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然敗在水芙蓉那個黃毛丫頭的手上。混帳!她不甘心!盎可敵國的青睚堡堡主夫人明明是她,她怎能把這位置拱手讓給水芙蓉?!
這口氣她怎麼能忍?她每日都在老太爺跟前小心伺候、借機說盡水芙蓉和田春光的壞話,疼愛她的老太爺將這些話信以為真,欲喚人去教訓自己的兒媳婦和孫媳婦時卻突然發了急癥,臥床不起。
田春光找來最好的大夫照看老太爺,並趁這個機會換掉老太爺院里的所有奴僕,也將葉錦娘排除在老太爺的寢院之外。
但她葉錦娘可不是這麼好對付的,她盤算之後喚小瓶朝葉家送信,哪知道父親和大哥二哥都被霍家兩兄弟請去礦山還未返回靈霞城,家中只有一個不成器的三哥,根本幫不到她。
「小姐,該用膳了。」
爍羽而歸的葉錦娘對著銅鏡輕輕地梳著長發,鏡里,她看見自己漸漸老去的容貌。
「為什麼?為什麼到最後我什麼都得不到?」年輕時面對忙碌的丈夫,她後悔自己嫁錯了人,後來遇到了展寬,那個男人會哄她開心會順著她,一切都依著她,她便……可惜那個男人死了。
「小姐……」
「給我備轎,我要去芙蓉坊看看。」啪地一聲,她將玉梳拍在桌案上,小小的玉梳裂成兩半。
既然霍炎庭不在城里,那她就去找水芙蓉麻煩,她可不是那樣好打發的。
小瓶渾身一抖,馬不停蹄地去準備轎子。
半炷香的工夫,招搖的粉色涼轎順著山路往河東大街而去,隨轎而行的小瓶不住地往後看。
「小姐,我覺得好像有人跟著我們。」
涼轎的簾子被猛地揮聞,葉錦娘不耐地往後看去。
「少一驚一乍的!」她沒有看到任何一個人。
「是。」小瓶輕聲說道。
熱鬧非凡的河東大街又排起了長長的人龍,青石街道顯得格外的擁擠。半月前,霍炎庭差人將芙蓉坊布置一新,還購來了許多水芙蓉需要的調料和食材,芙蓉坊就順順利利的再次開張。
「錦娘夫人,前面人太多,轎子進不去。」轎夫為難地道。
「廢物!」葉錦娘啐了一口,邁步下轎,朝河東大街中央的芙蓉坊走去。
她來到門前,門前的食攤前只有兩個小堡和三叔,霍家的四個護院像門神一樣站在食攤旁。
葉錦娘不放棄,她轉到小院的後面,發現後門也被霍家的護院結結實實地守護著。
看見這樣的情形,葉錦娘慢慢地走到後門對面的街上,怨毒的眼楮緊盯著緊閉的木門。
「夫人,行行好,行行好。」這時兩個小乞兒用髒污的小手拉住葉錦娘的裙擺乞討的。
「滾開!」葉錦娘發狠,一腳踢開那兩個小乞兒。
約莫只有四五歲的小乞兒在冷硬的青石地上滾了兩國。
「哇嗚嗚嗚……姊姊,我的手好痛。」小乞兒拉住大一點的姊姊,坐在地上嗚嗚哭了起來。
「髒死了。」葉錦娘啐了一口。
小孩子的哭聲像是驚動了芙蓉坊的人,只見那扇緊閉的木門竟然輕輕推開了。
行動有些笨拙的水芙蓉出現看了看對街哭泣的乞兒,街上人來人往,在人群中她沒發現一直死盯著她的葉錦娘。
「小弟弟,你怎麼了?」出了院子,越過護院們,她來到小乞兒面前蹲下。
「嗚嗚嗚嗚,肚子餓,手好痛。」
「給你吃個小扳餅,不哭了好不好?」水芙蓉耐心地勸道︰「一會我進去叫三嬸給你做碗香噴噴的湯面,讓你吃飽飽。」
小乞兒還未來得及破涕為笑,就听見一個女人尖聲高叫——
「水芙蓉!」
支著後腰,水芙蓉慢慢站起身來,她與葉錦娘面對著面,可她的眼楮卻越過葉錦娘看向後面,她的眼楮越睜越大。
「你在看哪里,我在叫你!」葉錦娘大肆發難。
「快!快……」水芙蓉已被嚇得詞不達意。
「啊!」
小瓶的尖叫讓葉錦娘急忙回頭,只見一個看不清容貌的青衣男子,于里拿著沾血的大刀劈砍而來。
站在葉錦娘身後的小瓶已被刀劈中後背和脖子,腥甜的血水噴射而出,葉錦娘滿頭滿背全是血。
葉錦娘驚呆了,水芙蓉也呆了。
青衣男子再次揚起刀時,霍家的護院們發現異變,立刻沖到他面前擋住他揮來的刀鋒。
誰知這個年輕的青衣男子功夫實在高強,霍家的護院們全部掛彩中刀,他們拚盡最後一絲力氣也沒能阻止青衣男子靠近兩位夫人。
「你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葉錦娘雙手亂擺,神經質地叫喊著。
水芙蓉看著地上的護院,看看已經死掉的小瓶,猛然回過一神來,她慌亂地抓出袖子里藏的糖球、梅子等零食擲向青衣男子。
「葉錦娘,你快跑。」看得出他是來取葉錦娘性命的。
「多管閑事。」那個青衣男子一掌推開水芙蓉,隨便在她腰後補了一腳。
好痛!倒地的水芙蓉連忙護住肚子,但從月復部傳來的抽痛越來越劇烈。
不!她要失去孩子了嗎?她感覺裙上有些濕,手一模,竟是一手血。
她慌了,尖叫著大聲呼救,她的孩子……她的孩子啊!
包多的霍家護衛聞訊趕來,將青衣男子圍困在人牆里。
三嬸三叔不顧危險跑到街上,扶起水芙蓉。
「芙蓉?!芙蓉!」
此時水芙蓉已暈了過去,葉錦娘則縮在陰暗的窄巷里瑟瑟發抖。
第10章(1)
霍炎庭接到青睚堡傳來的消息時已是夜半時分,他連夜騎上龍駒,穿越狂風暴雨回到水芙蓉身邊。
來不及擦干身上的雨水,換身干淨衣裳的他便沖到水芙蓉的床榻前,緊緊握住她冰冷的小手。
「蓉兒!蓉兒。」他小聲喚,沉睡中的水芙蓉比紙還白的臉上,沒有絲毫動靜。
狂亂和心碎令霍炎庭呼吸沉重。
「炎兒,你爹當天就把塞北神醫請來了,孩子保住了,你放心吧,蓉兒就是身體太弱,需要調養一些時日。」
霍炎庭還是後悔萬分,他已經加派了人手,為什麼還會發生這種事?為什麼?
低吼似的哽咽自霍炎庭的喉里悶悶地發出,听來如同一只困獸。
「哎,你們倆呀,有了身孕也不告訴娘,要是娘知道蓉兒有了身子,說什麼也不會讓她回芙蓉坊。」
霍炎庭兩眼紅了。
床上的水芙蓉靜靜地睡著,虛弱得如同一片輕輕的羽毛,他好心痛。她身受重創,而他卻不在她身邊,他該死。
「大哥,不如先去看看是誰要害我家芙蓉嫂子。」霍岳庭看著即將崩潰的大哥,連忙出言提醒。
經弟弟這麼一說,霍炎庭斂住悲痛欲絕的心情,冒著風雨來到青睚堡的雷司院。
夜已三更,電閃雷鳴,風雨交加,滿臉是血的青衣男子被綁在雷司院主廳中央,他的一身青衣已被血水汗水打濕。
霍炎庭神情狂亂陰森,大跨步來到青衣男子跟前,他握緊拳頭,瘋一樣地掄向青衣男子。
打到手沒了知覺,霍炎庭才停了下來。
青衣男子暈了過去,霍光抄起一盆冷水,潑到他臉上。
「哈哈哈哈!」青衣男子醒來嗆出一口黑血,發出瘋狂的笑聲。
「你笑什麼?」
「笑你們霍家傳說是塞上無名王族,結果個個草包。」
霍炎庭森冷挑眉。
「有屁快放,少在這里裝神弄鬼。」霍光替主子吼道。
「我跟你們這些草包沒什麼好說的,只可惜殺不了葉錦娘這個賤女人。」
一雙鷹眸倏然閃出精光。「你說什麼?」
「堡主,有一個婦人在堡外哭著要見你,她說她是來賠罪的,說這個人……是她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