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忘記你 第12頁

認定了厲政剛的心虛,藍萱更加地武裝起自己。

反正,厲政剛有別的女人,那他在乎她的應該也只是「藍萱」的名媛身分及社交能力吧,那她又何需加入太多的感情,好讓自己去在意厲政剛和他兒子之間的互動呢?

男人都是靠不住的……

藍萱薄長雙唇微抿,漾出一道冷鋒笑意,但她清雅瞳眸卻蒙上了一層憂傷黑紗。

她側身從玻璃櫃間取出一雙香奈兒黑色瓖鑽高跟鞋,一陣劇痛卻在此時不請自來地突襲上她的腦門。

她抓住一旁櫃子,卻還是被頭痛狠狠打了一拳,顫抖的身影蜷在地上,黑色緞面禮服閃爍著寒冷絲光,像一只在月光下瀕死之黑天鵝。

藍萱深吸一口氣,頭痛卻還是陰魂不散地糾纏著她。她沒吭痛,只是咬牙等著疼痛過去。

半刻後,當她有了足夠力氣撐持起身時,她回到化妝台前,拿起止痛藥,以一杯進口礦泉水服下。

她想,該去做檢查了,近來頭痛襲擊她的次數,多到讓她不安。

前天晚上,她甚至在房里昏倒過一回。幽幽醒來時,已是半個小時後的事了,而這段期間竟然沒人發現她昏倒了。

那一晚,她驚惶到沒法成眠。

她猜想若她這樣死去了,甚至不會有人為她掉下一滴眼淚。

她真既要一這樣過一輩子嗎7

于是,就在那次昏倒之後,她心里便進駐了一名小惡魔,每天都吵著要她徹底檢討著她的生活、她的婚姻……

厲政剛隱瞞他有另一個孩子的事實,是他的錯。但是,讓一個錯誤毀了他們彼此的一生,這樣對嗎?

藍萱揪著手指,柳眉微皺成峰。

也許,是該改變的時候了。

但是,在她還沒想清楚該如何改變自己前,她還是得繼續不動聲色,因為她已經習慣了這層保護色,更因為她不知道自己和厲政剛之間,是否還有法子改變……

待止痛藥發揮效用後,藍萱踩上高跟鞋,以巡視領上的尊貴步伐走出房間,最後止步于孩子的游戲室前。

游戲室的橘色大門沒關攏,她一抬眸便可以看見厲樺正偎在新任保母郭莉順的懷里看書。

「太陽公公下山了。」厲樺指著一本人書說道。

好棒!厲樺居然這麼快就會說句子了。

藍萱雙唇往上微揚著,眼神帶著不自覺的寵溺,凝望著今天穿了一身水藍海軍服的厲樺。

他看來好柔軟,小小的臉蛋無邪地就像個天使。

她的雙唇和指尖,都還記得她在坐月子期間踫觸著厲樺的觸感,可在厲樺滿兩個月時,厲政剛和她之間的關系正式破裂。他請來了保母,把孩子的照顧權移轉到了別人的身上。

天知道她有多想多想用力地抱抱厲樺啊!

「莉順媽咪,樺樺要喝水。」

莉順媽咪?

一陣寒意鑽入藍萱的修長身軀里,凍得她驀地打了幾下哆嗦。

藍萱不假思索,便往門內站進了一步,口氣淡漠地喚道︰「厲樺。」

厲樺被這聲突如其來的叫喚嚇了一跳,頭也沒抬便窩進了郭莉順的懷里。

孩子的驚恐神色像一把刀筆直的刺入藍萱心理。

「樺樺,是媽媽,不用怕!」郭莉順拍拍厲樺的頭,把他抱到身前的同時,也連忙對藍萱送出熱絡的笑。

藍萱對郭莉順的討好視若無睹,目光仍然是定在厲樺身上。

冰莉順才上任三個月,但厲樺喜歡保母甚于母親的這個事實,卻是每天都在打擊著她。

厲樺是她的孩子,為什麼她卻要忍受他和保母比跟她還親近的情況呢?

也許他該去上幼稚園,如此她便可以理所當然地辭退保母,親自接送孩子。藍萱在心里忖道,心里的郁結這才緩緩松開。

說實話,她並不喜歡郭莉順。在大家族里待久了,她對于旁人是不是別有居心,幾乎能在第一時間內判斷出來。

冰莉順那特意擺出的無害表情,那種太熱絡的討好,怎麼看都像在貪求或諂媚什麼。

「小樺,快點叫媽媽啊。」郭莉順拍拍厲樺的肩膀。

厲樺瑟縮了子,卻很快地開口喚道;「媽媽。」

「嗯。」藍萱淡淡應了一聲,冰雪臉龐繼而看向郭莉順。

冰莉順仰望著藍萱,嘴角的笑意卻因為她的面無表情而忍不住顫抖著。

「厲樺今天很棒,他可以唱完一整首歌。對不對啊?」郭莉順緊摟著孩子,撫著他的黑發說道。

「對。」厲樺點頭,卻仍然低著頭躲在郭莉順身後。

「要不要唱給媽媽听啊?」郭莉順問道。

厲樺偷看了藍萱一眼,很快地搖搖頭。

藍萱心口的那把刀又被孩子攢入了幾寸,但她卻已經痛到麻木了。

「不用唱了,我待會兒要出門了。」藍萱佯裝淡漠地說道,不許任何人嗅出她難過的味道。

屋內陷入一片沉寂。

藍萱站在原地,像一尊博物館里的精美石雕,連帶地也將游戲室內的氣氛變成了肅穆的美術館。

而厲樺窩在郭莉順懷里,兩人看來到像是一對真正的母子。

如果她隨時可能會因為暈倒在地而離世,那她為什麼要過這樣的生活?

藍萱腦內的失控大吼,讓她毅然下定了決心。

她要改變她目前的生活——就從辭掉保母開始。

「郭小姐,請你出來,我有話要跟你說。」藍萱說。

冰莉順臉上笑意霎時消斂無蹤,她轉身將厲樺安頓在游戲桌前,柔聲安撫了一會兒之後,才起身走向門口。

「夫人有什麼事要交代嗎?」郭莉順低聲問道。

「我听見他叫你莉順媽咪,我希望你弄清楚你自己的身分。」

「對不起,我只是因為太喜歡厲樺了……」

藍萱赭紅雙唇被這話勾出了譏諷弧度,她冷笑了一聲,笑聲像一道冷風,吹得郭莉順驀打了個哆嗦。

「我看你不只喜歡厲樺,你更喜歡他爸爸吧?」藍萱語氣冰寒地說道。

冰莉順臉色霎時慘白,像石柱般地僵立子原地。

「我不知道您的意思。」郭莉順說道,將發汗的手心緊貼在洋裝上。

「我的意思很清楚,你不用再假裝溫良恭儉了。」知道有別的女人處心積慮地注意著厲政剛時,她的胃開始分泌著酸液,攪得她連胃都發疼了。

「我沒有——」

「沒有?我見過你和他說話時的神情,能靠得多近,你便靠多近。他一回家,你就打開游戲室大門,讓他看見你慈母的一面。他在書房熬夜時,你會偷偷替他送宵夜。你還想否認什麼?」她不提,並不代表她不知情!

藍萱澄亮黑眸直視著郭莉順的眼,直截了當地說道。

冰莉順嘴角緊張地抽搐著,她拼命吞咽著口水卻不知如何回應。

藍萱冷眼旁觀著她的緊張,她漠然地不發一語,像是無情地像在品味著對方的驚慌。

事實上,藍萱是在等待——等待一句辭職。

而郭莉順也在等待——等待一個好時機來替自己月兌罪。

冰莉順的目光往藍萱身後瞥去下到一秒,旋即低頭以哽咽的聲音說道;「太太,請您不要侮辱人。我才來三個月,如果有什麼不好的地方,我願意改進,但我也有我的自尊,我對先生只有尊敬的心情。請你別侮辱我。」

「尊敬?尊敬會讓你看到他時,就會奉上大把笑容,順便把自己挨得更近?我不會允許我的丈夫,有任何發展婚外情的機會……」

藍萱听見自己開始失控的高揚音量,她猝地打停了話,不想再失態。

抬起鑽石腕表,她很快地看了一眼,以掩飾她的失常。

「我要去參加宴會了,你好自為之吧。」她不想浪費時間在一個想成為她婚姻中的第三者的女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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