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勒的寵兒 第8頁

惟經失神地凝視走遠的她,久久不能自己。

今晚與她的一席話,帶給他莫大的震撼和悸動!她究竟是在什麼樣的教育中長大的?又是怎樣養成的奇特女子,竟將男女之愛,看得比地位權勢還重要?

爆闈中向來不興談情說愛,從小到大他們這些貝勒格格都知道婚姻不是自己能決定的,臥是多由宮中長輩指婚,董鄂妃娘娘也因為愛情淪為後宮眾妃所攻擊的對象……這樣,還值得去愛嗎?

有一種奇異的感覺,掠過他心頭。甜美的外表下竟有著自由不拘的靈魂,這麼特別的她,他真想抓住,牢牢地抓住……

第三章

「竟有這等事?」一個年近七旬,卻華貴雍容的富態老婦,坐在彌漫著檀香味的王府偏廳,正享受丫鬟的搥背按摩時,驟然听到趙嬤嬤的稟告,不禁詫異起來。

「回福晉,這事千真萬確,是昨晚在映日閣守夜的丫鬟向我報告的。」向來喜歡嚼舌根的趙嬤嬤,一听見這個消息,便馬上告知老福晉。「這事兒再加上前陣子貝勒爺命令下來,要把她的衣食料理好一點,下人已經開始竊竊私語,說貝勒爺大概已經看上她了!」

「那個叫……什麼來著?」

「她叫伊澪,是貝勒爺從正陽門撿回來的。」

「好一個身分不明、來歷不清的野女人,她竟能在個把月內便得到惟經的諸多破例?」

老福晉不是不知道他先前帶了個丫頭進府,可是自己一直不將這小甭女放在眼里,誰知她有如此本事,讓惟經對她另眼相看?

老福晉深知自己唯一的孫子,不容旁人侵入他的地盤及左右他的做法,一旦對某個東西有了獨佔欲,就會緊緊抓住,旁人很難從他手中奪走那件東西。

從惟經對那丫頭的特別看來,恐怕他已經有了這個念頭。可是,她絕不容許這女人奪去了惟經的注意!惟經可是她私下向皇太後推薦的額駙人選,斷不能讓這丫頭亂了計劃,讓機會白白落入他人手中!

「幸好那女人知分寸,並沒有在府中做什麼。福晉打算怎樣處理?」

「既然她還懂分寸,那不必擔心,先看著吧!那麼低微的民女,量惟經也不會寵她多久,假若日後這女子當真得寸進尺,妄想從咱們王府得到什麼好處,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趙嬤嬤明白福晉的心思,輕應了一聲,在心底有了個譜。

夜幕低垂,是眾人就寢的時辰,可再次失眠的伊澪,卻偷偷溜出房間。

不知道為什麼,這兩晚惟經的身影在她腦海中一直揮之不去。想到他準她進書房、讓她看他的書、特許她直呼他的名字、還說要從宮中拿香水給她……這一切讓伊澪想到就會笑,心里暖暖的!

可是想到他生氣的模樣、要自己向他下跪、他對她向往的愛情所露出的抗拒和不屑,她一顆心就又沉下去了。

她不清楚自己前晚怎會突然和惟經談起愛情,或許是生活太無聊,才會跟一個不應該和她談話的男人聊這個吧?現在伊澪知道後悔了,也因為怕自己冒犯了他,他會不喜歡見到她,所以她一直不敢去映日閣找惟經,甚至連房門也不敢出,怕護主心切的阿泰戈會前來問罪。

可是她就是忍不住呀!不出來走一走肯定會悶死,所以趁夜闌人靜之時偷偷出來晃晃,希望不會有人發現才好。

伊澪走啊走,竟走到映日閣附近的園子里。她當然不敢堂而皇之的來「深夜拜訪」,只在外面的林蔭小道繞行。這里那麼僻靜,又已夜深,應沒人會看到她吧?

正當她這樣想時,一道修長的身影突然出現在她身畔,打斷了她的思緒,拉回她游離的意識。

伊澪驚得差點叫起來,可是陰影立即摀住她的嘴,且緊緊制住她的雙手,使她不能掙扎。

「噓!別出聲!」

她感覺對方的臉埋在她的頸窩,在她耳邊低聲警告。這回,她再也沒有如上次一樣遲鈍,立即听出聲音的主人就是惟經。

「妳答應我不叫,我就放手。」見她猛地點頭,惟經便放下她嘴上的手,但仍抱住她。

「你……你怎麼……」突然在這里出現,還突然抱住她不放?

「如果妳是一個人,那陪我可好?」他的嗓音听起來輕輕的,和向來霸氣、震懾人心的嚴峻截然不同,像是有無盡的疲累。

他這句話,使她的心頭如有無數只小鹿撞個不停!「惟經、我……」

他松開她的身子,使伊澪可以正面看著他。她抬頭,發現他滿臉都是冷汗,流過他微蹙的劍眉,滴上半掩的眼睫,眉宇之間雖仍平靜如常,但轉青的臉色已出賣了他的異樣。

「惟經,你怎麼啦?」她心慌地捉住他雙臂,使力撐住他微晃的高大身軀。

「我受傷了……」他按向滲出血跡的腰下位置。「跟我回房間去。」

見他受傷了,伊澪內心一急,眼眶一紅,聲音不覺變得激動。「趕快找大夫來呀!」

他伸手抓住她,低冷的警告︰「不可以讓人知道我受傷了,絕對不行!」

他這回是領了皇上密旨,外出秘密查辦事情,卻不慎被對方的人所傷。幸好對方並沒有認出他,扶桑也掩護他先行逃月兌。因此他千萬不能露出馬腳,連府中的人都不能知曉他受傷的事,否則人多口雜,若泄漏了他負傷回府的消息,他日肯定麻煩重重!

「這……這怎麼辦?」她害怕得流下淚來。「一定很痛吧……」假若不是傷得不輕,總是漠然的他不會這個模樣的!

「妳安靜的陪我回去就行。」他拉她從映日閣的側門進入,輕易的潛回他的房間。

「我要怎樣幫你?」一關上門,伊澪便湊近他問。「為什麼不能叫丫鬟來幫你處理傷口?阿泰戈呢?他到哪兒去了?」

「阿泰戈被我差遣到皇宮里辦事,明天才回來;其它下人,我信不過。」惟經坐到炕床上,看著焦急的她,心里沒來由的篤定,這直腸子的小女孩不會背叛他!

「不,你要找大夫來醫治傷口才行!」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受傷流血,而手足無措!

他攢了攢眉。「我只要妳伺候我就夠了,妳給我安靜點。」

「可是……我不懂醫術啊!」她無助地淚雨直下,卻瞪著他說︰「怎麼受了傷你還這麼頑固,絲毫不肯讓步?」

「妳別哭……」雖然她的淚使他心中怪難受,但他仍目光炯然地凝視著她,輕聲道︰「那邊的櫃子,第三格抽屜里有藥和布條,幫我包一包就可以了。」

伊瀋依言去翻出東西,惟經卻低聲向房外喚人,要奴僕們拿熱水和木桶進來。

「這兒不用你們伺候了,全部出去,沒有我的命令,不得進來。」他淡淡地吩咐道。

「喳。」一干奴僕全都退了出去。

伊澪等奴僕都退出房外,才敢從衣櫃旁走出來。「又說不能讓別人知道你受傷的事,怎麼叫人給你放洗澡水?」真不知他的腦筋在想些什麼,每次都使她毫無準備得無法招架。

「沐浴包衣罷了,不會令人懷疑。」他捂住傷口站起來,要走到浴桶前,可是一扯動,他的傷口又流血了!

她見狀,馬上過去用那條被她絞扭得不象樣的白色絲巾,按在他的傷口上。他的血,染上她的絲巾和縴手,看起來十分駭人。

「你有沒有哪里不舒服?會頭暈嗎?」她眉心緊蹙,拉開他的外褂和內袍,替他抹掉月復側傷口處的血跡。「流那麼多血,你怎麼好像都不痛?還死撐什麼?我又不會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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