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平縣的那座宅子?」皇文諾對于她的要求感到訝然。
「這……藍小子,那宅子雖說價值不菲,但就在咱們家隔壁,你住家里就好,去搶瀝公子的宅子做什麼?」藍炯順急道,莫非藍小子與瀝諾恩怨還沒完,這小子別以為自己現在是王府義子,就蹬鼻子上臉的與瀝諾杠上了,要知道這瀝諾可是墨王義弟,論起來他還得叫聲叔叔呢,這小子怎麼就不知好歹,才上雲端就想騰雲駕霧,當心雲端還沒站穩就先摔死啊!
「父王與母妃請將宅子賜給我吧!因為唯有進到那里,筱悠才可能得到他的訊息……」藍筱悠不管她爹如何警告她不可得寸進尺,更別開罪瀝諾,眼楮眨到要抽筋,她仍是開口要求。
皇文諾當然听出這個「他」指的是誰,眼角微眯一下即道︰「那宅子既給了他,也就是你的,回頭父王讓五戒將房契交給你,隨你處置吧!」
「多謝父王賞賜。」她高興道謝。
藍炯順再次傻眼,想不到兒子治好王妃的眼楮,居然要什麼有什麼,就是那瀝諾都不比這小子吃香了!他詫異後,喜孜孜了,藍家平白又多了座值錢的大宅子,回頭自己那婆娘知道不喜翻天了,將來自己不當官了,將現在住的官邸還給朝廷,也不會無處可住,之後養老不愁了,兒子這宅子討得好啊!
「你說那宅子能得消息,想必就是為此才如此急著回去,那好吧,你快回去,但若有任何消息,可得趕緊告訴咱們。」魏綰煙交代道,同樣明白她所謂的消息必定指的是諾兒的,因此不再留她,只盼她盡快有消息回復。
藍炯順站在墨王府大門外自己的馬車旁,氣歪鼻子了。
一出王府,他有滿月復疑問要問兒子,讓兒子為自己解惑,可這小子不知何時向王府要了匹快馬,只對他說趕時間得先騎馬回去,讓他自己坐馬車慢慢走,回頭平縣見,然後跳上馬就真丟下他自己跑了。
這混帳小子!他忍不住大罵,打算回去後剝了這小子的皮!
而這頭丟下老爹趕著回去的藍筱悠,懷里攢著房契,心急如焚日夜兼程的往平縣奔去,終于滿身塵土地回到平縣,她半刻也不耽擱,拿著房契便去敲瀝府大門。
阿志來應門,見到她立刻皺起眉頭。「怎麼又是你?我家主子未歸,你不能進來——」
他話還沒說完,她已塞了幾張紙到他手上。「拿去,瞧清楚了,以後這宅子是我藍筱悠的了,不過你放心,我還是雇請你,你的職位不變,一切照舊!」語畢未等阿志反應過來,人逕自往後院沖去。
到了後院,那涼亭依舊在,一旁造型如猴的石頭同樣立在那里,她快步奔過去那石頭邊,迫不及待地徒手挖地,很快手指皮都挖破了,但她顧不得疼痛,死命的挖,只是挖了半天什麼都沒有。
她腦子一片空白。「不管用……什麼都沒有……怎麼會什麼都沒有……」她臉色慘白的呢喃。
自己一取得這里的房契,馬不停蹄的趕回來,就想知道當初與瀝諾一起埋在石頭底下的東西經過兩百年後可還在?
然而……不在了……
她頹然。
「藍……藍少爺,您在挖什麼?」阿志問。
他過來是想問清楚這房契以及她剛說仍請自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她已成這宅子的主人,而自己換主子了?但到了後院見她像瘋了似的挖地,又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語不知說些什麼,不禁不解的看著她。
「什麼都沒有,當初東西埋在這里的……為什麼不見了……什麼都沒有……」
阿志听出個大概來,問道︰「您該不會之前在這座猴形福石底下偷埋什麼寶貝吧?您若在這個位置挖,那當然挖不出東西來,半個月前下了場大雨,接著地牛翻了身,將福石給移位幾尺了,您若要挖,要挖過去點的位置才對。」他告訴她。
她立刻重燃希望之光,馬上起身朝阿志說的位置挖去,阿志見她雙手十指挖土挖得鮮血淋灕,指甲都翻開了,心驚看不下去,連忙拿了兩把鏟子過來,遞了一把給她,自己也幫著挖。
不久後,果然挖出了只木盒,藍筱悠驚喜不已,拍掉覆在盒子上的泥土,盒子經過兩百年歲月的洗禮又埋在土中,陳舊不堪,隨時可能解體,她小心翼翼打開盒蓋,里頭躺的正是瀝諾在晚市買來送給她的那支珍珠簪子。
簪子不再如兩百年前般潔亮,珍珠都黃了。
然而她見到這支簪子立即淚眼蒙,逐漸泣不成聲了,腦中只縈繞著他送她這簪子時說的話——
「藍筱悠,本太子可告訴你,方才給你買的這些東西雖都不是什麼好貨,卻是適合女子子用的,你姑且用一用,真不喜歡丟了也無妨,過幾天本太子讓人專程給你打造一批好貨出來。」
「你為何堅持將我當女子養?」
「因為你本來就是女子不是嗎?」
「話是沒錯,可當我回晏金,我依舊得扮回男子啊,我不會一直都待在這里以女兒身示人的。」
「本太子知道。」
「我說……你是不是……是不是喜歡……喜歡男人?」
「你說什麼?」他瞬間瞪眼,像是在看笨蛋。
一旁的阿志見挖出的東西泛黃古老,而且還是女人的東西,不理解她握著這樣東西在哭哪樁?
「這個……這簪子瞧著該是古董了,可惜珠子黃了,而且顯然也不是什麼上等貨,是有些值錢又值不了多少錢,敢問藍少爺哭成這樣是……喜極而泣嗎?」阿志不解問道。
她沒理會阿志,逕自將簪子小心收進自己懷里,那回她將簪子獻給皇後娘娘,但娘娘只是賞玩一番後就還給她,這簪子是她親手埋到石頭底下的。
她朝挖出簪子的地方繼續挖,但挖得頗深了,卻未再見到任何東西出視,她不死心,挖得更加拼命,那神情有點恐怖了,活像挖不出東西絕不停手,天荒地老也要挖下去。
「奴才說藍少爺,您這還想挖出什麼來?再挖下去都可以埋人了!」阿志忍不住奪過她的鏟子說。
「你把鏟子還給我,我不信他沒有留下只字片語,我不信!那日他一定沒死,還活得好好的。」她全身塵土,手指還滴著血,面目猙獰的說。
那日他胸口中箭,但那一箭定要不了他的命,她回來後,他會繼續活著,不可能就這樣死了。
不可能!不可能!
若不,老天爺真的對他們太殘忍了!
他們都已被迫分離,難道還得賠上性命方休?!
她哭得雙眼似要逼出血來了。
阿志見了,胸口彷佛教人踹了一腳,不知為何突然對她同情起來,至于同情什麼,自己根本不明白,總之他二話不說,再次拿起了鏟子幫著挖。
「這個……您別急,說不定地牛翻身之後埋東西的地方也跟著移位了,奴才往那邊挖挖,或許有收獲。」
兩人沒著亭子周圍賣力的挖,隨著挖掘的範圍越來越廣,仍不見任何東西,藍筱悠漸漸覺得不能呼吸,一口處像積發了大塊郁結之氣,淚水模糊了視線,教她看不清東西,只是下識的雙手起落不斷的挖掘,再挖掘——
瀝諾,求求給我個消息,至少……至少讓我知道你那時還活著,你沒有死……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她雙手再也拿不住鏟子,讓鏟子滑月兌了,而她也跪下了,但即便跪在地上,她仍用著滿手是血的手扒著土……
她這樣子瞧得阿志都發毛了,看來不挖出點什麼,藍少爺不是活不下去,就是會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