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男人對她虎視眈眈的視線,令他很不舒服。
秦逸磊硬踫硬的穿過人群,想坐回位置上。
「書生,別擠!先來後到你懂不懂?」有人大聲嚷嚷。
「她是我的妻子,各位請讓一讓!」
「什麼?她嫁人了?」人們這才發現她真是一身婦人打扮。真糟,太沉醉她的美麗,都沒留意她的打扮,沒想到她早已名花有主。
「相公,你回來了!」仁娜見到秦逸磊,開懷地叫他,但也皺眉對阻礙他的人說︰「各位大哥,我相公來了,可不可以讓路給他?」
人群齊說沒趣,慢慢散了。
「那些人沒對你怎樣吧?」秦逸磊喝掉整整一杯茶水。
「沒有,他們有問我的名字,問我從哪來,但我沒有回答。」仁娜讓店小二拿副碗筷,遞到他面前。
「我真不該帶你出來,讓你拋頭露面,太引人注目。」害他平白流了一大把的冷汗。
「不不不,我要出來走走!」對他的話她反對得很。「我在府里待久了會悶,偏偏下人們都說婆婆下了命令,說我沒有你的陪伴便不能外出。你再不讓我出來,我就快瘋了!」
「偶爾出來透透氣也好。」他感同身受,也深信他這心血來潮能取悅容易滿足的小妻子。
他幾時開始在意起這個可愛坦率的小妻子,幾時開始這麼緊張她了?也許,一切從不知不覺的時候便發生了。
「各位客官,小的就在此出一小小的文字游戲,請用五個字來做五種各有意思的句子,再寫在台上的圓形茶壺上。」一個茶館的堂官高聲公布今天的競賽內容。
秦逸磊笑了笑,馬上寫上五個字——可、以、清、心、也。
「仁娜,我為你題了五個字,你能做五種各有意思的句子嗎?」真好,能給仁娜學以致用的機會。
「你可不可以不要連吃飯時候,也給我出這麼難的文字游戲?」仁娜喜歡玩游戲,但不是這種絞盡腦汁的文字游戲。再看了下字的意思,她便紅了臉一下,扁嘴道︰「相公,我今天也沒有……哎,讓人不清心,你不用又藉機提醒我。」
什麼嘛,她又不是故意要誘惑他,而是她太過喜歡他,太想親近他,才自然地想……
「咳咳,仁娜,出門在外不要提那些有的沒的。」秦逸磊坐正一些。「剛好這五字簡單,又能符合要求。」然後他動筆在圓形茶壺上再寫,變成——
可以清心也
以清心也可
清心也可以
心也可以清
也可以清心
「看,經過這樣的排列之後,你會發現另一妙趣︰直讀的第一句,與左起橫讀的第一句完全一樣,其余順序類推,也都相同。」
「好好好,對得妙!」巡視的堂官閱讀茶壺上的字,再發現了這是出自于秦逸磊。「原來是秦大人,難怪能作出如此好的作品。」
「獻丑了。」他落落大方地拱手,似乎很適應這種場合。
「不,你一來簡直就使我們茶館錦上添花,生色不少!」堂官高興地讓店小二送來熱騰騰的東西。「來來來,這是我們用來招待對得出色的客官的招牌菜,希望你們喜歡。」
「是紅燒蹄膀,他們真大方呢!」仁娜高興地動手挾了塊蹄膀,去了骨頭之後放到他碗內。
「你別只服侍我,你也吃。」秦逸磊的手也有了動作,挾了塊蹄膀放進她的碗中。
「好,我們一起吃!」她快樂極了,心里滿滿的甜意。
秦逸磊吃飯的動作很優雅,不同于那些刻意裝出來的人,而是種渾然天成的優雅,仁娜每次都忍不住把眼楮瞥向他。
她愛上了看他不疾不徐咀嚼的模樣,和那種波瀾不興的安然。
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在餐桌上想到這些有的沒的,不知不覺中,竟忘了偷窺者最基本的注意事項,然後她立時後悔了,或者說,連後悔都來不及,因他專注于飯菜的視線,不期然間,忽然轉了方向。
幽黑深邃的視線驀地探入她的眼底,看著她迅速垂下頭。
她臉很燙,比她用力扒進自己口里的肉塊還要滾燙……
秦逸磊看見看仁娜那副恍神的樣子,隨之,他輕輕一笑。
「人活在世上,要知人間道德規範,要知含蓄為何物。」他蜻蜒點水的相勸,卻並不認為她听得進耳。
「我只是看你而已,又沒踫你。」她為自己辯護。
他輕嘆一下。他的妻子還不僅含蓄之道啊!在自家地方就算了,在大庭廣眾下,她非要流露這種誘惑人心的嬌態,害他心癢癢嗎?特別是她眼里只有他的瞬間,更讓人意亂情迷。
夫婦倆都是人中龍鳳,在茶館內已夠吸引眾人注目,特別他們不時互挾飯菜,又相視而笑,更是羨煞旁人。
「坐那桌的男人就是秦逸磊,秦大才子嗎?」食客們注意到他們,開始談論起來。
「是啊,他身邊的應該是他剛娶不久的夫人吧?」秦大才子過去從來沒有帶女人上過茶樓。
「莫非就是那個指婚的蒙古格格?」生平沒見過蒙古人的食客,好奇地向仁娜再多盯兩眼。「美,真是美極了,果然才子配佳人啊,皇上待他真不薄啊!」
「可惜那格格沒多大學問,又不夠嫻淑。我有親戚在秦府當工人,他們說秦大人和蒙古格格的性格南轅北轍,絕不是如大家所想琴瑟和鳴的景象呢!」
一個是豪邁不羈、大而化之的蒙古格格,一個是性情文雅、書卷氣濃的文臣才子,那幅圖畫怎麼也連不起來。
「不會啊,他們看起來多恩愛。」
「那希望他們能好好地相守,白頭到老吧!」
第七章
「老夫人,老夫人,您一定要為我們作主啊!」
蘇芳郁才進秦府大門,便瞧見幾個老僕帶著他們身為丫鬟的女兒,在門口等著她。
「陳叔,陸叔,怎麼回事了?」
這些老僕都是她從娘家帶過來秦家,因此連帶其子女都較其他買進府的奴僕有更好的待遇。
她實在不懂,這班下人在府里怎會有要她出面作主的事兒?
「我兩個女兒明明在少爺的書房打掃,可是明天起卻要調到廚房去了!」
「不只陳叔,連我原本在帳房打掃的女兒,現在也要調去洗衣房,替下人洗衣服了。」
同樣是當下人,但去廚房打雜和去洗衣房洗衣服,都是較粗重辛苦的工作。這些人恃著有老夫人撐腰,早就在府里要風得風,又怎能讓女兒去受這種苦頭?
蘇芳郁怔了下,說︰「最近我沒有調配丫鬟人手,她們怎會要調去別處做事?」
「我們當然知道老夫人您宅心仁厚,對我們厚愛有加,讓我們的女兒有一份輕松一點的差事。可是,少夫人她今早卻趁老夫人不在時下令,她分明想給老夫人您一個下馬威!」
「對呀,老夫人,我們下人被派去做任何事也是應當的,但我們是替老夫人您擔心啊!少夫人這麼做,肯定是想挑戰您的權威,明的告訴您她是格格,做事不用向您報告。」
陳叔和陸叔為了女兒著想,該說的沒說,一味強調少夫人不安好心,意圖使老夫人幫他們。
「什麼?她要造反了是不是?就算她是格格、公主,嫁進我秦府就是秦家的人,而秦家里不容許有尊卑不分、不知禮數的人存在!」
蘇芳郁的怒吼聲傳出來,雙目冒著熊熊火光,嚇壞了其他下人,而陳叔和陸叔都紛紛噤聲。
仁娜竟敢擅作主張,沒問過她便做出僕人的安排,這事令她心底逐漸竄升怒火。
那個蒙古女人果然沒有把她這婆婆放在眼里!
她不但沒有盡媳婦的本分,孝順侍奉婆婆,現在還當她死了不成,明知這個秦家仍是由她當家,卻越權干涉家務事,搶掉她這當家老夫人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