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一個孩子。」關振言很快地看了她一眼。
杜若彤驀地後退了一大步,所有的理智在瞬間被擊到外層空間。
她睜大眼,慌亂到甚至沒發覺她的雙臂正防備地抱在胸前。他的意思是,他現在要和她……
杜若彤的雙唇微張,卻什麼話都說不出口。她驚惶地盯著他的臉,直到他譏誚的笑容,讓她意識到自己的失態。
她很快地將雙手置于身側,卻怎麼樣也擺不出自然的姿態。
「放心吧,我今晚還不會『侵犯』妳。」關振言惡意地說道。
她尷尬地低下頭,卻也因此沒發覺到他的目光正恣意地在她的臉上流連忘返著。
「有沒有孩子這種事,應該順其自然,不是嗎?」她抬頭,努力想表現出鎮定。
「順其自然」關振言冷嗤一聲,就差沒放聲大笑起來。「我的人生里沒有順其自然這回事。我想要,所以我得到——就是這麼簡單。」
「孩子不是東西,或是你的事業。」她月兌口反駁道。
必振言慢慢地從沙發里站起身,瘦高的身軀無聲地走近她。
杜若彤不許自己後退,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寒冰般的眼眸直逼到她面前。
必振言握起她的下顎,他那冰一樣的手掌溫度,讓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
「妳有什麼資格,對我說那種話?」他的聲音比他的眼神,更讓人不寒而栗。
「我是你的妻子啊。」
「是嗎?」關振言的唇角勾出一抹寒笑,低頭吻住了她。
杜若彤太震驚,以至于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抗,便讓他登堂入室地糾纏住她的唇舌了。
當他的吻拂過她舌頭的兩側時,她驚喘著,伸臂抗拒起這般太過踰矩的親密。
「掙扎什麼?妳不是我的妻子嗎?丈夫吻妻子,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不是嗎?」關振言在她的唇間惡意地低語著。
杜若彤,妳要忍耐!反正,妳早晚得過這一關的。她緊閉雙眼,拳頭握得死緊地等待著接下來的煎熬。
她不反抗的柔順讓關振言狂熱了起來,他的唇舌于是更加放肆地在她的嘴間攫取著她的味道、品嘗著她的觸感。
她吻起來一如他所想象般地美好,像吻住了一朵花,層層的花瓣之下,有著最細致的花芯與最香甜的花蜜。關振言放緩了力道,輕憐蜜意地開始想挑惹出她的更多反應。
杜若彤感覺到她的意識正在飄散,卻無力挽回。
他的吻是那麼灼熱,他在她的唇間翻攪,讓她不由自主地驚喘著。她從來不知道光靠一個吻,竟也能讓人產生欲念。
「啊……」杜若彤听到自己唇間逸出的輕喘,驀地睜大眼,羞愧地伸手推開了他。她以為因愛而性,才是最自然的事。沒想到,他的一個吻卻讓她……
必振言被迫離開她的唇,他劍眉一擰,陰狠的眼神直射向她。
她氤氳的眸、水紅的唇瓣,還有那在掙扎間松開的睡袍下所出的凝脂玉肌,每一寸都讓他覺得吞咽困難。
這樣一個珍珠般的女子,會讓任何男人心動。
「任何」男人!
必振言腦中突然閃過方才門外的那一幕。
「我警告妳,妳離關語遠一點。」關振言驀地沉聲命令道。
「你……是什麼意思?」杜若彤握緊拳頭,不想隨他侮辱性的猜測而心生憤怒。
「妳是個美麗的女人,而關語是個俊美的男人,我不想被人扣上戴綠帽的傳言。」關振言直截了當地說道,再度挪開目光不與她對望。
「你並不比關語難看。」甚且,他的陰冷氣質比關語還引人側目。
「是嗎?那妳為什麼怕我?」關振言的視線,停在她顫抖的唇上。
「我並不怕你,我是因為你的誤解而憤怒得發抖。關語是我的小叔,我是有分寸的人,希望你以後不要再說這種話來侮辱我。」杜若彤驕傲地昂起下巴。
「我覺得妳最好怕我。」關振言的大掌覆住她的頸子,她細白的頸項在他手里像一株脆弱的百合,隨時都可以一折而斷。
「為什麼?」
「因為我習慣摧毀任何不怕我的人事物。」他低語著,唇瓣詭異地像是不曾開啟一樣。
杜若彤驀地打了個冷顫,快到她來不及阻止。
一股冷意竄入她的每個毛孔,讓她覺得好冷。是他的眼神太寒凜,還是房里的空調突然變冷了呢?
「只要妳在外人面前,裝出恩愛夫妻的形象,我不會干預妳的生活,妳甚至可以對我予取予求。至于我們之間的『夫妻義務』,要在何時履行……」見她屏住氣息,他蓄意地放慢了說話語氣。「放心吧,我會好心地提前告訴妳的。」
一定要這麼公事化嗎?杜若彤不自覺搖了頭。
她搖頭是表示她不願意履行「夫妻義務」嗎?關振言心頭一惱,唇邊肌肉因為強壓著情緒,而微微抽搐著。
「我明天要出國。」關振言掉頭就走人。
「什麼?」
「我要出國洽公一個星期。」他喜歡待在國外。外國人比本國人懂得尊重人,沒有人會對他側目,或者是在詢問他的傷疤時,放入過多的同情。
「我幫你整理行李。」她緊跟在他身後,想多一些參與。
「妳沒必要討好我。」
「妻子想為丈夫做點什麼,也算是討好嗎?」她試探地伸手想踫觸他的手臂。
「沒必要!」砰地一聲,關振言重重地關上兩人之間的那道門。
杜若彤錯愕地看著那扇沉重的橡木大門,有種被打入冷宮的錯覺。
她握住門把,想打開,但門已上鎖。
杜若彤摀住額頭,無力地倚著牆壁,怔怔地看著那扇阻隔了兩人的門。
這算什麼嘛!她的丈夫竟在新婚之夜,把她鎖在門外。
「太太,妳睡了嗎?」她的房門被敲了兩下。
「還沒。」杜若彤應了一聲,低頭拉整好睡袍,上前打開門。
必家的老管家白媽端著一只木盤,笑盈盈地站在門口。
「有什麼事嗎?」杜若彤柔聲問道。
「我幫妳泡了一壺玫瑰花茶。」白媽說道。
「謝謝。」杜若彤玫瑰般的雙唇,詫異地微啟著。「妳怎麼知道我習慣在睡前……」
「關先生交代過。」
「他……」又一次地讓她啞口無言了。
「太太,我今天說這些話或許是踰矩了一點,不過關先生是個外冷內熱的人。只要妳多用點心對待他,妳會發現他真的是個很好的人。」白媽熱切地說著,慈祥的臉上顯示著她還有很多的事想和人分享。
「我會努力的。」杜若彤只能這麼回答,卻沒有力氣再追問下去了。今晚她已經經歷了太多情緒,她需要一點時間來消化一下。
「謝謝,晚安。」
杜若彤接過白媽手中的玫瑰花茶後,再度關上了門。
倒了一杯玫瑰花茶,深吸了一口香馥的玫瑰花香氣,她卻眉頭深鎖。
一個被外界形容成冷血惡魔的男人,家里的人卻紛紛替他說情,要她多為他努力一些。究竟哪一個才是真正的關振言呢?
杜若彤拿著白瓷杯,走回梳妝台前,看著那盒擺在桌上的珍珠項鏈。
他有錢有勢,確實沒有買不到的東西,但送禮要送到心坎里,總是要事先下過一番苦工哪。
截至目前為止,用心的人是關振言,這是不爭的事實。而她既然嫁了,至少應該盡力達到相敬如「賓」的地步。雖然,她不認為關振言會用足夠的禮貌來回應她。但,她不可能連嘗試都不曾就放棄啊。
「關振言……」杜若彤喚著他的名字,然後舉杯將玫瑰花茶一飲而盡,並將他的名字也一並咽入唇間。
她或者看似柔弱,但她不愛乖乖服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