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筱月踮起腳尖,在他耳邊小聲地說道︰「因為我愛你。」
成海東低頭用下顎靠在她的發絲,低聲回應著。「我知道,所以我才追到這里啊。」
她仰頭對他一笑,又換來了一個吻。
「先告訴我……你平常應酬時都做些什麼,好不好?」她迫不及待地提出了問題。
「陪建商、業主喝酒啊!偶爾也叫小姐作陪,有些建商就吃這一套。明明生意已經做成了,還是希望別人把他當成大爺。」
「辛苦了。」她知道他不愛喝酒,一喝就頭痛。「這是不能改變的部分嗎?我記得你以前提過你對規劃賣場或餐廳很有興趣……」
「咦,我跟你提過這事啊?!裝潢工程接多了,消費者的心態我很清楚。如果有餐廳需要規劃,想要找出客戶定位,我很能提供這一類的建議。只不過在南台灣,這一類的規劃企案經常被忽略……」
兩個人手拉手走出赤崁樓,杜筱月手里的冬瓜茶早早便被說話說到口干的兩人給喝完了。
此時,還是沒人能夠確定他們是否真能順利地走過這一關。
但是他們現在很快樂,他們都懷抱著願意為彼此改變的念頭,這樣才是此時最重要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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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當他們搭上回高雄的火車時,杜筱月不但累到不行,雙腳甚至還酸麻脹痛到幾乎沒法子正常站立。
因此,她一坐到位子上,頭一靠上他的肩,便打起盹了。
下午兩人在孔廟的大榕樹下吃肉圓時,成海東看到了一個女子穿了件白色毛衣,直覺很適合她,沖上前追問那女子之後,便拉著她到CELINE專櫃,挑了一堆他覺得適合她的優雅衣服。
她不缺衣服,但她喜歡穿著衣服在他面前轉圈圈的感覺。
因此,她心甘情願地站了兩個多小時,而他坐在沙發上喝咖啡,和專櫃小姐一起笑得合不攏嘴。
「睡美人,起床了。」
火車抵達高雄時,成海東拍拍酣睡的她,在她唇上偷了個香,完全不在乎車廂走道上來來往往的旅客。
杜筱月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拚命地眨著眼楮,而後乖乖地拉著他的手,慢吞吞地跟在他的後頭往火車外頭走。
成海東意外地發現她甫睡醒時,分不清東南西北,嬌憨地任人擺布的樣子可愛得緊。
可惜他一向比她晚起,竟從未發現過這件趣事。
看來早起的好處還真不少,也許他真的可以考慮早點起床。
成海東背著一準大紙袋下了火車,杜筱月則是睡眼惺忪地被扯下了火車。
「過來。」
成海東抬起手臂,杜筱月馬上偎到他的肩臂里,懶洋洋地把重量都交給他。
她小手一抬,遮住了一個小小炳欠。
走到樓梯前,杜筱月看著那一長排通往前站的樓梯,她眨了眨眼,意識突然清醒了不少。
「我背你,如何?」成海東笑著朝她一挑眉。
「不要,好丟臉。」她睜大眼,這下子完全清醒了,急忙地搖著頭。
「有什麼丟臉的,你把臉埋在我的背上,人家哪知道你是誰?我都不害羞了,你害羞什麼勁啊。」成海東大力鼓吹著,愛玩耍的個性再度躍出身體。
杜筱月咬著唇,其實有些動搖。
她的腿真的好酸喔!
偶爾任性一回,不管別人的目光,天總不會垮下來吧。杜筱月猶豫地看他一眼。
「給你三秒鐘考慮,逾時不候——三、二、一——」成海東說。
「你蹲下來。」杜筱月扯著他的手臂,紅著臉小聲地說道。
成海東依言蹲。
杜筱月垂著眼眸,很快地趴臥在他的背上。
「砰——」
成海東自己做出鳴槍起跑的音效,接著便開始一路在樓梯上狂奔。
他的高壯個子原就引人注意,加上又背了個女人,難免引人側目。更讓人傻眼的是,他還跑得奇快無比,所以月台上的每個人莫不對他投以奇怪眼光。
杜筱月趴在他的背上,勾著他的脖子,臉龐也埋在他的頸窩里,感覺像坐著一輛吉普車奔馳在沙地上一般。可是她全身的緊張,卻在他不停躍動的肌肉上,被甩飛到八千里之外。
一待成海東爬上樓梯,在走道上站穩了之後,杜筱月早已忍不住趴在他的背上笑開了。
「好幼稚!」她揪著他的衣服,笑到喘不過氣來。
「開心就好,幼稚有什麼關系。」成海東半側過頭,臉頰與她柔女敕雙頰輕觸著,亦笑著說道。
「成海東!」
一個女聲喚住了成海東,杜筱月和成海東同時回過頭——
錢沛嵐正站在他們面前。
「表姊……」杜筱月小聲地喚道,拍拍成海東的肩膀。「放我下來。」
成海東皺了下眉頭,雖百般不願夫妻情趣被破壞,卻還是讓杜筱月緩緩滑到了地上。
「感情這麼好啊!還像高中生一樣背來背去的,真是服了你們。」錢沛嵐目光很自然地飄到了那袋白色紙袋上。「還買了CELINE的衣服啊,真的是麻雀變鳳凰……」
「就算成海東的家境沒那麼好,我也會嫁他的。」杜筱月月兌口說道。
「少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我真是佩服你的單純。如果成海東只是個泥水工,你敢嫁他嗎?」錢沛嵐不屑地說道。
「如果他今天有正當職業,我為什麼不能嫁?在結婚前,我也有工作收入啊。日子也許會苦一點,但是還是可以過啊。」杜筱月小聲地說道。
成海東攬住杜筱月的肩,低頭沖著她笑。
「那是你還沒吃到婚姻的苦頭……」錢沛嵐瞪了他們一眼,還想再大發議論一番。
「不要把你對婚姻的不滿加諸在杜筱月身上。」成海東粗聲說道,沒法子忍受錢沛嵐竟敢在他面前公然挑釁。
錢沛嵐一看成海東臉色一變,她馬上走到杜筱月身邊,低聲說道︰「你表姊夫外遇了。」
杜筱月和成海東互看了一眼,她心虛地緊握了下他的手。
「那個女孩子二十二歲,已經懷了他的孩子了。」錢沛嵐咬牙切齒地說道。
「你們沒有好好談過嗎?」杜筱月關心地問道。
「他不讓那個女的把小孩拿掉,說要維持現在一屋二妻的狀況,我們還談個什麼鬼!他居然還想要每個月撥家用給那個女的。」錢沛嵐氣得脹紅了臉,連手都緊握成拳。「我不會讓他們好過的,我請律師告死那個女人!她一毛錢也別想拿到,更別妄想要坐上醫生太太的位置。」
「你愛表姊夫嗎?」杜筱月柔聲問道。
錢沛嵐一怔,看著杜筱月那雙認真的水眸,她下意識地避重就輕了起來。「我們已經結婚三年了,不提那種愛不愛的。」
「如果你本來就不愛他,那為什麼不離婚呢?」
錢沛嵐和成海東同時睜大了眼,因為說話的人是——
杜筱月。
「你說的是什麼話!我嫁給他,他外遇了,我干麼還讓他好過!」錢沛嵐橫眉豎目了起來。
「我……」杜筱月急著想解釋,無奈說話速度就是快不起來。
「你把話說清楚啊!」錢沛嵐眯起眼,不客氣地指責著。
「她說話原本就慢一點,你催個什麼鬼勁!」成海東濃眉一擰,神態不爽地往前跨了一大步。
錢沛嵐後退一步,立刻閉上嘴。
「你慢慢說,她如果不想听,可以滾開。」成海東雙臂交握在胸前,冷冷地瞪著錢沛嵐。
「我只是想說……外遇當然是不對的。因為表姊夫不尊重你,不尊重你們的婚姻,可是,你對婚姻也同樣付出了妻子該有的心力嗎?你是不是也只把表姊夫當成了名牌包包一樣地掛在手臂上呢?這樣的話,結婚與離婚,也都是各取所需,不是嗎?」杜筱月揪著眉,注視著表姊的眼楮,很認真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