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瓢妻 第6頁

瀝諾愣了愣之後,神色略有變化,竟是教人看不透了。「你就這樣報答救命恩人?」他似笑非笑的道。

「小爺以為方才說得很清楚了,小爺沒要你救,是你多事,小爺可不認為你是救命恩人!」藍筱悠沒心沒肺的說。

「好,很好,藍筱悠,你這是自掘墳墓了。」瀝諾跨步朝他走近。

藍筱悠怕到手的寶貝讓人搶去,轉身就跑,邊跑還邊能听見身後姓瀝的喊著——

「今日這里有異象,危險,別跑!」

他拿著駝子草嗤笑,這異象不就是雷劈嗎?雷固然危險,但姓瀝的家伙比雷還雷人,傻瓜才留下等著他搶走寶貝。

跑出被雷擊火燒的林子後,發現沒了火光照耀,四周變回漆黑,藍筱悠只能憑感覺跑,有洞就鑽,有縫就擠,就這樣跌跌撞撞的跑了一陣後,忽然腳下一空,整個人顛倒過來,不知墜進了何處……

一連在紫南山這鬼地方餐風露宿待了十多天,又經過昨夜沒命的奔跑,藍筱悠累死了,不願睜開眼楮,想再睡一會兒,但怎麼覺得身子濕濕冷冷的,耳邊還不斷听見水流聲以及野獸的吼聲,這是怎麼回事?

不得已睜開沉重的眼皮,瞬間心驚膽跳起來,原來自己半邊身子在河邊沉浮,另半邊浸在水里,眼看就要讓水流沖走了,而這不打緊,最讓自己魂飛魄散的是岸邊有兩頭虎視眈眈的老虎,正不斷張牙舞爪想將他吞下肚。

他緊張不已,身子稍動立刻往水里沉下去,吃了一大口水,趕緊抱住河邊的大石子,仰著脖子讓自己浮出水面,可那兩頭饑餓的老虎已齜牙咧嘴的圍上來,他此刻處境極慘,下水淹死,上岸被老虎咬死,這下他可以確定一件事——老天決心要滅他了!

老虎越看他越心癢難耐,想飽食一頓,其中一頭已撲了幾次上來未果,他這是走了什麼霉運,眼看自己如果不選擇淹死就準備被老虎吞下肚,不禁悲摧地比較,被老虎咬死太過悲壯,淹死至少還有全屍,好吧,那就留全屍吧,至少爹娘還找得到屍首替他安葬。

心一橫,閉上眼,讓身子往水里沉。

可老虎哪肯放過到嘴的美食,跟著撲進水里往他後背咬,他命大沒被咬到肩頭,咬到了後領,另一頭虎也下水了,張開利牙想一口吞下他的頭顱,他撐大了雙目等著撕心裂肺的疼痛襲來,冷不防,耳邊听見「嘶」一聲,一股力道竟把他拉出水面。

他在半空像烏龜一樣拼命劃動手腳,姿勢難看的掙扎了幾下後飛上岸,心想岸上碎石多,這一摔不疼死才怪,心底正一陣哀號時,自己被人拽進懷里,後背緊貼著一個人,他回首去瞧是誰救了自己,這當場臉又是一陣綠油油。

「怎麼又是你?!」他愕問。

瀝諾滿臉不耐。「不想見到本太子?那就再送你回河里或虎口如何?」

「呃……我不是這意思……」

藍筱悠注意到姓瀝的帶著一票人,這群人衣飾打扮奇特,長發束于頸肩,不似晏金人將頭發高束于頂,他們身上佩劍,河邊老虎已沖上岸,這些人正在殺虎,不一會兒工夫,兩頭老虎軟綿綿的倒下了。

「厲害啊……」方才還勇猛無比的老虎轉眼間癱了,藍筱悠瞧得目瞪口呆。

「本太子的人,殺兩頭虎不算什麼。」瀝諾自負的說。

「那是虎不是貓,怎會不算什麼——等等,你剛說什麼,好大的膽子,敢稱自己是太子?」晏金王朝的太子自己雖沒見過,但眾所皆知太子長相普通,並不出色,而瀝諾這張臉孔彷佛美玉雕琢而成,根本不可能是太子,敢假稱太子難道不怕被殺頭?

「大膽的是你,敢說太子殿下是假!」瀝諾的人殺完虎听見他的話,怒斥道。

「你們也喚他太子?他哪是什麼太子,我打听過了,他充其量就是墨王的義弟——」

「你還敢繼續放肆!殿下,請容卑職取下他的腦袋。」這說話請示瀝諾的人叫拜敦。

「罷了,這人剛落水,腦子浸水了,本太子不同他計較,下回他若再無禮,你將他五馬分屍便罷。」

五馬分屍?!藍筱悠瞪突了眼珠子,真正腦袋浸水的到底是誰啊?敢情這群人玩真的,真玩起太子與親衛的游戲?「你們——」

「你若不想被丟回去喂虎就閉嘴,否則本太子也不想保你了。」瀝諾低喝。這里可不只那兩只死虎而已。

藍筱悠傻眼,人生啊,真的有什麼都好就是別有病,這腦袋有病,當真難治,自己不好與病人較真,就是可惜了這姓瀝的這般風神俊朗的好樣貌,原來是個重病患。

「行,閉嘴,我閉嘴。」好漢不吃眼前虧,為求活命,閉嘴就是。

「走了。」瀝諾抱著他轉身要走。

「去哪?」他趕緊問仔細。

「帶你去宰了。」瀝諾沒好氣的回道。

「啊!別殺我,放我下來!」藍筱悠吃驚地大喊大叫起來,急著掙月兌他的雙臂。

「別動,再動本太子現在就宰了你!」

他臉僵身硬,欲哭無淚,自己逃過虎口水淹,但落入這家伙手里,恐怕也沒好多少,同樣死路一條。

「姓瀝的,咱們有話好好說,你要駝子草,我給你便是,喏,我不跟你斗氣了,你拿去醫治墨王妃的眼楮吧!」他往自己懷里模,跌落昏厥前,自己將駝子草塞進衣襟,這會兒為保命,已經顧不得再與這家伙爭什麼了,還是乖乖交出東西為好。

所幸駝子草經過水泡後沒爛,雖有些萎但還青綠著。

瀝諾二話不說的收下駝子草,但依然抱著他沒放下,且抱他的姿勢很怪異,是由後頭抱著,自己的背死死貼在瀝諾的胸膛上。

「你還不放開我?」兩個大男人抱成這樣,這姿勢委實難看,藍筱悠惱怒的問。

「本太子有說拿了駝子草就放開你?」瀝諾眼中浮出一絲笑意說。

「你、你無賴嗎你?!」他沒想到這家伙是個無恥的!

「大膽,敢罵殿下無賴,你找死!」拜敦再度變臉。

藍筱悠馬上想起「五馬分屍」四個字,登時用力閉上嘴,手指順道夾住嘴唇,表明不會再犯,這群人愛怎地就怎地,自己听話便是,只能之後再想辦法逃了。

見他終于安靜,瀝諾抱著他上馬,可藍筱悠明顯的感受到這家伙動作僵硬,十分嫌惡自己,就不懂,若這麼討厭他,何必與他共騎一馬,把他丟給他的屬下不就得了,可這家伙偏堅持讓他貼著,也不想想這畫面好看嗎?恐怕在自己屬下面前也沒什麼體統了吧?

就這麼不滿的哼唧著,這家伙已帶著他奔馳下山了,待藍筱悠回過神來,朝四周街道與景物望去,不禁有些茫茫然,眼前所見完全不是晏金風貌,街上行人的穿著也並非是自己熟悉的百姓裝束,這里理當是紫南山下,自己之前經過時分明不是這個樣子,這會兒恍然不知身在何處了。

瀝諾的馬一路向前奔馳,帶著他越過街道,不知騎了多久,來到一道護城河,進了城內,直奔巍峨的皇宮,而這皇宮的建築形式絕不是晏金的皇宮,難不成,自己昏去不只一夜,而是至少一個月,才有可能被送離晏金,到不知何處的國家去?

進宮後,瀝諾將他帶到一處宏偉的宮殿前才放慢速度,不會吧,難道這家伙真是某國太子?

他抓抓頭,頭腦發脹了,也嚇出一身冷汗。

不久馬終于停住了,瀝諾抱著他躍下馬,雖說自己身高不及他,但好歹也是個大男人,教人這樣拎抱著實在夠羞恥的了,但他還來不及尷尬,就已經被丟進一池水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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