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可以被錢收買的人,我知道的。」她毫不畏懼自稱殺手的他,只知道無論他是貴族還是平民、是聖人還是殺手,她還是愛著這個男人,一個會憐愛她的男人!
「我以為妳會怕……」心底某一角被她的溫柔給觸動,握緊雙拳的力道也漸漸放松。
「怕什麼?」向前一步,她緊握他的手。
「我只要你多愛惜我一點,其它的對我都不重要了。」
她燦爛的笑臉,仿如清泉般洗滌了他。他要把這樣包容、愛戀他的她抓住,牢牢地抓住!
他一把將她拉過來抱在懷里,撫模著她那頭黑亮的秀發,好象在珍惜著難得的寶物一樣。
驀地,他想起被皇上收容在當時的雍親王府時,皇上問的一句話--
「你怕死嗎?」
對,他不怕死,曾經。
生死對他來說只有一線之隔。世上沒有牽掛時,是生是死對他來說是無所謂的。但為了替康郡王府的亡魂報仇,為了報答皇上的救命之恩和栽培,他才留著這具身體活下去。
但現在,他有了支持自己活下去的另一個原因--朱槿。他無法舍棄她,無法看她為自己傷心!
「假如你喜歡我的話,就當作為了我,保重自己,別輕易受傷,好嗎?」她柔情地要求,並嬌羞地尋求她一直渴望知道的答案。
「好。」
她眉開眼笑,滿足地依偎著他。
扶桑摟著朱槿上了床,柔聲道︰
「要不要听有關我的事?」
她睜圓眼,緊張地抓住他的手臂,叫道︰
「我要我要!」
「那我就告訴妳,我如何成為孤兒,再被皇上尋回,最終成為他旗下『刺客』的故事……」
豪氣與殘忍並存,過去與現實交錯,叫兩人的心,越拉越近。
第六章
對于位于城東街頭之上的貝勒府,隆冬彷佛過得特別快,扶桑和朱槿的日子過得更是甜蜜,兩人的關系大有進展,感情更是進步神速。
愛中的下人們全都對主子的轉變樂見其成,亦將一切都歸功于來府已快四個月的朱槿。朱槿的善良純美,不但融化了扶桑原來冷硬的心,更得到了奴僕們的尊敬和忠心。
她雖然是扶桑的女人,算是府中半個主子,但沒有恃寵而驕,反而更能體恤下人的苦處,也將自己視為他們的一份子,親自打點扶桑的日常生活,幫忙府中的大小事情,甚至栽種新花苗、動手打掃房間等。
她始終對自己的出身銘記于心,所以天天提醒自己,要盡力做好本分,即使扶桑是她的男人,她也絕不可能過著千金小姐般嬌貴的生活,以免磨滅了心智,成了別人的負擔。
而扶桑亦更常留在府中,如非必要也不常外出,盡量多陪陪府中的小女人。管事暗暗算過,主子這四個月待在府中的日子,比過去兩、三年加起來還要多,由此可知,朱槿的話打進他的心坎里了吧?
「在想什麼?」感覺有人無聲無息地從後面摟住自己,憑著那熟悉的氣息,朱槿就知道是扶桑從宮中回府了。
「我在想,今天要彈什麼曲給你听。」正撫著琵琶的她回過頭,看著她的男人微笑道。
「彈曲的話什麼都行,總比做府中的雜務和苦力好。」一雙炯炯有神的眼楮帶著寵愛地埋怨。
「你喜歡我親手譜曲的《長相思》嗎?還是你來點曲?」
「既然妳興致正濃,那就《長相思》吧。」扶桑放開她,不禁莞爾一笑,回房里月兌去官服頂戴,換回日常衣袍。
在要了她的第二天開始,他就要她搬進他的寢室,與他朝夕相處,同榻而眠。
她順理成章成了他生活的另一個重心,他的腦子已經不再只有執行任務和平反冤案,更多了一個槿兒。
縱使現在朝野風雲四起,皇上開始一連串對涉嫌協助叛黨抵制聖威的人有所行動,但他親自出任務的次數並沒有想象中的頻繁。今晚針對八王爺黨羽阿靈阿的行動,他亦不打算參與,只在幕後指揮大局。
何必呢?今次並不是真正要取阿靈阿的首級,只不過是搜索結黨罪證和解決幾個阿靈阿的走狗而已,何需他親自去?
他寧願留在府中听槿兒彈曲唱歌,也不想染紅自己的雙手。
紫禁城養心殿西暖合
外面灰暗的天空飄起了細雨,冰冷了西暖閣的空氣和兩個男人。
「阿靈阿正在天牢中,等候皇上發落。」
雍正從奏折中抬頭,面無表情地對著房中唯一的另一人--年羹堯微頷首。
「做得好。」
「八王爺等人現無任何行動,想必還在思索如何救出阿靈阿。」
「昨夜,扶桑有一起去嗎?」
「回皇上,扶桑貝勒並沒有一同前去。」
雍正聞言沉吟半晌,眼中有著令人難以理解的悵然。
「難怪老八他們仍痴心妄想,要救阿靈阿出獄。」
若是扶桑親自去這趟,深明雍正心意的他,必會讓他今天就見到阿靈阿的人頭吧?可惜,白白失去一個斬草除根的機會。
「依奴才所見,扶桑貝勒近日親自帶領手下執行任務的次數,似乎越來越少了,不知道是為什麼……」年羹堯的臉龐帶點難色。
扶桑是他們手上重要的人,他從雍親王府黏桿處的黏桿侍衛,一直升遷到血滴子組織的領袖,所以絕不容許他有任何差池或背叛之意。不是沒有人可以代替他,但要重新培養人才及建立威信,卻是不容易的事。
「听說扶桑替一個歌女贖身,還帶回貝勒府豢養。除了進宮上朝、執行任務,他多數是留在府中。」內務府的人早把調查結果向雍正稟報了。
年羹堯笑嘆一下。
「那小子也知道要找個女人陪陪了麼?」從來沒听說過他在意哪個女人到這個地步,大概那女人當真是美艷絕倫吧?
自知扶桑已經有所轉變,雍正對這件事已經存有隱憂。這都是因那個歌女而起吧?為了她,他不再熱衷需要心狠手辣的職務,不再不要命地替他在台面下辦事。
恐怕是對女人動了情吧?男人只有在真正動情後,才懂為情人保重自己。這是當殺手的大忌--太有後顧之憂,太在乎生死。
愛得越深,犯忌越多,最終只會萌起不再做殺手的退意。而在這個朝廷內部暗流洶涌的時刻,這樣的他不適合再統領血滴子組織。
突然,他想到了一個極為有趣的小游戲,想和他心愛的下屬玩一玩,順便測試他的心狠手辣程度還剩多少。
如以往幾個月的初一、十五一樣,朱槿帶著秋香去城郊的戒台寺里,為扶桑和貝勒府上下老幼燒香祈福。可是一整天下來,都不見她們回來,管事馬上派家丁出去搜索,可是仍沒有半點消息。
入夜時分,管事收到一封匿名信函,說朱槿已被擄走,要見活人的話,扶桑便需在午夜前到戒台寺後山。管事驚惶得血色全失,正要派人去宮中通知扶桑時,扶桑終于回府,身後跟著得力部屬額穆爾。
避事立即上前稟告朱槿失蹤,及收到綁匪信函的事。
扶桑听到這個消息後,心房猛然一抽,握緊拳頭,憤怒一吼︰「該死!」難怪他今天總是心神不寧,原來是槿兒出事了!
額穆爾也皺眉。
「那些人實在太膽大包天了,他們不知道朱姑娘是咱們的人嗎?竟然還有人敢擄走她,真是離譜至極!」
「就是因為知道,才要擄她來威脅我。」扶桑眼中迸射的目光寒透人心,臉色陰鷙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