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你。」他放下礦泉水走向浴室,解開馬球衫的扣子。
「我……」杜小嵐的聲音卡在喉嚨里,因為──
避浩元正月兌下上衣,露出他古銅色的背肌及堅硬的臂膀。那碩直的腰身充滿了性感光澤,簡直讓人移不開視線。
「我要進去洗澡了。」管浩元往浴室門口走了一步。
「我也要進去。」她月兌口說道。
「怎麼?你想和我一起洗鴛鴦浴嗎?」管浩元驀然回頭,黑眸熠熠地看著她。
那黑眸里挑情的曖昧光芒,直直射入她的眼,揪住了她的心。
「你,少臭美啦!」杜小嵐辣紅了臉,卻故意凶巴巴地說道︰「我的房間規格跟你一模一樣,浴室里有用霧玻璃隔出干濕分離區域。你沖澡時,我可以坐在外面的馬桶跟你說話。」
「如果真有急事,干麼不現在說完?」他說話口氣徐緩,心湖卻是急到驚濤駭浪。
「我干麼要現在說,干麼讓你稱心如意?」杜小嵐別開眼,咽了口口水,忍不住臉紅心跳了起來。
「想看我洗澡就明說嘛。」他一挑眉,逕自跨進了浴室。
門,沒關。
杜小嵐大搖大擺地跟了進去。
避浩元站在干濕分離的霧玻璃前,沒放過她的任何表情。
她拚命地在咽口水,代表了她其實很緊張。更難得的是她居然連被他奚落了,都還是硬要跟進浴室來。他想他這幾天的夢想,應該有可能成真吧。
他有可能同時得到她的道歉與他的愛情嗎?!
避浩元看她一眼,開始褪去身上的所有衣服。
「你干麼突然月兌光光!」杜小嵐見狀,馬上用手捂住臉龐,當然也沒忘記配上一聲電影女主角式的害羞驚叫。
「不月兌光怎麼洗澡?不如你當場示範一下好了。」管浩元回了她一句,神色依然自在。「還有,別從指縫偷看我。」
「你怎麼知道我從指縫里偷看?」杜小嵐驚訝地放下手掌,這回則是光明正大地把目光定在他的腰部以上。
「憑我認識你十三年了。」他翻了個白眼,心情卻已經一掃過去幾天的陰霾。
「十三年?管爺爺,你別再說了,我覺得自己垂垂老矣。」杜小嵐捂住耳朵,偷瞄他一眼。現在是什麼狀況?他還在生她的氣嗎?
「你還沒有垂垂老矣,但是你早就已經到了該對自己負責的年齡了。」管浩元目光如炬地看她一眼,轉身走進了淋浴間里。
他的話是什麼意思?杜小嵐皺起眉,听著淋浴間里傳來的水聲,死命地盯著霧面玻璃里的那道模糊人影。
「喂,我有一技之長,而且非常地樂在我的工作,我對自己的人生是很負責的,你剛才的話很侮辱我。」她搶在蓮蓬頭水聲的空檔間,不服氣地對他說道。
「我所說的不負責任,指的是你在談感情時的隨便態度。」淋浴間里傳來他沙嗄的評語。「你在感情中得到了你想得到的快樂,然則一旦和我起了爭執,你卻只想到用你的伶牙俐齒來攻擊我,而不是嘗試著去解決我們之間的問題。這樣的態度,不是不負責任是什麼?」
「我如果不是因為太負責任,沒事從台灣跑到美國干麼?難道是為了坐在這個馬桶上和你聊天嗎?」杜小嵐霍然起身,猛拍了下馬桶水箱,痛到掌心發麻。
真要命,低聲下氣說出「我錯了」,怎麼會那麼難啊?
「你是來要求復合的?」他說。
杜小嵐瞪著霧氣氤氳的淋浴間,她發誓,管浩元的聲音如果沒有帶著笑意,那她就是一只只會哇哇叫的粉紅豬。
「我難道不能來弄清楚某人‘不負責任’的提出分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嗎?」她竭力壓抑著情緒,以至于說出口的話全都很像是在威脅。「你給我听好了──沒有試圖解決我們之間的問題的人是你,逃出台灣的人也是你。你才是那個不負責任的人。」
「我有任性的權利。」他說。
杜小嵐氣炸了!她火冒三丈地沖到淋浴間外,大掌直接擊拍上霧面玻璃。「憑什麼只有你可以有任性的權利?就憑你是管浩元──」王子不成?她的話硬生生地梗在喉嚨里,因為想起了當初的爭執便是由于「管浩元王子」這幾個字。
「我告訴你,我憑什麼可以任性?就憑這個──」
就在杜小嵐還來不及反應時,淋浴間已經被打開,一股灼熱水氣直撲而上她的臉面,他的大掌則在同時將她扯進了沐浴間里。
避浩元低頭看著她,兩人的身軀緊密地貼在一起。他身軀的水珠浸透她細薄的棉衣,將他皮膚間的熱氣全都過渡到她的身上,染紅了她的臉。
「喂……」杜小嵐仰望著他火熱的眸子,不禁低喘了起來。
她的頭好昏,而他的唇──好熱。
避浩元狠狠地封住她的唇,霸氣地汲取著她的氣息,存心不給她任何喘氣的空間。他要她!要所有的她!
「憑我對你的熱情、憑我對你十幾年的感情、憑我只對你一人用心的深情!我當然可以任性。」他在她的唇間性感地低語著,大掌探入她的衣服里,撫著她細滑的後背。
杜小嵐覺得有一籮筐的高爾夫球正朝著她飛來,打得她頭昏眼花。她虛弱地扶住大理石牆面,努力在熱氣之間尋找新鮮空氣。
他在對她告白耶、告白耶!杜小嵐用力地大口呼吸,胸膛激動地起伏著。
「干麼不說話?你不是一向最愛和我斗嘴嗎?」他重咬了下她的唇瓣,咄咄逼問道。
「你剛才的告白居然還有押韻耶。」杜小嵐傻笑出聲,胸腔在發熱,腦袋里在放煙火。她好高興、好高興、好高興,高興到不知道該說什麼呵……
「你以為我在開玩笑嗎?」管浩元大吼出聲,惡狠狠地盯著她。
「你不會是在開玩笑吧?」她擔心地回問道,眼巴巴地看著他。
「不對!我如果開玩笑,就讓我出門被車撞──」
「閉嘴!」杜小嵐猛地一巴掌打上他的嘴。
避浩元被她打得往後一退,整個後腦勺猛撞上牆壁,發出恐怖的重擊聲。他腦子一陣昏眩,雙膝一軟,微曲了子,沿著牆壁滑下。
杜小嵐急沖上前,把他的頭抱在胸前,拚命地想在他頭上找出傷口。「你痛不痛?是不是撞得很大力?要不要去叫醫生?」杜小嵐愈看愈擔心,內疚的淚水在眼眶里打轉著。「你干麼一直笑?完了,你頭撞壞了,對不對?」
避浩元但笑不語,靜靜地躺在她胸前,愜意地用臉頰磨蹭著她。
「管浩元,我是誰?」她揪著心追問著。
「杜小嵐。」他微側過身,抬起頭看入她的眼里。「你很關心我。」
杜小嵐瞪著他清亮的眼神,在確定他沒事了之後,她暴戾地用頭再撞了他一下,嘴硬地說道︰「廢話,我當然關心你。你光溜溜的死在浴室里,對我有什麼好處?」
「你就不能說一點好听的話嗎?」他伸手抓住她的手臂,臉上的笑容僵滯了起來。
「如果你對我告白時,聲調不要凶猛地像是在對敵國宣戰的話,我當然也可以考慮跟你撒嬌。」杜小嵐往後一退,背靠著磁磚,雙臂交叉在胸前,儼然一副談判姿態。
「我很凶?」他哪里凶?
「對,打從我們認識到現在,你就一直對我凶得不得了。」
「你以為你對我說話就很客氣嗎?」這個雙重標準的女人!
「那是因為我把你當成自己人,所以才會那樣對你說話。」她反擊。
「同理可證,我對你也是如此。」他也提高了音量,黑眸里的火焰再度被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