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來,他究竟在做什麼?為了家族利益,他不惜利用貪慕虛榮的傅恬玥來破壞易天哥和徐仲瑜的戀情;因為討厭徐仲瑜,他不斷地離間挑撥,甚至害兩人卷入這樣可怕的事件里……
天!他才是最蠢的那個人。枉費他從小崇拜易天大哥、喜歡親近他,卻忘了要讓自己重視的人活得開心的道理。
承健銘自責不已,更埋怨為何他沒能早一步趕到現場,救出兩人。
易天哥被綁架之後,他便暗中請警員幫忙,在徐仲瑜身上偷偷放置追蹤器,因為他推測,戀愛中的女人是沒有理智可言的,徐仲瑜有可能一得知易天哥的下落,就撇下眾人獨自沖鋒陷陣,而事實證明,他果然猜對了。怎知他布署一切、聯絡員警趕來協助,仍然晚了一步,害兩人受盡屈辱拷打。
唉,光看易天哥身上的傷,以及徐仲瑜衣衫不整的狼狽樣,他擔心,他犯下的大錯一輩子也彌補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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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白色系的房間,空氣中還飄蕩藥水味。這里是醫院?
可怕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徐仲瑜猛然驚醒,想也不想就拖著滿身的疼痛,勉強自病床上爬起。
「徐小姐,你醒了?你現在還不能起來,需要好好休息。」一身白衣的護士奔至床邊,阻擋她下床的舉動。
「承易天在哪里?」她嗚咽的聲音伴隨泛濫的淚水,緊緊抓住護士小姐的手。
「承先生現在人在加護病房。」護士扶住她,以防站立不穩的她摔倒在地。
「加護病房?」徐仲瑜一臉懇求,哀哀地看著護士。「我要去看他,麻煩你,護士小姐,麻煩你帶我去加護病房好嗎?」
她必須知道他的情況。易天傷得好重,他沒事吧?他現在到底情況如何?
護士抵不過她的苦苦哀求,只得攙扶著徐仲瑜,緩緩地前往加護病房,並一再安撫她不要太激動。
加護病房外,聚集了好幾名醫生和護士,個個眉頭深鎖。
「這里是加護病房區,現在還不能進入,小姐你是病人吧!請回自己病房好好休養。」一位醫生緩步走來,見徐仲瑜是病人,便冷冷地說道,以眼神暗示護士小姐帶她離開。
「醫生,我想見易天,讓我進去看看他好嗎?求求你們讓我進去好不好?」她不斷地嗚咽、懇求,腿軟得幾乎要跪下來。
現場氣氛頓時變得嚴肅起來,尤其眾人听見她是為了見承易天而來,臉色更是鐵青。一位年長的醫生打破沉默。「這位小姐,這里不是你能來的地方,請你先離開,既然是病人,就先該顧好自己……」
「拜托你們、我求求你們。」徐仲瑜一邊和護士拉扯,一邊哀哀地懇求。
「仲瑜,你怎麼在這里?」承健銘的聲音,打斷了她和醫生護士間的拉扯。
猛一回頭,徐仲瑜看見承健銘攙扶著一臉憂色的承太夫人,正緩緩地往這邊走來。她恍若看見救星,立刻撲上前去,拉住承健銘的手低喊︰「我要見易天、我要看看他傷得怎麼樣了?你叫他們讓開好不好?」
承健銘伸手扶住虛軟欲昏的她,心急地說道︰「仲瑜,你應該在病床上好好休息的。」
徐仲瑜只是哭著搖頭。
見她固執得很,承健銘只能沉重地交代承易天的病況。
「易天哥的情況很槽,肋骨斷了兩根,全身上下都是傷。最讓人擔心的,還是他有腦震蕩的跡象。」
徐仲瑜驚駭莫名,豆大的淚珠更是一顆接一顆地滾出眼眶,全身不由自主的發起顫來。
「那些歹徒下手之狠,根本想致他于死地。他現在處于昏迷狀態,還沒月兌離危險期……」
徐仲瑜只覺眼前天搖地動,觸目所及一片黑暗,幸好一旁的承太夫人及時拉住她。
她站穩虛軟無力的雙腳,抬頭,向承太夫人提出懇求。「讓我見他……求求你讓我見見他。」
徐仲瑜臉色慘白,可憐哀傷的模樣教人心疼不已。承太夫人沉吟片刻,才望著她開口道︰「好吧,我就勉強破例一次,但答應我,你只能靜靜的看他。」
她驚喜地猛點頭。「我一定會非常非常安靜,絕對不吵他。」
承太夫人嘆了口氣,對徐仲瑜,她的確沒辦法挑剔。
透過警方和承健銘的句句描述,她知道這女人為了救易天,不但自己籌了一百萬美金,還身犯險境……現在她總算明白,這對小兒女的感情是怎麼一回事了。
算了吧,只要人平安無事,她還能苛求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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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加護病房,眼前的景象,令徐仲瑜心如刀割。
承易天全身插滿大大小小的管子,所有看得到的地方全上了藥,都是些令人怵目驚心的可怕傷口。
徐仲瑜走到他的身邊,伸出顫抖的手想要觸模他,可是她不敢。
怕他傷、怕他痛,徐仲瑜有感于自己的無能,淚水因而流得更多。她很怕眼前這個她深愛的男人,就這麼一睡不起、離她遠去。
從來不知道時間是那樣難捱,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種心痛、一種折磨,除了落淚,她什麼都做不了、除了等待,她什麼也無法改變。
「瑜……」一個輕柔的聲音傳來,而她也迷迷糊糊地循聲望去,就這樣,她與他深沉的黑眸彼此對望。
這一刻,徐仲瑜知道,這就是她一直等待的奇跡。
她眨著淚眼看他,用早已哭啞的聲音喊道︰「易天。」
承易天眼楮睜開後,就一直盯著她幾乎沒離開過,好似怕自己一閉上眼,她就會消失無蹤一樣。
房間內,兩人就這樣靜靜對望,就連注視也好似變成了一種過分的奢侈。
承易天終于再度開口。「仲瑜,是你嗎?」
听見他清楚地叫出她的名字,徐仲瑜積壓好久的郁悶也在轉眼間消散。
「是我,是我呢!你真的醒了,感覺怎麼樣?好點了嗎?你昏迷好久了,口干不干,要喝點水嗎?」
「你為什麼哭?傷口疼嗎?」
淚流不止的徐仲瑜,只得連忙搖頭。「我沒事,你別說話,多休息。」她伸手按下病床上的護士鈴。
對她說話,是承易天用盡身上的力氣說出口的。他覺得痛,渾身都痛,痛得驚心刺骨,但這些痛在他看見她手上纏著的紗布時,仿佛又覺得這些都不算什麼。
加護病房里出現好幾名醫生和護士,他們把承易天包圍起來,臉上都露出驚喜的笑容。
因腦震蕩而陷入昏迷的承易天終于睜開雙眼,定定地注視著眾人。
雖然片刻後,他又緩緩閉上眼楮沉沉睡去。
但所有人的情緒已經不再被死亡陰影所籠罩,因為他們知道——承易天已成功月兌離危險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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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仲瑜坐在病床前緊握他的手,靜靜注視著男人熟睡中的臉龐。她維持這個動作已經整整一上午,但她不覺得累,因為只要能待在他身邊,要她做什麼都願意。
承易天慢慢張開眼楮,徐仲瑜的身影印入眼簾,他臉上不自覺地泛起笑容。
他緩緩伸出手,輕輕撫過她的臉。「仲瑜,你瘦了……怎麼又哭了呢?」
徐仲瑜強忍幾欲流出的淚,吸吸鼻子搖頭。「還不是因為你。有那里感到不舒服嗎,我馬上請醫生過來看看。」
「我全身都痛,全身都不舒服,但是只要能看見你在我的身邊,這些痛根本不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