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忘記你 第3頁

「如果接下來的相處沒有任何意外的話,我會盡快把婚事辦一辦的。」厲政剛直截了當地說道。

「真的?」厲高靜玉喜出望外地抓著兒子的手,整個人都精神了起來。

「當然,我很少看走眼的。」當初在挑選相親名單時,他便極有效率地先過濾了一回對象。現不要他立即做出選擇,其實不難。

橫豎他既然是因為母親檢查出癌癥末期而決定要相親,那麼能盡快結婚,當然就是他的目標。

反正,離婚也不是難事。

「你啊,早該結婚了。」厲高靜玉才開心了一會兒,便又愁眉苦臉了起來。「藍萱唯一的缺點啊,就是家族里的男了不夠旺。像昨天來的羅小姐,家里就生了她一個女孩子,其它都是男孩子……」

「媽,你怎麼還在提這些事?我說過了,我對于生男生女這回事並沒有特別要求。」厲政剛濃眉一皺,表情頗為不悅。

「你什麼事都依我,怎麼這種大事偏偏就要和我作對呢?女孩子終究要嫁出去的,男孩子才是能幫咱們厲家立業興邦的人啊!瞧瞧現在,我就生了你這麼一個兒子,現在我生病了,公司里什麼大小事的擔子全要你一頭擔,媽看了也舍不得

「爸爸在外頭和許姨生的那兩個,一個還在牢里,一個則在二十歲那年因為飆車而死亡,這樣就比較有建設性嗎?」厲政剛聲音一沉,立刻反駁著。

「那是因為你爸過世前不听我的話,不把那兩個小孩接進門,讓我來教導。」厲高靜玉光想到這事,心里還不痛快。

「媽,如果你不願意把自己的小孩交給別人教導,那麼就別要求許姨把孩子交給你吧。」他拍拍媽媽的手,安撫著她的情緒。

「總之,如果藍萱沒法子幫厲家多生幾個兒子,就要她心胸寬大,接納別的女人。像藍萱出自那種大家庭,一定能理解我的用心良苦……」厲高靜玉不停叨叨地說著。

「媽,不許你和她提到這些。」厲政剛嚴聲打斷了媽媽的話,實在不喜歡听到這些話。

厲高靜玉被兒子一喝,暫時閉上了嘴。

「也是啊,萬一嚇到了她,我就連個媳婦都沒了。不然,至少讓我探探她口風,看她排不排斥多生幾個孩子。」

「你別老擔心這些,好好休息吧。」厲政剛不由分說扶著媽媽躺好後,又拉了把椅子在媽媽身邊坐下。

喂媽媽喝了些水,看著她閉上眼休息,他的濃眉不自覺地擰成兩座小山。

以前忙著事業,母子兩人總沒時間多聊聊,現在,媽媽走到了人生末段,他想盡法子也要抽出時間來陪她,即便他和媽媽的觀念經常是南轅北轍,他也得陪。

媽媽把光耀家族門楣這回事,看得太嚴重,他從不認為繼承家業就是什麼了不起的事,對他而言,能夠守成再創新,才是最大的成就。

他有自信,以他的才智加上努力,即便沒有身家背景,也能走出一條自己的路。他的下一代,如果有本事,也該憑借才能而非祖產闖出名號,他從不認為家產就該盡留于子孫。

至于結婚這事,對他而言,只是人生一個必經階段。

重要的是,媽媽只剩半年的生命,達成媽媽看到他結婚的心願,這才是目前當務之急。

而藍萱則是他相親至今的最佳對象。

既然走入婚姻是必須之事,那麼找個能引起他興趣的妻子,也算樂事一樁,不是嗎?

第二章

之後的半個月,藍萱密集出現在厲家。她和厲老夫人相談甚歡,她甚且接手了老夫人所交代的一些厲家基金會活動。在媒體頻頻追問她和厲政剛的關系時,她也總是能以一貫的冷靜優雅來面對。

而厲政剛則是始終以一種旁觀者的角度觀察著她。

他的投資理念向來是——他不投資沒把握及不懂的事業。不過,若是在冷靜評佔之後,心中已有把握,那他便會不計一切地傾力而出。

他很滿意藍萱的進退合宜,于是很快地提出了婚事。

藍家這方自然是迅速地答允了。

兩家都是名門,婚事當然馬虎不得。

又要排場盛大,又只有一個月的準備期,兵荒馬亂可見一斑。

厲政剛事業忙碌,厲高靜玉身體不好,加上藍萱本身擁有一間婚禮籌辦公司。是故,婚禮的所有大小諸事,便都順理成章地落到了她身上。

藍萱沒吭一聲地接下了所有的任務,在她原就忙碌的工作行程里,硬是加進了自己的婚禮安排。

事實上,她把這場婚禮當成一場她是否能成功進入厲家的考驗。

因此,她敷著面膜敲打宴客名單,在跑步機上瀏覽婚宴菜色。趁著午休時間,挑選婚紗及溝通造型搭配。在下班之後,和公司人員討論婚宴主題及流程。

終于——

在每天只睡四個小時的狀況之下,她以最完美的姿態舉行了一場毫無缺點的婚宴。

在長達四個小時的婚宴終于結束之後,已是午夜十二點。

藍萱坐在更衣室的梳妝台前,像灰姑娘褪去了一身的華服,她卸去了一臉的妝彩,穿著潔白蕾絲睡衣,面對著橢圓鏡里素顏的自己。

新婚之夜哪。

之前她忙到甚至沒有力氣去擔心這個部分哪。能成為厲家媳婦,讓父親在他那些兄弟前揚眉吐氣,才是她婚姻的重點吧。

如同厲政剛結婚是了他媽媽的心願一樣,他們彼此對于這層新增的夫妻親密關系,都只能以「義務」來形容吧。

說實話,她不了解厲政剛,和他單獨相處的時間更是屈指可數。她只曉得當他那雙鷹隼利眼看著她時,她總會莫名地心慌起來。

她參不透自己的這份心神不寧,只能猜想或者是因為他看過她卸下面具時的真實個性,因此在他面前,她總覺得自己像透明人一樣地沒有安全感。

啪!

門被打開的聲音打斷了藍萱的沉思,她背脊倏地一豎,整個身子直挺挺地像神仙教母的那支魔仗。

怕泄漏緊張,她倒了些薔薇乳液在手里佯裝忙碌地搽著。

厲政剛走到更衣室,高挺身軀倚著門扉,無聲地睨看著她。

梳妝台邊的玻璃瓶里,擺放一捧與她的臉龐同高度的紅色火焰百合,對映著她一身柔白,也讓他沒法子不把目光放在她皙白的修頸之上。

「忙完了?」藍萱佯裝漫不經心地抬頭看他,心湖卻咚地被扔下一顆巨石。

他看起來好……野。

幾綹黑發落在額前遮住他的濃眉,讓人一眼便要對上他狂肆的黑眸。

他沒開口,眉宇間有一道刀鑿般的烙痕,冷厲得讓人瞧不出情緒。可他身上解開至胸口的襯衫,毫不在意地袒露而出的精壯胸膛,卻又硬是擾亂了他生意人般的漠然形象。

「你卸妝後的樣子,看起來頂多只有二十歲。」他說。

「謝謝。」

藍萱還來不及思索她的回答夠不夠有禮,厲政剛便以一種獵豹般的無聲姿態走進了更衣室,奪走室內的所有氧氣。

她倉皇地轉過身,面對著鏡子,情緒卻還是始終沒法子放松,肩膀更是僵硬得像壓上了兩塊巨石。

厲政剛站到她身後,雙手置于她肩上,鑠亮黑眸從鏡子里與她四目交接。

他的眼像兩道火焰,灼熱地照入她的心里。

藍萱的心跳,則像跑完百米一樣地激蕩不已。

她低下頭,不敢再看著鏡間她鐵定是火紅的臉龐,也不敢再對上他那雙執意要擾人不寧的深眸。

「看著我。」厲政剛更加俯低身子,帶著酒味的呼吸亦隨之撩動著她的發絲。

不諳酒性的藍萱,才呼吸了幾回他帶著酒氣的氣息,便不小心地被他醺醉,不自覺地乖乖迎向了他鏡中那雙比酒更濃烈的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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