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我的騎士,一定會保護我的。」畢雅夫故作小鳥依人狀,偎在她的肩臂上撒嬌。
兩人相視,又是一陣爆笑出聲。
一陣清脆的高跟鞋聲,由遠而近地傳進洗手間里。
畢雅夫身子僵直了一下,沈聲說道︰「我媽下樓了。你準備好要出去見未來婆婆了嗎?」
褚妙妙點頭,就著他的手勢站起身。終於,她要和畢雅夫心中懼怕婚姻的肇始者見面了。
他們手拉著手,走出浴室。
正好與走到大廳玄關邊的譚文音踫了個正著。
褚妙妙一挑眉,訝異於眼前婦人的年輕。一頭及腰的長發及細白的皮膚,畢雅夫的媽媽看來像是只有四十多歲。
「媽,這是我的未婚妻褚妙妙。」畢雅夫說道。「未婚妻?」譚文音的目光飛快地將褚妙妙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回。
「她肚子里已經有我的孩子了。」畢雅夫一看到媽媽臉色一變,他唇邊譏諷的笑容幅度開始加大。早就知道媽媽會是這種反應了,他的胸口干麼還是一陣刺痛呢?
「你在外頭玩,我懶得管,但是玩出小孩來,簡直不像話。」譚文音的聲音頓時揚高了八度。
「一般人當女乃女乃,應該都是欣喜若狂的。」他說。
「我還不想當女乃女乃。」
「是啊,你連對當媽都沒好感了,對於當上『女乃女乃』……」畢雅夫刻意在這個詞加重了語氣。「一定感到驚恐萬分吧。」
「你給我閉嘴。」譚文音抿緊唇,表情很緊繃。
「哇,光是想像孩子們繞著你叫女乃女乃的盛況,就夠精采的了!」畢雅夫當然沒閉嘴。
褚妙妙訝異地看著畢雅夫說話刻薄的樣子,她挨近他一步,緊握了下他的手,對他搖了搖頭。
畢雅夫看了褚妙妙一眼,他深吸了一口氣,別開了頭,不再說話。
「生你們這些小孩有什麼用,全都是來氣我的。」譚文音臉色難看地說道。
「你升格當女乃女乃有什麼不好?每個人看到你,都會說你是全世界最年輕的女乃女乃吧。」褚妙妙再度將這位保養得宜的婆婆上下打量了一回。
「以為說這樣的話就可以討我歡心了嗎?」譚文音不屑地睨了一眼這個乳臭末乾的丫頭。
「我討你歡心干麼?要娶我的人,又不是你。」褚妙妙不客氣地反問道。
畢雅夫淺淺一笑,知道妙妙因為不覬覦他們家的財勢,也對親情這回事無欲無求,所以才能如此義正辭嚴地教訓人啊。
「既然如此,你們就離我遠一點。」譚文音抿緊雙唇,拂袖準備離開。
「很抱歉,我們要搬回家住了。」畢雅夫冷冷地補充說道。
譚文音倒抽了一口氣,緊握了拳頭。
褚妙妙感覺到畢雅夫的身子震動了一下,她上前一步,擋住了未來婆婆的去路。
「雅夫帶我回家,是基於尊重你的立場,如果你沒法子祝福我們,至少可以不要擺出那麼不友善的表情。雅夫是你的兒子,是不爭的事實,你該為他感到驕傲,因為在你對他不聞不問的狀況下,他還是很努力地讓自己人格健全。而且他努力工作,完全沒有任何二世祖的習氣。這樣的兒子,別人都巴不得帶出門炫耀了,你干麼一副想躲開的樣子?」褚妙妙無畏地撂出了一長串的心里話,她為畢雅夫抱不平,這口氣不吐不快。
「我不需要你來教訓我。」說完,譚文音逕自轉身走出大門。
這一回,畢雅夫沒有費心去觀察母親的反應,因為他始終凝望著褚妙妙。
她仍然一臉的義憤填膺,而且腮幫子氣到紅通通的。
「這樣就走了?她的戰斗力沒有我想像中的強悍耶。」褚妙妙抬頭看著他,一副還想找人理論的模樣。
「她不愛吵架,因為那會讓她長皺紋。」畢雅夫眼神溫柔地凝望著她。
「啊!」褚妙妙驚呼了一聲,因為畢雅夫突然將她摟得好緊好緊。
「你剛才說的那些話,我老早就想告訴她了。」畢雅夫的瞼埋在她的頸窩里,胸口劇烈的起伏,像剛跑過三千公里的馬拉松一樣。
「這種讓人翻臉的事,交給我就好了。你們畢竟是母子,而媳婦再怎麼說,都是一個比較容易招白眼的外人角色。」褚妙妙拍著他的後背,腦中一閃而過的念頭,讓她月兌日說道!「其實,我在想……你也別那麼氣她了,畢竟是她讓你誕生到這個世界上的,她也可以選擇不留下你啊。所以,你還是得謝謝她吧。」
畢雅夫訝異地抬頭,望著她臉上的心平氣和。「你變了。」她以前對於這種親子關系的修復愈合,不是這麼充滿諒解的。
「我想多少是因為肚子里的小孩的緣故吧。」褚妙妙低頭看著肚子,淡淡地一笑。「願意留著,都是出於在乎吧。也許,生完孩子後,我會回去見我媽一面,謝謝她把我生出來,也說不一定。」
畢雅夫的額頭輕觸著她的,知道過去那些不快樂的回憶,在她的輕描淡寫中,已經全成為過去了。他啞聲說道︰「感謝老天爺讓我們遇到了彼此。」
「你不要一下子變得這麼感性啊,這樣和你今天一身皮衣的帥氣打扮很不搭耶。」她伸手刮刮他的臉頰,心窩暖暖的。
「還敢說我感性,你最近還不是動不動就愛哭。」
「那是懷孕荷爾蒙作祟。」
「我則是戀愛荷爾蒙作祟,道理是一樣的啦。」畢雅夫笑著攬住她的肩,往樓梯的方向走。「走吧,我先帶你回我的房間。」
「喂,我還沒見過你爸耶。」她還是滿懂禮貌的。
「明天吧,他現在晚上都很早睡。」
「我累了,沒有力氣走路了。」褚妙妙鼓起腮幫子,一臉的無辜。既然沒長輩在場,那她當然要佔點便宜嘍。懷孕之後,真的很容易疲憊耶,而且那道樓梯看起來好長喔!
畢雅夫打量著她的賴皮神態,也只能搖頭嘆氣一番。誰讓他的心在面對她時,簡直兵敗如山倒呢?
「唉,苦力來也。」他彎,讓她整個人趴靠到他的後背。
他身子一站直,背起了她。
「啊門啊前一棵葡萄樹,啊女敕啊女敕綠地剛發芽,蝸牛背著那重重的殼啊,一步一步地……」她興高采烈地唱著歌。
畢雅夫微笑著,也吹起了口哨。
他背上的這只貓體重不輕,可卻是他最甜蜜的負何。
因為她讓他在這個家里,第一次真心地微笑了。
原來,在乎的人在哪里,家就在哪里啊。
「喂,蝸牛先生,跑快一點啦——」她拍拍他的頭,得寸進尺地要求道。
畢雅夫還能怎麼辦?
只能照辦啊!
不過,當他背著她往樓梯上走時,他發誓一定要在最短時間內,讓她點頭答應從訂婚走進婚姻里。
否則,一來愧對他這麼多年在情場里打滾的資歷,二來,他的男人尊嚴也想好好揚眉吐氣一番啊,三來——
他簡直愛慘她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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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的陽光和漾著青草香的新鮮空氣,同時從微開的陽台躍入屋內,輕快地跳上床鋪,飄上床鋪主人翁的臉頰。
畢雅夫被曬暖了臉頰,先是深吸了口氣,繼而醒來支肘撐腮,看著微張著唇,仍在酣睡的她。
他的房間有了她,像是重新裝璜過一樣地充滿了新鮮感。
她的心情很好,所以他也很快樂。
包何況,小貓一整晚都在播放「小賴皮之歌」,听著那個口水音還很重的法國孩子童言童語地唱著歌,他的心情想不好都很難。
他們的孩子唱起歌來應該也會是那麼可愛的聲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