來和他上床的啊!
易青青身子僵住,驀地停止了所有回應。
他發現她的不對勁,抬頭看著她。
「先洗澡、吃飯,好不好?」她心一慌,酡紅臉頰悄悄地偎入他的頸間。
她難得的羞澀模樣,讓他的眸光變深,忍不住又嚙咬了下她的唇瓣,才肯放人。
「我先去洗個澡。」他低頭,雙唇微風般地拂過她潔白額頭。
她點頭,低垂著臉龐,不讓人瞧清楚眼里的心思。
白裕承走進浴室,踏入淋浴間,洗到一半時,才發現快用完的洗發精,已經由她放上了新的一瓶。雖然是個嶄新品牌,但依然是他喜歡的薄荷涼度。
洗完了澡,他穿著浴袍走出房間,手里拎著毛巾,隨意拭了兩下頭發後,便將毛巾往客廳沙發扶手上一扔。
「老是不愛擦頭發,以後容易頭痛。」她走近他,柔聲說道。
「先要我洗澡、吃飯,現在又要我擦頭發,你今晚的命令倒是不少。」白裕承看著下班後不盤發髻,模樣頓時年輕了許多的她。
「誰敢命令你呢?我只是希望你好好照顧身體。」她低語著,不敢與他的目光正面迎視,否則她會提前結束這個她為自己營造的最後一場美夢。
「你會注意,不是嗎?」他不以為意地說道,拉過她身子。
「我不可能永遠在你身邊的。」她低語著。
「你——」
他才不悅地開口,易青青便拿過一旁毛巾覆住他的發絲、蓋住了他冒火的眸,也掩飾住她一瞬間涌上的心酸淚水。
這一刻,她可以假裝自己是他的妻子,而這里便是他們共同組成的家——一個沒有她任何私人用品、一個她不曾被邀請留宿過的家。
停!今晚任何負面情緒都不許影響到她。
「擦好了,吃飯吧,今晚吃清粥小菜。」
易青青故作輕快地說完話,不給他任何抓住人的機會,便從他身邊離開,飛奔到餐桌邊。
白裕承以手指扒過發絲,他濃眉一皺,看著她像逃難似的身影。
他起身往餐桌走近一步,卻赫然發現餐椅上還擱著一件圍裙,而廚房流理台上則擱著兩只鍋子。
「那些菜是你煮的?」他目光停留在餐桌那幾碟小菜上。
「對,我想這些家常小菜還難不倒我。」易青青咬著唇,等待著他開口發難她跨過了界線。
白裕承心頭一震,竟有片刻時間說不出話來。
堡作累時,他偶爾會下廚煮點東西,可這個家里從沒有其他人為他下廚過。他甚至也想不起來,上一次有人為他烹飪是何時之事了。
「下次不用這麼麻煩。」他嗄聲說完,走到餐桌前坐下。
沒有下次了。易青青在心里長嘆了口氣,走到餐桌邊,靜靜地幫他盛了一碗粥。
白裕承喝了一口粥,滑軟新鮮的口感,讓他頓時感到饑腸轆轆了起來。
紅燒豆腐、番茄炒蛋、涼拌海帶芽、燙青菜,每一種菜色都只有一小碟,口味清爽,卻又足夠暖人心胸。
「好吃嗎?」她問。
「嗯。」白裕承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繼續低頭專心地吃著東西。
見他吃得那麼認真,易青青的胸口因為幸福及難受而疼痛地鼓漲著。她用力地深呼吸,怕自己會當場哭出聲來。
「再一碗。」他說。
「好!」易青青的笑意在頰邊漾開來,她笑得那麼開心,就連眼里都閃了淚光。
白裕承定定地望著她臉上開心的笑意,目光沒有辦法自她臉上離開。
是不是和她在一起之後,他才開始注意起晚餐這回事呢?
因為晚餐會有她的相伴,會有她細心為他買來的各色料理,即便只是相對無言,他都能感覺到放松。
一年來,她的溫柔,竟滴水穿石般地滲入了他自以為的鐵石心腸。
白裕承怕自己動搖,板著臉埋頭吃就了起來。
吃完兩碗粥,將小菜都清得一干二淨後,他將筷子往筷架上一擱,看向她——
這一次,易青青並沒有刻意掩飾自己的高興,她微笑地收拾著碗盤,看來就像個心滿意足的妻子。
白裕承往後靠向椅背,仍是一瞬不瞬地鎖著她的臉龐,在她終于回望的一瞬間,他開口說道。「今晚留下來。」
易青青鼻尖一酸,眼眶驀地蓄滿了淚。
如果他早一星期,或者早一天告訴她這句話,她相信她會是全台灣最快樂的女人。她會覺得自己的感情,終于得到了一絲回報,她也會傻到願意再對他繼續無怨無悔下去。
但,她現在有了孩子,所有的情況都將被復雜化。
易青青淚眼瞅著他,幾次想開口說出分手,卻又都咽了回去。
「你先到客廳喝杯果汁,我整理完廚房就過去陪你。」易青青逃難似地小跑步走向廚房,眼淚霎時滑出眼眶。
「別整理了。」他目光緊盯著她的背影,粗聲說道。
她今晚不對勁。一反平時的被動者姿態,就連態度也突然變得像家人一般熱絡了起來——這不是他們原本的關系定位。
況且,以她對他的感情,知道能留在他家里過夜,一定會很開心的才對。
她一定知道這代表了她對他的與眾不同,畢竟沒有女人在他這里過夜過。
「過來。」他聲音更沈,眉鋒之間凜得更深了。
易青青咬著唇,知道他應該已經看出了她的不對勁,而她早晚都是要開口的,不是嗎?
「你今天下午究竟要跟我說什麼?」一切不對勁的源頭,都是從那通電話開始的。
「我……」易青青咬著唇,話梗在喉嚨里。分手,該怎麼開口,才比較不會讓「自己」受傷呢?
「坐下。」白裕承用下顎指著身邊的位置。
易青青佯裝未見地在他對面坐下,她交握著雙手,試著想止住自己的顫抖。
「我看到了這期的八卦雜志,看到了你和成莉萍去PUB的照片。」易青青強迫自己直視著他的雙眼。
「所以?」他雙手交握胸前,雙眼冷峻地回望著她。
「所以,我不該難過嗎?」易青青不可思議地望著他的面無表情。他怎能表現得如此無動于衷?她和他交往了一年,他對于讓她難過這件事,怎能表現得知此冷漠?
「成莉萍一直很主動。」她現在是想和他計較什麼?
「但你也沒拒絕,不是嗎?」她咬住唇,並沒有費事掩飾自己的受傷。
她何必掩飾呢?為什麼她明明是因為他而受傷,他卻可以擺出一副「我沒有錯」的姿態,而她就該偽裝成若無其事呢?
「我的目標,你比誰都清楚。」他眯起眼,心里隱約有種不好預感。
「就是因為我比誰都清楚,所以我決定不想再繼續折磨我自己了。」她的心隨著他無情的一眯眼,沉入了冰淵之間。
她昂起下巴,直視著他的眼。「我要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