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瓢妻 第17頁

瀝諾點點頭,自然曉得周保強老奸巨猾,生性多疑,定是不會放任東宮的人在他的王府隨意走動,以免看見什麼不該看見的東西。

「去偏廳挑個伶俐的內監過來,讓他代替本太子送平安符給在後院的王妃。」他吩咐道。

「是,卑職這就去領人過來。」拜敦應聲後立即去桃人。

然而等了老半天,不見拜敦帶人過來,就是周保強都有點不耐煩了,打算差王府的人去看看怎麼回事時,拜敦才終于領了一名內監過來了。

這名內監頭低低的走路,一副謹小慎微的模樣,可這人一踏進廳里,瀝諾馬上認出來,不由肝火上升,袖里的拳頭忍著沒伸出來捶她腦袋!

他不讓這女人跟,這女人竟然打扮成內監的樣子還是跟來了!

他忍著滿腔怒火,不動聲色的瞥了眼拜敦。

拜敦冷汗直流,滿月復無奈,藍筱悠滑溜得很,他也不知她何時混進太子出宮的隨從里的,等發現已趕她不走,這會兒要挑人到後院去探查要犯的下落,她毛遂自薦,他不肯,她竟威脅若不讓她去,她便以太子的暖床女子這身分大鬧靖王府,他沒法子,只得將她帶到主子面前,讓主子自己拿主意,可這會兒主子明顯怪罪自己辦事不力,他真是有苦難言。

「本太子不是交代找個伶俐的,這個不行,換一個來。」瀝諾沉聲道,果然不讓她去。

「太子殿下,奴才雖不夠伶俐,可奴才家鄉有治愈風寒的特效偏方,奴才可以將此偏方告訴王妃,讓王妃的身子早日康,還請殿下允許奴才替您走一趟。」藍筱悠哪肯就這麼被打發,馬上說道。

「王妃何許人也,萬一用了你的偏方,出了什麼意外,豈是你一個奴才擔待得起的,別不自量力,還不退下去!」瀝諾斥道。

她氣結,這家伙怎麼就不許她去,昨日都怪自己才害他沒能在第一時間逮到人,讓這位前朝惡人有時間逃進靖王府,她這是想將功贖罪,親自替他去後院探個究竟,可這家伙壓根沒將她放在眼里,當她是個無用之人,不相信她辦得了事。

「是,奴才退下了。」她雖氣憤,可當著周保強的面自己也不好說什麼,無奈的乖乖退下。

「慢著。」周保強突然將走至門口的她叫住。

「王爺有何吩咐?」她立即回身。

他瞧了瞧她,只覺這太監唇紅齒白,過分清秀,瞧起來像是弱不風之人,難怪太子說她不伶俐,抿了抿嘴後轉向瀝諾道︰「殿下就遣這奴才去吧,臣瞧這奴才也挺有心的,那藥方待大夫瞧過若沒問題,讓內人服用也無妨,畢竟是東宮的人,送的藥方還能出什麼亂子?」

周保強為人小心多慮,之所以叫住藍筱悠,主要是見瀝諾瞧不上她,表示她非瀝諾心月復,讓她去反倒安全。

藍筱悠聞言暗喜,想不到竟是周保強讓她去的。

瀝諾臉一沉,雖然不願意,可心知這當口如果堅持換人,反而若人疑竇,不得不隱下怒氣的朝她道︰「既然靖王覺得你有心,那就去吧,將這平安符替本太子親手交給王妃。記著,凡事謹慎些,莫要在王妃面前丟東宮的臉,若出了差池,本太子唯你是問!」他這是在提醒她,莫要逞強,若遇危險立即退走。

「奴才明白,斷不會惹是生非的。」她伸手要取餅平安符,可他並不想她去涉險,給得不干脆,她又不好用力奪過,只能暗使勁讓他放手。

「一個奴才而已,就算不懂什麼規矩,內人也不會與他計較的,殿下就讓他速去速回吧!」周保強覺得瀝諾今日怎麼對一個奴才這般嗦,皺眉催促道。

瀝諾手一松,藍筱悠暗勁來不及收,險些向後仰,幸好拜敦站在她身後,替她穩了身子才沒出丑。

「去吧,靖王說的是,速去速回,別浪費時間了。」瀝諾擺手道,不看她,省得被她氣死。

「是。」她抓緊好不容易到手的平安符,匆匆離開,大廳外已有一個王府下人等著領她過去後院。

這個周保強能做瀝淵的開國功臣不是有好狗運,而是天性多疑保他萬事周全,派來領路的這人一看就知是個精明的練家子,若想甩開他不容易,若真被帶到靖王妃與周婕嬋面前,周婕嬋馬上能認出她,身分要是被拆穿,還能辦什麼案?

她傷著腦筋,琢磨著該怎麼擺月兌這人?

腦袋轉啊轉,這戲班子不都這樣演,舉凡要溜,都用尿遁!

這招雖了無新意,但枝窮時倒是可以試試。

「母妃,您明明好好的,為何要托病,讓女兒擔憂呢?」在靖王妃歐氏的屋里,周婕嬋不滿的問。

歐氏瞪她一眼。「太子對你並不上心,大婚至今快四個月了,現在才想著來拜望岳父岳母,你父王哪里會高興,便讓我托病不去門口迎他,刁他一刁。」

歐氏與周保強兒時即訂親,歐氏出身也不高,家里是個獵戶,當年幫著周保強打天下,曾經也是個精干的身材,但想來近幾年的王妃生活過得太優渥,生出了一身的油膩來,顯得十分圓胖。

「原來你們是故意要刁難他,可他好不容易來了,萬一惹得他不痛快,回去對女兒更加冷淡,那該如何是好?」

「你這沒用的話千萬別教你父王听見,堂堂的靖王之女,還怕太子做什麼,就是皇上見了你父王,也得禮讓三分的!」歐氏傲氣的說。

「話是沒錯,可殿下畢竟是女兒的夫婿,未來一輩子要依靠的人,而女兒總不能永遠付著父王與母妃的庇護過日子,他若能真心待我,那才是女兒真正的幸福。」

歐氏哼笑了。「幸福?若非那顆和信珠,你以為他會娶你?你到現在還想著與他琴瑟和鳴?他若會喜歡上你,早就喜歡上了,當初也用不著拿和信珠逼婚才讓你進宮。」歐氏潑女兒冷水。

周婕嬋一臉難堪。「母妃將話說得這樣直白,是想讓女兒沒臉嗎?」

「沒臉也是你咎由自取。」

「母妃這樣是不要我這個女兒了?」周婕嬋對歐氏惱羞成怒。

「哼,我若不當你是我女兒,我這還提點你做什麼?就讓你自己自生自滅去了。我且告訴你,你爹與皇上已經不同心了,你嫁給太子遲早也會生嫌隙,將來若出什麼事,你可別站錯邊。」

這話令周婕嬋听了心驚,「母妃的意思是父王要反——」

「閉嘴,別信口開河,胡亂說話!」歐氏厲色喝止。

她立即知道厲害,頓時噤聲,但忍了一會兒實在忍不住又低聲問道︰「父王與皇上不是過命的交情,父王怎可能背叛皇上?」

「那是從前,可自從那女人出視後,你父王便不同了。」

「女人?什麼女人?」

歐氏表情恨恨。「別問了,總之,母妃就是你最好的借鏡,不管你如何愛過這個男人,為他付出多少,色衰則愛馳,如今你父王心中再無我,只有那狐狸精,所以你呀,听母妃一句,這世上最不可靠的是感情,最看不透的是人心,別以為自己愛上的男人能值得你付出一生!」歐氏帶著恨聲,感傷的說。

「女兒听明白了,父王為了新歡冷落母妃,且還因為這新歡對朝廷起了異心,如此您還要女兒向著父王?」周婕嬋不解的問。

「女兒啊,母妃雖已不受你父王關愛,可他日若真反了,你是他女兒,太子會饒你嗎?回頭還是得靠你爹護你。」歐氏提點她。

她白了臉,一時說不出話來。

「嚇傻了?沒用!」歐氏啐聲。「你父王要做什麼你管不了,也沒能力管,但眼下你先為自己打算,盡快生個一男半女,世事難料,將來若你父王不幸事敗,你憑借著孩子或許能求生。」歐氏為女兒多方盤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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