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里,小凌正戴著口罩站在餐椅上,手里掐著一個看不出是方還是圓的飯團。
尉遲勁哼著不知名的曲子,一邊盯著電視上的那斯達克指數,一邊忙著給小凌技術性指導。
小凌在飯團上貼滿了海苔,把飯團包裝得像萬聖節的吸血鬼,可尉遲勁卻張大了嘴巴,讓小凌把飯團送進了他嘴里。
「唔唔,真是太好吃了,你一定是世界上最會做飯團的人。」尉遲勁拍拍小凌的頭,拿掉她臉上的一顆飯粒。
「我不是,媽媽才是啦!」小凌笑眯了眼,突然看到媽媽站在門日。「媽媽,你看我會做飯團耶!」
小凌跳下餐椅,朝著媽媽直沖過去。
何田田彎,低頭在女兒發絲上印下一吻,以掩飾自己的激動。
「你再不回來,我就要被迫吃下第八顆飯團了。」
尉遲勁回頭看著何田田還來不及掩飾住的微紅鼻尖,他的眸光隨之加深,盯著她的視線也就更加肆無忌憚了。
「謝謝你照顧小凌。」何田田擠出一個笑容,抱著女兒的手臂仍然微微顫抖著。
「你千萬別對我那麼客氣,我會以為你待會兒打算在我的午飯里加砒霜。」尉遲勁濃眉一揚,沒有忽略她的任何一絲舉動。
「媽媽,我可不可以玩樂高積木?叔叔送我的。」小凌扯扯媽媽的手問道。
「樂高積木?」何田田的眼神懷疑地看向他。
「我說她如果表現良好,超過一個小時沒哭的話,我就叫人送樂高積木來。」尉遲勁的下巴往客廳長桌上一努。
一盒賣場里最大桶的樂高積木正好好端地擺在客廳桌上。
「你這樣會寵壞孩子的。」何田田皺起眉頭,不以為然地說道。
「你又不是經常不在家,我寵壞個屁啊。」尉遲勁低哼了一聲。而且他需要時間和何田田獨處,總得找點事讓小凌能自個兒玩上一、兩個鐘頭吧。
「你的用詞可以再粗鄙一點。」這個人在生活上的EQ如此低,怎麼會有法子去處理別人的危機啊。
「很抱歉,粗鄙正好是我的專長。」尉遲勁撐著桌子站起身,橫眉豎日地瞪著何田田。
白裕承現在人正在往丹麥的飛機上,他的懷疑一時半刻內得不到解答。他的心情——很不好!
「叔叔這樣好象杰克與魔豆里面的大巨人喔!」
小凌指著尉遲勁哈哈大笑出聲,何田田看了他一眼,也跟著笑了起來。
尉遲勁抓狂地握緊拳頭,強忍住齜牙咧嘴的沖動。要不是唯恐捶胸頓足,有可能會被說成什麼大金剛,他早就發飆了。
「媽媽——」小凌才笑完,眼神就頻頻看向客廳的樂高積木。
「洗完手再去。」何田田說。
「嗯。」小凌用力地點頭,乖乖搬了小板凳到洗手台前,洗淨了手後,再笑嘻嘻地跑進了客廳里。
尉遲勁站在原地,仍然在平復他被嘲笑的不痛快情緒。
何田田走到冰箱前,倒了杯巧克力牛女乃給他。
尉遲勁沒有問她為什會知道他愛喝這個牌子的巧克力牛女乃,因為他心里的懷疑如果成立的話,那麼她為他所做的一切都會是合理的。
他喝著巧克力牛女乃,看著她開始忙碌地收拾起餐桌上的一片混亂。
她的長相頗耐看,不是那種讓人乍看之下會驚艷的類型,而是一種讓人覺得清秀的好看。
比瓜子臉瘦削一些的臉龐上,有著一雙很有精神的眼楮,不是那種圓滾滾的眸子,而是比柳葉再豐女敕一些的雅致眼瞳。
有的女人樣子好看,可卻缺少了讓人想親近的魅力,但她不會。她雖然經常在他面前板著一張臉,可她身上的氣質卻是舒服而溫暖的。
尉遲勁朝她跨近一步,目不轉楮地盯著她。
何田田抿緊唇,直接走到餐桌的另一邊,表明了不想和他靠得太近。
「有話就直說,不需要利用你身材的優勢來對別人進行壓迫。」她不客氣地說道。
「小凌說你喜歡听陳升的歌。」尉遲勁鎖住她的眼,單刀直入地問道。
何田田的呼吸中斷了一秒鐘,胃部痙攣了一下。
「沒錯,我是說了謊。」何田田看著他的臉,聲音低沉地說道︰「因為我不喜歡你在我身上強行加諸葉蓮的影子。我有女兒了,你的過度注意只會對我造成困擾。」
尉遲勁雙臂交叉在胸前,審視著她倔強的眼楮。她的話合情合理,表情也很鎮定,看不出來有任何撒謊的痕跡。
「要不要談談你的丈夫?小凌根本沒提過她的爸爸。」他不是那種輕言放棄的人。
「他死了。」何田田拿起抹布擦拭桌子,端起盤子走回流理台,一副忙到沒空理人的樣子。
「他是怎麼死的?」尉遲勁臉色黧青地追問道。難道他猜錯了嗎?
「不負責任被雷劈死的。」她譏諷地說道,啪地打開了水龍頭,清洗著抹布。
「他沒死,對不對?」尉遲勁若有所思地看著她,心髒驀地緊窒了一下。
「對。」何田田將抹布折迭放好,她回過身,雙臂交叉在胸前,一副打算看他要什麼把由的不客氣神態.
「你們離婚了嗎?」他又問。
「我與你之間只是老板與員工的關系,你只需要肯定我的工作能力就行了,至于我的婚姻狀況,那不關你的事。」他究竟想刺探什麼?難道小凌還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嗎?
「總是要了解一下,以備不時之需。」尉遲勁模著下顎,咕噥了一聲。
「你如果對我這麼感興趣的話,怎麼不把我的履歷表拿出來看,上頭寫得很詳細。」何田田壓抑住心頭的不安,不準自己自亂陣腳。
「履歷表在白裕承那里,他現在人在飛機上。」就是因為白裕承沒有法子接電話,來解除他的大量疑惑,否則他何需這麼打草驚蛇地盤問人呢?而且由裕承看過「她」,應該多少會有些印象才是啊。
「你現在才想到要對我做身家調查,會不會太晚了一點?」何田田防備地看著他,內心有著不好的預感。
他究竟想干麼?
「你沒听過日久生情這回事嗎?」無論如何,他對她有興趣總是不爭的事實。
尉遲勁嘗試著對她露出友善的一笑。
他現在是在勾引她嗎?向田田睜大眼,眼神變得凶狠了。
「請收回你那不要臉的笑容,我們都是已婚身分。」她厲聲說道,握緊了拳頭。
「那你丈夫現在人在哪里?」尉遲勁一逮到機會,馬上又追問。
「我上星期才和他見過面。」何田田馬上接話。
一記沒預警的間雷劈中尉遲勁的腦門,讓他的細胞瞬間壞死,只能怔楞在原地。
「他……他來做什麼?」尉遲勁听見自己用一種白痴語氣在說話。
「來要錢的。」
「你給他了嗎?」他吶吶地問道。
「我叫他去死。」何田田不客氣地說道,倏地轉身從冰箱里拿出一顆鮮紅大隻果。
她拿起水果刀,狠狠地一刀剖下!
尉遲動打了個冷顫,看著那兩半躺在砧板上搖晃的隻果。
「中午想吃什麼?」何田田把隻果放到盤子里,轉移了話題。
「法國料理。」尉遲勁故意這樣說道,他心情很差,忍不住就想刁難人。
「我幫你打電話預約餐廳。」
尉遲勁對著她的臉大笑出聲,笑聲里卻有著幾分干澀意味。
「不懂得珍惜你的丈夫是個笨蛋。」能夠和他這樣一來一往對上話的女人並不多。
「沒錯,我完全贊成這一點。」何田田遞了半顆隻果給他,開始削另外半顆的隻果皮。
「難怪你討厭我,誰教我也是個不懂得珍惜老婆的笨蛋。」尉遲勁啃了隻果一日,心髒突然感受到類似白雪公主吃到毒隻果時的暫時性麻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