爵爺奪愛 第2頁

她知道爺爺曾是皇上身邊的紅人,現在卻落難至此,不得不賣文維生,但她從來不以為恥。一來他們用自身墨水為需要的人服務,利人利己;二來那可是正當生意,不偷不搶,比很多米蟲活得光彩許多。

只是,她家的確生活艱難就是了。

爹弱不禁風,幾年前更傷了喉嚨,不能再去學堂講學,只能在爺爺身邊幫忙打點一些小事;弟弟是李家長孫,卻沒承繼李家人的儒家文采,讀書不勤,反而終日流連市井。

爺爺現在年事已高,身體越來越差,近月更因春夏交替而染了嚴重風寒,大部分時間都臥床休息,因此現在只有她一人來市集擺攤子代書,賺取生活費。

不過一家人能夠在一起,日子再怎麼辛苦也該感謝上天。現在她只祈求老天爺能夠快點讓爺爺痊愈,長命百歲,這樣她就心滿意足了!

李蘭送走了老婦,把文房四寶慎重地收回隨身的小竹箱後,便走到隔壁賣畫的攤子,對一個作書生打扮的青年道︰「程大哥,能否請你代我顧一下攤子?我出去一下馬上回來。」

正在招呼客人的書生露出溫和的微笑,點頭揮手示意李蘭安心離開。

李蘭的粉臉因對方的笑意而暗暗泛紅,回以一眸後,便拿著小竹箱和信離開了攤子。

程大哥從江南上京,準備應試今年的科舉,平日以賣畫維生。同是有識之士,攤子又相鄰,爺爺和程大哥經常切磋學問;而她也很欣賞程大哥的才情,更感謝他對她的關心和幫忙。

這種男人,很多姑娘都會有所期待吧?

爺爺最近也忽然提起她的婚事……難道程大哥對爺爺說了什麼?

懷著少女情懷,暗自猜想的李蘭沒注意身後有一小轎、來不及躲避,一頭撞在轎夫身上。

轎夫火了,張口就罵︰「沒帶眼楮走路嗎?」

「對不起、對不起!」李蘭不敢與對方爭執,連聲道歉,然後立即讓路。

就在她向後望著離開的小轎、走向旁邊的商鋪時,她陡然感覺有人拉扯手中的小竹箱。

她愣了愣,還沒反應過來,就本能地高呼道︰「你干什麼?救命啊!來人啊!有人搶劫啊!」

李蘭雖然看上去縴縴弱弱,但也不是好欺負的,她下意識拉緊小竹箱,和搶匪展開拉鋸戰,扯開喉嚨放聲呼救,想引起其它人注意。

然而她如何拚命也扯不過對方,下一瞬間搶匪就奪去小竹箱,飛箭似的向內街逃去。

李蘭心慌地頓了一下。她怎麼那麼倒霉,身上已沒多少銅板了,現在竟然連吃飯的文房四寶也被搶?!

不,她不甘心,為了她身上唯一值錢的東西,為了「文人的尊嚴」,她絕不讓小竹箱落在喪德無恥的搶匪手中!

李蘭心一橫,追著搶匪來到內街後巷。

「快把我的東西還來!」她揚聲喊。「箱子里沒有金銀珠寶,只有文房四寶,你們搶了也賣不了錢,白費心機!快還我!」

「妳說什麼?文房四寶?他媽的!」

搶匪听了這番話,氣憤地走了出來,惡狠狠地看著李蘭,打開小竹箱,發現果真只有文房四寶。

「你搶錯人了!快把箱子還我,我還考慮不報官府抓你!」李蘭試圖鎮定。

她相信只要抬出官府虛張聲勢,就可以嚇退搶匪,但搶匪不懷好意的靠近,她就知道自己太天真,嚇得連連往後退。

「你要干嘛?啊——你別過來,我要叫人了!」她現在才意識到,什麼是恐懼和危險。

「嘿嘿,小泵娘,妳說我要干嘛呢?」李蘭充滿恐懼的臉蛋仍不減秀麗,其貌不揚的搶匪一把抓住她。

「放開我!救命啊!」李蘭沒想到對方真的敢動手。

為什麼她剛才沒有半點猶疑就追過來?假如她現在無法逃走……

「搶不了金銀珠寶,搶個女人也不錯。」搶匪婬笑的俯低臉。「妳逃不掉了,還是早點認命,乖乖跟老子睡一下,老子一定讓妳欲仙欲死。」

「不!不要過來!」李蘭六神無主地用力亂踢,正好踢中對方的,痛得他縮起身子。

趁著這個空檔,她轉身就拔腿往外跑。

「臭女人!看老子怎樣教訓妳!」搶匪忍痛邁開腳步拉回李蘭。

她再次被搶匪抓住,還被打了個耳光。

搶匪邪惡的雙眼倒映在她眼中,李蘭腦中頓時出現「咬舌自盡」四個字。

她讀過書,更知道女子的貞節有多重要,假如真要受辱,她寧願一死!

在她快要放棄時,身後傳來腳步聲,有一股強大的力道把搶匪從她身上拉開,接著就是塵土飛揚和「砰」一聲巨響。

李蘭清楚地听到自己急鼓般強烈而快速的心跳,一下下撞擊著胸口。她慢慢睜開眼,吃驚的看到搶匪狼狽的趴在地上,一臉死灰。

她抬頭一看,映入她蒙的視線內的,是一個身穿藏青色錦衣華服,劍眉星目的俊逸男子。

「打女人?你算男人嗎?」

來者似乎沒有意識到李蘭的目光,就在她面前打了搶匪好幾掌。

長年習武的宣慶遠比常人更敏銳,剛才他路過大街,女人的尖叫聲引起他的注意。

來得正好!他正一股悶氣無處宣泄,何不抓住這個機會,讓自己紓解一下,順便助人?

吐了幾口血的搶匪沒料到半路殺出程咬金壞他好事,內心氣不過,拚了命地想還擊,隨手抄起角落的長木條,向宣慶背後砸去。

「小心!」李蘭見狀,不禁驚呼。

宣慶回首,敏捷地避開木條,出言諷刺搶匪。「果然是市井無賴,連還擊都躲在背後暗箭傷人。有種你就站出來,堂堂正正一決高下!」

「我無賴,那你是什麼好東西?去死吧!」搶匪果然又砸下去。

宣慶冷笑,慶幸自己找到一個出氣的對象。

這次他沒再手下留情,運勁拍出一掌,單是掌風就把搶匪掃到牆角,等擊上搶匪時,他當場吐血暈倒。

李蘭一臉愕然,連搶匪死了沒也顧不得,只是怔怔望著這個英俊挺拔、氣宇不凡的男人。

他擁有飽滿的額頭、挺拔的鼻梁,薄而微微透著嚴厲的唇——如果再向上揚起一些,或許會讓人感到溫和點。

可是,她很意外這個相貌堂堂、散發出尊貴氣息的男子,身手竟如此敏捷,而且下手還那麼狠……

「你們在做什麼?」幾個巡視的捕頭經過內巷,見到此景,趕過來大喝道。

「他這種人的命,還不值得我來收。」宣慶斜睨地上還有一口氣的搶匪,一臉鄙視。

「人是你打的吧……啊……是宣慶貝勒爺?」捕頭正想斥責「施暴者」時,赫然發現對方是連衙門的官老爺都要退讓三分的御史大人,立即嚇得跪在地上。

「此人在光天化日之下也敢當街欺侮良家婦女,這就是京畿重地、天子腳下的治安?真是荒謬!你們受朝廷俸祿,還敢容許這種事猖獗?」

「奴才該死,請貝勒爺息怒!」

「現在不是我要不要息怒,而是皇上要不要。」宣慶無視跪在地上的人臉色有多蒼白,不耐煩地揮手示意。「把人犯拖回大牢,等待處置。」

「喳!」捕頭們馬上把暈倒的搶匪拖出小巷外,不敢有半點怠慢,免得一向以鐵血作風聞名的貝勒爺再有意見。

宣慶正想跟著離開時,一道柔和的女聲引起了他的注意。

「等等!」李蘭掙扎著試圖起身。

宣慶目光落在衣衫因被扯過而凌亂、又因追賊弄得全身髒兮兮的李蘭身上,不禁皺起英眉。

「謝……謝謝你……」她仍然有些混亂,幾乎有些語無倫次地表達謝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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