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失禮了 第2頁

只要自己的女兒、姐妹能嫁入龍門,一朝飛上枝頭變鳳凰,家族的地位就能耀升百倍;若她能得到聖寵,甚至肚皮爭氣地生下皇子,那榮華富貴絕對享之不盡,一輩子都不用愁了!

而在宗室爵秩中層級最低的奉恩將軍,打從他唯一的女兒出生那天,便開始打起這個如意算盤。

他的爵位低微,加上妻子是當今皇太後的姨甥女,令他經常覺得在眾人面前抬不起頭,甚至連女兒的格格稱號,都是因為妻子的關系才勉強受封的,所以他早就把希望寄托在「鳳華」身上——

希望她能人如其名,一朝飛上枝頭變鳳凰,讓娘家享受榮華富貴,她這個阿瑪也不會再是抬不起頭的小小將軍,而是國舅爺。

為了讓她成為最出色的女人,他自小便要求鳳華學習琴棋書畫,且必須熟諳宮中禮儀,平日只讓她出入紫禁城大小時節的慶祝會,鮮少讓她參與同輩的聚會,如此她不但交不到能談心的朋友,更不用說認識其他的男性了,此舉的目的也是要她全心準備去爭奪陪伴帝王身邊的一席之地。

選秀之日在明年春天,但鳳華已被阿瑪要求加強各式訓練,希望能一次中選,成為妃後之列。

深秋的風漸漸凜冽。卷起奉思將軍府內依山傍水、景色優美的「菊園」中一地落葉,紛飛如雨。

草木凋零的時節,綠意已然消逝,無處不在的清冷蕭條,反而襯得天地間曠朗無垠,高遠清爽,而這也是菊園主人一直向往的氛圍……

可是,鳳華並沒能飽覽此刻的景致,因為身體向來不錯的她,在十來天前突然大病起來,必須躺在床上休息。

她似乎在頭暈,其實這一陣子她都沒有清醒過,一切仿佛一場夢魘,越來越覺得不真實。

很多大夫都對這來得突然的病束手無策,奉恩將軍亦不敢外傳這消息,生怕有損鳳華中選秀女的機會,但她的病情卻一直未有好轉。

在鳳華的閨房內,一個穿著大襟緣邊華服的中年婦人,喋喋不休地對床上神智迷糊的人兒說著︰「我說鳳華啊,你可別把咱們都給嚇死。我雖不是你的親額娘,然而天地良心,這十幾年來我可曾虧待過你?一切好東西不都分你一份嗎?」

「福晉,別說了,格格她睡著了,根本听不見啊!」從小把鳳華帶大的甄嬤嬤心痛地勸阻福晉的逼問。

甄嬤嬤是鳳華親額娘的陪嫁婢女,在府中地位自是不輕,亦是鳳華親額娘過世後,奉恩將軍府內唯一真心疼愛鳳華的人。

「我就是要吵醒鳳華啊!」福晉又走近床邊一步。「你這個要死不活的樣子分明是在作踐自己!看到你現在這模樣,你阿瑪有多擔心知不知道?選秀女那邊叫咱們如何交代?」

甄嬤嬤越听越傷心,禁不住流卞淚。「格格,你究竟為什麼會突然染了這種怪病?是不是訓練得太辛苦?算是甄嬤嬤求你,快點醒過來吧,別再折騰自己的身子了!」

可是無論房內的人怎樣吵鬧,鳳華依然躺在床上沉睡著,沒有張眼回應這一切的紛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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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王府

飯廳內,四個英偉挺拔的男子聚在一起,趁著下朝後的空檔閑話家常,輕松一下。

雖然不是正餐,但圓桌上仍放著玉米百花粥,配著三碟清涼爽口的小菜,有涼拌筍絲、小醬瓜、皮蛋拌豆腐,還有一盤燴蔥雞絲卷,一盤百花酥米糕以及三色點心,看起來精致豐富。

「師兄,師傅他老人家好嗎?」濟真開口問方淮道。他和方淮是同門師兄弟,曾一起生活六年,感情自當要好。

「他好得很。師傅在飛鴿傳書中說,他現在全心全意寄情山野,目送歸鴻,手揮五弦,過得好不愜意。」方淮五官英俊深邃的臉龐上,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如果不是禁不住你們幾個的游說,我亦不會留京長住,此刻早和師傅繼續雲游四海去了。」

「你這種人才應當留在京城,在朝廷為百姓造福才是。」惟經正色地看著身形筆直、氣勢凜然的方淮。「上回皇上又問起,你什麼時候肯接受官職。」

大伙私下都知道方淮的真正身分,其實是康熙爺和孝懿仁皇後,也就是惟經姑祖母的皇子。

他在皇家族譜玉牒中,是連名字都沒有的早天皇子,康熙爺也沒有對宮內其他人提過方淮的事,因此只有孝懿仁皇後的長兄,即惟經的爺爺,及前朝曾為御醫的方慈,知道方淮身世之事。

方淮不予置評地朝惟經淡瞥一眼,笑得淡漠,好像他們正在談論的不是自己。

「方淮?」

「我習慣了悠然自在、不受束縛的生活,並不想要拿一官半職來約束自己,這點你們不是不知道。」方淮不以為然地回以千篇一律的答案,繼續喝他的玉米百花粥。

「莫非你還介意什麼命克不命克的?」康嗣不甚同意方淮這種想法。「有官職在身不代表要住進皇宮;而且,說句坦白點的,康熙爺都死了,你還怕克到誰?難不成是皇上嗎?」

「康熙爺已過世了,我和當今皇上亦沒有相生相克的關系,就算有,以我這些年來對奇門術數的研究,也可以化解和避免。但對于朝廷,我確實志不在此也無心參與。」

他不是爭權專利的性子,政治斗爭更不是他想踫的。縱然他身體里流著王室的血液,理當為百姓謀福,但他不認為只有待在金鑾殿才能為之,親身在民間幫助人群也是可以的。

「你可曾恨過康熙爺、皇上?」惟經輕描淡寫地問。

年幼時被親父送走,原本有機會成為囊中物的皇位也白白失去,方淮會有仇恨之心也是人之常情,不過惟經絕不會允許任何謀反篡位之事發生,即使對方輩分上是他表叔父的方淮也一樣!

「從來沒在乎過,又何來的恨?。」方淮沉默好一會,那雙清明如水的眼楮里傳出笑意。無論怎麼看,都看不出他有一點點的隱瞞或執著,神色平靜得很。

「江山社稷的安寧,我跟你們一樣關注,我也會盡所能去保護皇上,畢竟他才是先帝欽定的正主兒。我雖沒有官職,但以後你們在朝堂,說不定會有需要我幫忙之處,只要你們開口,我又怎會推拒呢?」

「就是說,你不要想太多好不好?」濟真有點受不了惟經的多疑。「與其擔心師兄,倒不如先應付眼前的叛黨和貪官污吏吧!」

他了解師兄的性格,淡薄名利,專心醫術武功,如果不是他仍舊有為國為民的抱負,他根本不會答應留京,還能繼續和師傅雲游四海。

听到濟真這句話,康嗣及惟經同時頓了頓。對,他們該做的是如何保護皇上,如何助皇上處理國家大事,而不是質疑方淮的忠心。

如果他要作亂,就不會坐在佟王府和他們交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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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我那個在佟王府當差的大哥說,那個曾治好歡玉仕房花魁領班的方淮,正住在佟王府中呢!」

「方淮……難道是那個鼎鼎大名的方淮嗎?」听到方淮這名字,幾個南方小伙子馬上湊過來想听個清楚。

「他很有名嗎?」另外一個大叔疑惑地問。

「當然,方淮在江南一帶的村落挺有名氣,他醫術不但高明,听說也曉得奇門遁甲之道,鄰近幾個鎮都請他起過幾道佔卦,現在啊,可不是安安寧寧,風調雨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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