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帶刀入洞房(上) 第22頁

康王爺那雙漂亮過頭的圓眸突然在她面前放大再放大,等她明白過來時,他的鼻側已輕貼她的,他不笑也像在笑的唇已親密貼著她的嘴。

是說……她怎麼也忘記要閉眼楮?!

這個吻從發動到結束,彷佛一下子,也好像經過好半晌,她向來果敢聰明的腦袋瓜出現短暫空白,沒辦法精確拿捏。

蒼白俊顏緩緩退開,那雙風目仍瞬也不瞬,亮到滲出水光。

兩張臉相距僅一拳之距,穆開微發現康王爺氣息大亂,胸脯明顯鼓伏,她微驚,抬手去探他的頸脈,卻听他悶悶的、低聲沙啞道——

「好,來吧,你把我掐了吧。」

穆開微听到他那近乎厭世的語氣,不禁一怔,「王爺方才說了,倘使我對你動粗,定然是你有錯……。咳咳,怎麼她的聲音也沙啞成這樣?她吸深一口氣,問,「王爺求我動粗,是覺得自己做錯什麼?」

「本王……本王親了你。」白慘慘的頰膚硬生生逼出兩團薄紅。

穋開微也覺得臉熱,因為他臉紅給她看,她也跟著臉紅。

「所以王爺……親我,是一件錯事嗎?」唇瓣熱熱麻麻的,她下意識探舌尖舌忝了舌忝,卻不知這無心的舉措落進康王爺眼里,簡直令他唾液泛濫,難以把持。

暗瑾不管了,什麼不管了,他再次朝她傾去。

這一次,他一雙泛涼的掌心去揍她的臉,抵在她額上,鼻尖相踫。

他沙啞道,「不是錯事,本王沒做錯。即便真做錯,一條命了結在你手里,那也很好,能死在王妃手里,比什麼都好。」

「什麼死不死的?王爺你唔唔……」嘴被堵住,那涼涼卻無比柔軟的男性嘴唇這次竟然耍狠,趁她張口說話之際猛然攻進,連……連舌頭都探進來!

他的氣味……

穆開微有些訝然,有些納悶,他唇齒間猶留藥香,對于一位需長年調養身子的人而言,實屬尋常,那氣味並非不好,卻似單純的、僅有藥的味道,其中沒有一絲一毫獨屬于他這個人的氣味。

每個人皆有自己的氣息體味,即便染過藥香,那氣味與藥香會融合再散發,但他很不一樣,是純粹體質之因嗎?還是幼時那場敝病所導致?

她沒辦法再胡思亂想,因為康王爺像餓了好幾頓,毫無章法地亂親,親得她半張臉都濕了,但恨不得把她的唇舌全吞進肚中。

穆開微兩手攀在他的小臂上,要扳倒或推開他易如反掌,但她剛剛被他偷親時沒有抵抗,這一次又為何要拒呢?

兩人成親,終究是要親近的,如果她此刻拒絕他,她想,他心里定會很受傷,表情定然是尷尬且覺得無地自容,他會把錯歸究在自個兒身上,很可能再不敢主動靠近……她不要他那樣,不想一點兒委屈出現在那張臉龐上。

想通了,她的手改而一把攬住他的頸,另一臂探去摟他的腰。

她強而有力地回吻過去,絕不任他專美于前。

男人被她的「反擊」撲倒在榻,他也學起她緊緊摟住她的腰身,兩人在細網機關里親得翻天覆地,四只腳和發絲還被網子纏住,滾都滾不出來,卻誰也沒放過誰。

盡避一團火熱、一團混亂,穆開微猶能察覺到康王爺抑在喉頭的那聲嘆息。

他胸膛緊繃,渾身皆繃得死,直到自己被她狠抱撲倒,他那壓抑又幽微的嘆息才從胸中釋放來,在喉間細滾動。

「微微……」喚聲顫著,兩排如小扇的墨睫亦輕輕顫動。

尋常時候的康王爺已讓人心憐,此時這般模樣,簡直疼得人心尖直抖。

「王爺莫驚,我下手會輕些。」她想逗笑他,希望他快活些。

暗瑾熙瞬也不瞬仰望可愛又彪悍的蜜顏,像要望進她心魂里,竟然半是命令,半是哀求地低語。「還請王妃……切莫手下留情。」

「噗……欸。」結果被逗笑的人,是她。

帝京的另一頭。

白日里,青樓林立的花街尚未開門營生,巷弄內冷冷清清。

迂回曲折的深巷恰能通往河岸,岸邊泊著數條小舟和舫船,此際,夾在其間的一艘中型篷船里,細竹簾已都落下,掩去旁人的探看,船夫瞧著似有些武功底子,大櫓一搖,篷船迅速往河面行去。

水路渺渺,四周無旁人,不怕隔牆有耳。

船篷里的人終于開口。「我觀止師兄心里頭只有師父和那些譯經,他自個兒沒本事搞懂那些原語經文,就想方設法要讓師父多活個二、三十幾年,甚至一直活著,活成真佛,他也不想想,那能成嗎?能瞞得過眾人嗎?」

「尊師要再活個二、三十年,用我煉成的那瓶靈藥,確也不是難事,只是想活成真佛嘛……圓德大師不答應不配合,你們幾個弟子也是無能為力的。」男嗓輕柔徐然。

「是啊是啊,所以不能怪我那日棄了師兄和師父,道不同不相為謀,師兄堅持走他的路,我只得先自保了。」略頓,語氣一變,討好般道,「我的路在你這兒呢,你說要活人才能煉藥,還得是身子清清白白的女子,咱在這上頭也是出了幾把力氣,如今寶華寺被抄,還好有你這棵大樹可以依傍,只要你那起死回生的靈藥,寶華寺算什麼?這一座帝京又算什麼?嘿嘿,屆時,咱們整個天朝都可以拿下。」

男人低聲笑了笑,彷佛覺得對方的話挺受用,他靜了會兒才道,「起死回生的藥還需更多干淨女體方能大煉,不過近來風聲緊,一切只得擱下。不過,我倒是用了花花草草煉成一種能令人乖乖听話的藥。」

「當真!」

「再真不過。」男人微笑頷首,「你試過就知有多真。」忽地起手無影。

「啊——呃?什、什麼……」哀叫一聲,他迷惑的表情轉成驚恐,抬手去模狠狠扎了一針的頸側。「你……你……針有毒……為、為什麼……」上身陡然歪倒,不得動彈,但他兩眼仍瞪得大大的,意識未失。

男人語氣如嘆,「你說你的路在我這兒,可你把我的路給擋了。寶華寺一案危及皇家,‘六扇門’為了逮你,將帝京里里外外翻過無數遍,如今還不見消停,你不出面,又有誰能了結?」

「唔……呼……呃、呃……」掙扎欲罵,喉頭已發不出聲。

「別急,別擔心,等會兒喂了藥,你就能說話的。」像在勸慰受委屈的孩童那般,嗓聲無比輕柔,「要記得啊,就說那些……你該說的話。」

第七章  手不想要嗎(2)

康王大婚已近兩個月。

單單純純的「枕邊人」兼「飯友」的身分一直維持著,直到——

康王爺難得大膽親了他家王妃一口。

又親她第二口。

親過再親,如此一發不可收拾,以為一切順其自然,「好事」就要「大功告成」。

但,並沒有。

以往,在康王爺還是光棍兒獨一個的時候,康王府正院的內寢房是不留婢子服侍的,只有老薛一人能光明正大地進出,然後女長者則是暗地里想來便來、想走就走,而所有奴僕皆止步于正院外廳。

但眼下情勢大大不同,康王府里多出一位王妃主子,自然也就多出王妃從娘家陪嫁過來的僕婦、武婢,以及嫁過來之後才從王府中挑選出來磨練的婢子們。

所以如今自由進出正院內寢的人,除兩位主子和貼身老管事老薛外,還多出蘭姑和穆家家生子出身的兩名武婢夏秀和夏香。

蘭姑這一日讓兩名武婢護送已上了年歲的女匠人們回作坊,自身則為了些事跟邵大總管理論去,才使得穆開微回到正院沒見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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