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翼見她如此戒備的神色,嘆了口氣。「我並沒有要報復任何人,甚至還謝謝絕命谷和雇你來殺我的人,是他們讓我能與你重逢。」
「重逢?我根本不認識你!」他和她,只在夢中交會過!
她的話重重敲在他心頭,他急道︰「你不認識我?我是翼,我是你的男人,你怎能說不認識我?別這樣對待我,紫藤,上次說過一次就夠了,現在只剩你我兩個人,不要再這樣對我!」
「我沒騙你,我……我曾經失憶!」在他的逼視下,她硬著頭皮和盤托出自己的事,除了她生了個兒子以外。
「總之就是這樣,我有好多東西都忘記了,這下你相信了吧?」
「失憶?」他驚訝得如遭雷擊,踉蹌的退了幾步,深邃目光落在她的嬌靨上凝視片刻,啞聲說︰「是嗎,你記得自己叫小六,卻只忘了我嗎?」
為什麼?為什麼就只有他的事被忘記?為什麼?她是騙他的,還是她真的恨他至此?
「我……」
他壓下她,綿密地吻著她的唇,像是要吻到她的靈魂深處,要她徹底知道他就是唯一能這樣對她的男人。
「如何,還是不記得我嗎?」看著她愕然卻沒有半點演戲的表情,清水翼忽然笑出來,笑得很自嘲、很無奈。「看我做出什麼好事來,你失憶了,難怪沒回來找我,難怪六年來音訊全無!」
不知為何,看見這樣的他,小六的眼眶不禁紅了。先不談傳聞中他是一個怎樣的男人,光是他這份思念的凝重神情,天下的女人無不為此動容吧?
他吻她的觸感,熟悉又陌生,詭異的是她竟然也不覺得排斥……難道,在她失去記憶之前,她真的曾經擁有過這個男人?如果是,那她的夢都是真的嗎?就連融兒……也真的是清水翼的兒子?
「紫藤,對不起——這句,是我欠你的,可是我也要告訴你,就算失憶了,我還是要把你接回我的身邊,我會用我的方法使你記起我,或者,重新愛上我。」
曾經,他以為再也找不回令他心動的女子,但上天還是將紫藤還給了他,他發誓絕不再放手!
「為什麼是我?你……要什麼女人就有什麼女人,不是嗎?我已經老了,不適合你。」她微顫地問。
她不懂,他何必這樣招惹她?
「老了?才廿三歲就說老,我們的路還長呢!」他輕笑,再認真地說︰「從來沒有女人真心為我想過,除了你。你總是在為我著想,從不為你自己。我不知道該怎樣回應,也不了解被人關心是什麼滋味,但我就是無法自拔,不能不要你。」
兩人超過十年的糾纏,並不是一句失憶,就能隨隨便便將其抹得一干二淨。再說,他看得出來,她顫抖的睫毛泄露了她的心思,在她的心中,對他不是全無感覺的!
「夠了,別說了,我什麼都不知道,就算我曾經是你愛過的那個女人,現在也已經不是了!清水翼,你走吧,別再來找我了!」他多留一刻,她就越心慌意亂一刻!
「我會走,但我一定會再來的,紫藤。」
對她,他第一次感到如此沒有把握,但他不想再逼她就範。他不要跟當年一樣與她正面起沖突,他已經學乖,跟她來硬的絕無好結果,上回就是一個再明確不過的例子。
看著清水翼離去的背影,小六跌坐回床沿。
他真是陰魂不散的家伙,連邊關也跟來了。這代表他說的是真的嗎?她真是他的女人,和他有過深刻的感情?那接下來,她該怎麼辦才好?
正當她沉思時,門外有人叩門。
「誰?」
「椿姑娘,沒想到你和那個東洋鬼子,原來是舊識!」一個同是絕命谷殺手的女人,在門外輕諷道。
「你一直在竊听?」椿紫藤慍怒。她實在太大意,竟忘記另外有同門的人住在這間客棧。
「哪敢,你們還有那個三井行當守門人嘛,我只能遠遠見到清水翼進出你的房間啊!」女人笑得詭異。「椿姑娘,難怪你上回刺殺他會失敗,原來根本是你舍不得啊!」
「你胡說什麼?」她的眼里有了一絲波動。
「我也只是實話實說罷了,你別以為有莫一替你撐腰,便能只手遮天,連刺殺對象都可以隨意放過,絕命谷底下人人都知道的,听說莫一那日已經射了清水翼一箭,沒道理殺不死他,肯定是你從中作梗吧?你敢發誓,你沒有故意放他走?」
「我沒有!」
「那最好。」女人又笑了一陣。「別說我多事,站在女人家的立場,一個守著兒子過活的寡婦,半夜三更跟男人私會,小心名聲受損啊!」
言下之意,還是指責她跟清水翼有染!
「你說話小心點。」她的聲音轉冷。「我要休息了,你請回吧!」
片刻,門外沉默,小六打開房門,已空無一人。
她忽然覺得好累,雙手遮臉,這個狀況,真是令她感到非常無助不安。
丙然,清水翼就是打亂她生活的元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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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清水翼發現,原來紫藤不認他是因為失憶的關系,馬上帶著三井行等人,趕往絕命谷。
她無緣無故又怎麼會失憶?是不是那日離去後,途中發生什麼意外?探子明明回報,是清水祿的人馬狙殺了她,她又怎會保住性命,還成了絕命谷的殺手?
相信事情的來龍去脈,問絕命谷的人最清楚,再說,他要親自去絕命谷把紫藤給討回來。
絕命谷是取人性命、賺錢圖利的殺手組織,旗下殺手一定有賣身契約的束縛,那麼他得把紫藤的賣身契買回來,再名正言順地將紫藤接回他的行宮。
只有這個方法,她才會乖乖跟他回去。至于失憶的問題,等日後再靠時間慢慢解決吧!
一行人來到了絕命谷附近的村莊,幾個小孩不知在吵鬧什麼,一旁幾個大人也紛紛走來。
「是椿融他打我!」一個八歲左右的男孩,哭著向大漢告狀。「他還推我!」
他們討厭椿融明明是個小不點,卻老是頂撞他們這些年紀較大的,因此連成一氣打算給他點顏色瞧瞧。
「我沒有!」才五歲多的椿融,身高雖然比不上對方,但嗓門可不小。「他在說謊!」
「你敢打我兒子?找死嗎?」大漢扯起椿融的手,不由分說就把他推倒在地,一點都不顧他只是個小孩。「你那來歷不明的娘只會生你這個野種,要不懂教的話早該打掉你算了!」
「我不許你說我娘壞話!」一听他們開口詆毀娘親,椿融的火氣也更盛了,連忙爬起來撲往大漢身上。「道歉,我要你道歉!」
大漢想拉開椿融,樁融卻死不放手,大漢便一直往他身上捶打!
就在椿融以為再也支撐不住的時候,忽然發現大漢停止了對自己的捶打。他費勁地睜開眼楮,只見那大漢高舉著手,目露凶光地瞪著他。
他看來是還沒打夠,可不知為什麼,他的拳頭高高舉起,卻遲遲沒有再落下。
「誰敢拉著老子?」大漢齜牙咧嘴拚命要掙開,可是他的手卻只是在空中微微晃動了兩下,顯然有個更強的力量拉住他的手,讓他無法動彈。
「你是大人,有必要跟一個才幾歲的毛孩子計較嗎?你不嫌難看、我卻覺得礙眼。」一個沉厚的聲音響起。
「我教訓別人的野種,誰他媽敢多事?」那大漢原本是怒火沖天,可是一對上身後男人那冷冽的眸光,立刻變得有些畏懼,張開的大嘴竟也忘了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