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由蘇州帶過來的,已經縫好一半了,我不想浪費它。」她對他露出美麗的笑靨。「我想看你穿我親手做的衣服。」
那是每個女人的心願,如果能看見自己心愛的男人,穿上由自己一針一線縫制而成的衣服,實在是世間最幸福的一件事!
「真要做的話,做給妳自己就好。等一下我命人送些上好的布匹到妳那兒去,妳愛做多少件就做多少件。」康嗣以為她是把這當作打發時間的消遣。
事實上他公務繁忙,一天里待在府中的時間不算多,每日操煩公務已經讓他心力交瘁,可是一回到王府和芸兒說說話,他緊繃的身心就能得到舒緩。
所以除了晚上到芸兒的房里與她同床共枕外,他也決定由今天開始,讓她到書房陪他處理公事,也多些與她相處的時間。
「不必麻煩了,你送給我的新衣裳已經很多,而且每件都那麼名貴漂亮,花上一年的時間也穿不完!」
「什麼一年?!那些只是秋衣,等快要立冬的時候,我會再叫人送冬衣過去。北京的冬天很冷,動不動就下雪,妳這南方人可能會受不住,不多穿點厚衣服保暖不行。」他不想她因為缺少了什麼而病倒,那他可是會心疼死的!
「無論如何,我都想完成這衣服……難道你不喜歡我替你做衣服?」考慮到這個可能,芸兒不禁憂心忡忡地問。
康嗣嘆了口氣,忽然走過去將她攬入懷中。「不是不喜歡,只是從來沒有女人親手幫我做衣裳。」所以他不知道如何響應她這份濃濃的心意。
看她那麼認真專注地縫著眼前的衣裳,彷佛它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事,他就覺得她每一針一線都把他的心給縫進那溫柔的陷阱里。他真怕自己會不小心,墮落在她毫無止境的情網中,無法自拔!
「你娘從來沒做過衣服給你嗎?」芸兒疑惑地問道。
「我額娘她嬌生慣養,連女紅都很少親自動手做,加上我從小到大都有王府的奴僕打點生活大小事務,她從沒為我做過衣裳,也是很正常的。」
「原來是這樣……」那她非得要完成手上的衣裳不可了!她暗自下定決心。
見芸兒對他露出一臉同情的模樣,康嗣便故意將懷中的她像抱女圭女圭般地高高舉起,以懲罰她小看自己。
他本人都不介意這等小事了,她還在憂心個什麼勁兒?真是的!
「啊--」芸兒被他嚇得不停地掙扎扭動,驚叫出聲。「不要這樣,快放我下來!康嗣--」
「不要,我覺得這樣很好玩。」看她還敢不敢亂同情他!
「一點都不好玩!你再這樣欺負我,我以後都不理你了!」她沒什麼弱點,就是怕高,偏偏她的男人長得極為高大,單是抱起她就讓她害怕。
「那可不行,我晚上還要去妳那邊……」他意有所指地暗示,隨即放她下地。
算了,還是別捉弄她吧!再這樣玩下去,萬一她真的氣起來,他今天恐怕就吃不到最愛的「甜點」了--
「大白天的,別這樣不正經……」她明白他的意思,羞紅了一張俏臉嬌瞋道。
康嗣炙熱的唇落在芸兒的唇上,輕柔纏綿地吻著。
「妳是我的!」他把她緊緊地摟在懷中,宣誓一般地說︰「妳絕對不可以喜歡上別人,要一輩子這樣愛著我……」
他承認自己很貪心,但試問哪一個男人不會貪求在乎的女人的愛?不想讓自己成為對方心中的唯一?
「我不會喜歡上別人,會一輩子愛你!」兩人在書房溫馨地相擁著,良久,門外傳來小廝的通報。
「稟告貝勒爺,克勤郡王正在門外求見。」
听見有人來訪,芸兒緊張地跳出他的懷抱,整了整皺掉的衣裙;康嗣則神色自若地吩咐道︰「快請他進來。」
濟傎這時才慢條斯理地走進來,臉上堆滿了笑意。「康嗣,幾天不見,你最近似乎更加春風得意了呢!」
「你這新任阿瑪還不是整天一副沾沾自喜的樣子?」康嗣嗤笑一聲,豈會听不出好友話中的揶揄?
「是,托皇上和大家的福--」濟傎笑望一旁低頭不語的芸兒。「你不替我介紹一下這位姑娘嗎?」
「她叫芸兒,是我在蘇州受傷時的恩人,現在是我的愛妾。」康嗣伸手將她拉近身邊。「芸兒,這位是我的好友,克動郡王濟傎,請個安吧!」
「郡王爺吉祥。」
看她進退得宜,舉止大方,想必是得到康嗣的教導。「不必多禮了,一切自然而行便好。」
芸兒抬頭朝濟傎扯出一抹羞怯的笑容。那一刻,濟傎忽然怔住,然後凝重地看向康嗣。
天!這姑娘的笑容竟與記憶中某張面容漸漸重迭!難道康嗣從沒有發現嗎?
「妳……和她很像,難道妳是……」他忍不住指著芸兒,喃喃地道。
「濟傎!」康嗣突然打斷他的話。
看著濟傎和康嗣兩人詭異的神色,芸兒心里猛然涌上了許多疑問。
這郡王爺看她的眼光怎麼會這樣奇怪?而且他還說自己和「她」很像?這是什麼意思?
「芸兒,我和濟傎有事要談,妳先出去吧!」康嗣坐回案前的大椅上,淡淡地吩咐道。
「我……想去馬廄看揚風。」芸兒順從地回答。
「去吧,帶幾個婢女陪妳去。」
她點點頭,微微向男人們福身後,便走出書房。
濟傎盯著他,直截了當地道︰「康嗣,你一定知道我要說什麼。」否則他不會支開芸兒。
「我是她的男人,當然發現了。」他輕描淡寫地帶過。
「她像昭鏵,特別是笑起來的時候。」濟傎直接挑出事實,盡避這個禁忌的名字他們已經很多年不曾提起過。「你果然還不能對那件事釋懷,到現在,你心里還一直想念著昭鏵!」
「沒錯,我心里確實還一直有這個女人!當年她因為要享受榮華富貴,竟然背棄我和她的婚約,在我們快要成親的時候,成為八王爺兒子的妾室!她寧願去當人家的妾、也不要當我的妻子,那種莫大的羞辱我一輩子都忘不了!」
看著康嗣的眼楮仍有著痛恨的痕跡,濟傎回憶起當時的事。
康嗣自從被昭鏵悔婚後,一度成為京中的笑柄,說他連一個女人都留不住,枉為一個男子漢。
斑傲如他自然不能承受這樣的屈辱,但卻無處宣泄,便自動請纓,領兵到邊疆打仗,一去就是一年多。
回來後,康嗣性情開朗不少,姬妾一個接著一個地寵幸,妓館亦不難發現他的蹤跡,似乎已經完全忘記昭鏵這個人。
「原來你一直沒忘掉。」濟傎嘆氣搖頭。「可芸兒又是怎麼回事?你把她當作昭鏵的替身?」
看剛才康嗣和芸兒之間的甜蜜,康嗣不像是要在她身上發泄恨意,反倒像要將自己一直想寵愛昭鏵的舉動投射在芸兒身上一樣……
听到濟傎的話,康嗣渾身一震,雙手緊握成拳,怒氣沖沖地喊道︰「我沒有!芸兒是芸兒,那女人是那女人,她們一點關系都沒有!」
他的芸兒柔順純真,對他更是全心全意的愛慕,昭鏵那種忘恩負義的女人哪里比得上引
「真的是這樣?」濟傎表情復雜地望向康嗣,拍了拍他的肩。「我看得出芸兒
很愛你,無論你用什麼樣的心態看待她,都不要傷害她。女孩子既能堅強如鋼鐵,有時也會脆弱如花兒,一旦被摧折,便很難復元!」
「夠了,芸兒是我的女人,我當然不會傷害她!你用不著替她擔心!」康嗣深邃的眼里充滿狂傲的火舌,不容他人對自己有任何質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