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瓢妻 第14頁

霍叔見主子臉色極為難看,不由又說︰「殿下,那和信珠關系國師的性命,硬取不來,您不如就直接受了太子妃……卑職該死,不該多言。」在主子的怒視下,霍叔立即收口不敢再說下去。

「本太子娶了她,不表示就得踫她。」瀝諾的表情與聲音都十足的陰沉。

「殿下說的是……」霍叔暗嘆一口氣。

柄師乃是太子的師父,命危需和信珠延命,但和信珠在靖王父女手中,靖王之女因而拿和信珠逼太子娶她,太子為了國師雖娶了她卻也不屑踫她,然而太子若無法接受她,靖王勢必不會拿出和信珠,國師性命堪憂,可若要太子真與她圓房,又未免屈辱了太子,實在兩難。

柄師乃王朝的鎮國之師,若傳出命危,恐怕動民心,對外太子便說國師玩游去了。

「罷了,本太子曉得你擔憂師父,太子妃那里本太子會費些工夫去應付的。」瀝諾終于說。

「說起應付,殿下縱容那位姑娘刺激太子妃,這豈不是火上添油,讓太子妃更加不願意拿出和信珠來?」霍叔忍不住問道。

太子近日帶回來的那位藍姑娘,太子並未說明來歷,可這位姑娘的性格很不一般,可說是個生事高手,才進宮沒幾日,就將太子妃惹得失態連連,太子妃今天由花閣回風華殿後,將風華殿內能砸的東西全給砸爛了,听說還因此驚動了皇後娘娘關切。

太子向來顧全大局,明知此刻不該惹惱太子妃,不知為何還放任這位姑娘肆無忌憚的胡鬧?

還有一事也令他訝異,太子里面和善,但實際性情孤冷,連與太子妃同處風華殿太久都不願意,卻能與一個女子在東華殿日夜相對而不會覺得不耐煩,太子對這位姑娘的態度著實耐人尋味。

瀝諾冷笑,「周婕嬋驕傲慣了,不知挫折為何物,正好讓藍筱悠挫挫她的驕氣,或許她會因而收斂些,讓本太子不那麼反感了。」

「原來太子殿下是要利用藍姑娘給太子妃一個警告,這也好,您二人畢竟都成親了,靖王又是重臣,總不能一直虧待太子妃下去,若太子妃能改改性格,或許有朝一日您能接受她。」霍叔順著他的話又繞回那事上,總歸是盼著事情有解。

瀝諾沉默了,這時寢殿里傳來東西掉落的聲音,他立即往里頭望去。

霍叔瞧他似已無心與自己多說了,便主動的告退道︰「卑職該稟告的事都已經稟了,這就先退下了。」

「嗯,去吧。」瀝諾揮手,轉身往寢殿內走去。

霍叔盯著他稍嫌急促的背影,不禁蹙眉,殿下對寢殿內的那位,真的只是利用來教訓太子妃而已嗎?他怎麼覺得好像不只如此……

瀝諾回到了寢殿,先瞧見床下落了顆枕頭,這女人睡姿不良,連枕頭都踢下床了。

自己說讓她睡寢殿里,可沒說讓她睡床上,這丫頭也敢大刺刺的就滾上他的大床了!

他走上前去,站在床前,盯著穿著藕色綿衣的女子睡臥其中,一把烏黑長發散開堆在白皙的腮邊,睡得十分的香甜。

他不住頭,這丫頭果然對他沒有男女之防,照理說,哪個正常女子在與男人同室同床時,能睡得這般歡快自在的?

這到底是無視他是個男人,還是無視自己是個女人?

他有些啼笑皆非。

藍筱悠睡夢中伸手要尋枕頭抱,可枕頭已教她踢下床了,尋不到枕頭,還生氣了,嘟著嘴碎念道︰「東宮的枕頭跟它的主子一樣,盡和我作對……」

床前的男人笑得無奈,這丫頭可真……該怎麼說好,他竟不知該如何形容了。

他總是不由自主的教她旺盛勃發的話力給感染,不經意教她言行給驚艷、吸引,她可謂天然嬌情、不含羞、不靦腆、不懂婀娜多姿的女人,甚至,她鼻孔朝天、飛揚跋扈,可自己竟是覺得她嬌情無賴得可愛。

他琢磨自己這不正常的心思,或許在世人眼里,這丫頭是個異類,偏偏自己對這異類生不了氣、惹不了怒,甚至還想親近。

今天那個吻,滋味不錯……

可惜,吻的時間短了些,應該嘗得更深入點才是……盯上床上那沉睡靡艷的嘟唇,像是個濃烈的邀請,他身子略略移動,低下首輕輕地觸踫她的唇角,觸感逐漸加深——

「去你的,姓瀝的,你又輕薄我?」熟睡的人醒了,一醒來瞧見自己的唇又讓人攻佔了,氣罵道。

他身子微僵後,笑出來,直起身子看著床上氣呼呼的她。「哪個姑娘在得本太子親吻時會粗魯的怒罵粗話的?」

她憤然跳起來,「我這粗話算斯文了,若是由我那些兄弟嘴里吐出的話,那才叫難听!」

他皺眉,想起她在平是那群稱兄道弟的狐群狗黨,這幾個紈褲子弟發在一起吃喝玩樂,她一個女人跟一群男人攪和在一起,雖說眾人並不知她是女的,可總難免男女失防,勾肩搭背什麼的在所難免,他光想畫面便很是不悅了。

「既然醒了,就換衣服吧,本太子帶你出宮去。」他說。

「出去?這夜里去哪?」她馬上來了興味地問。

他更不滿了,這丫頭怎麼回事?自己剛吻了她,她就這一陣生氣,听見能出宮便拋諸腦後了,連追究也不?

「對于本太子的吻,你有何感覺?」他忍不住問。

「有何感覺?你問我有何感覺?!」

「沒錯,你無感嗎?」

「當然有感覺,我怒氣沖天你看不出來嗎?」

「沒看出來。」

「沒嗎?我剛不用粗話罵了你。」

「就這樣?」

「唉,我當你哥們了,了解你不就娶了個不如意的婆娘,欲求不滿,難免行為失常。既是哥們,我不體諒你,誰體諒你?罵一句也當給個警告了,下次別再對我這樣,教人瞧見還以為你有斷袖之癖。」

他臉黑了,好個哥們!好個斷袖之癖!

這女人根本沒有知覺,就該是男人!

自己當她是女人,完全是犯了天大的錯誤!

「不是說要出宮去,這還拖拉個什麼勁?快快快,小爺來到瀝淵,都還沒機會出宮走走,咱們最好到外頭找間青樓喝點小酒,再叫幾名姑娘伺候一下,讓我瞧瞧你瀝淵的姑娘可有我晏金的溫柔漂亮!」她自顧自地說,一心想出宮逛妓院。

瀝諾心涼了涼,發覺自己有病,要不然怎麼會和這個白痴扯上關系?

第四章  一吻再吻(2)

瀝淵皇城的街上,兩名男子並肩行走,高的那位穿著低調,不過一件藏色素袍,可矮的那位綠衣折扇,夜里天涼還使勁地扁也不嫌冷,高的瞄了瞄矮的,心知肚明這女人搖扇紳屬招搖。

他頭失笑了,她委實不解他在笑什麼,朝他看去幾眼,見他那張臉龐傾倒眾生,看著看著小心肝撲通撲通亂跳,這家伙即便穿得樸素,氣質還是出色的恍如日月生輝,彷佛理所當然就該如此的傲慢與驕矜,而這恰恰就是她最看不慣之處,自己跟他站在一塊,反倒像是突顯一塊石和一塊玉的區別。

嘖,這可真教人不爽!她月復誹了一下。

「又怎麼了?出來不高興?」瞥見她撇嘴的樣子,他問道。

「高興,怎麼會不高興,小爺終于穿回男裝,舒服多了,行動方便,更快活了,不過,你不帶我去青樓,這是要帶我去哪?」

她才不會讓他知道自己剛在想什麼,他已經夠自以為是了,沒必要再讓他更加得意,而他們剛經過幾家青樓的門口,他都沒有要進去的意思,平白讓那幾位打扮得花枝招展在門口攬客的花娘們失望,這家伙帶她出來若不是玩樂,那是要干什麼去?不會是留她在東宮看著不順眼,打算像丟小狽一樣棄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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