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這種事情是要順其自然,你怎麼可以……」
「哇伊咧!我這樣還不夠順其自然嗎?!從上次那個『喔嗨呦』被你外公『嗨』掉到現在,都已經快兩年了耶!」
「還有,你不要忘記了,這兩年來,我都是隨便你裝死、裝傻,還連催你一聲也沒有耶!所以,混小子,你最好給我搞清楚一點!」鐵父大聲吼。
「老爸?!」對父親的「盧」,他實在是沒辦法。
「我罷你個大頭啦!現在,我不管你是要罷工、罷駛、罷課,還是想霸道,總之一句話,就是不準給我罷婚,否則,我就罷掉你這個混小子!」
為表明自己的決心,鐵父不等岡部的回應,喀地一聲,就用力掛電話。
「老--」瞠大黑眼,鐵岡部驀瞪手中機。
媽的,居然給他玩這招!
第九章
對鐵父的逼婚威脅,鐵岡部是悶了一肚子的火,但當他回到休息室,見到緊摟著懷中薄被、睡得香甜的慧倫後,他心中悶火漸漸褪熄。
雖然老爸跟外公他們想的太遠了些,但如果她願意的話,他也不排斥以結婚為前提與她交往。
有了決定,岡部滿心期待著她的醒來。
只是,像是中了沉睡魔法的她,一直睡到星期日的清晨,都還沒有任何醒來的征兆,而他,始終陪伴在她身邊。
上午九點,享用完剛從飯店叫來的外賣早餐,鐵岡部坐在休息室的大床上,背倚床頭櫃,翻看晨間日報。
一過十點鐘,見到不知何時又趴睡到他腿上的慧倫,還是沒有任何醒來的征兆,鐵岡部即如同前幾餐一樣,把屬于她的餐點也一塊吞下肚。
在床上吃完早點、看完報紙,再處理完幾件公事,岡部坐到沙發上,打開電視,將聲音設定更改為耳機模式,即戴起耳機觀看世界新聞時事。
只是其間,他總不時地轉頭向床上的她,而看著、看著,他終是關掉電視,專心且目不轉楮地注視著一生僅見的睡美人。
沉睡中的她,似作了個香甜的美夢,因為,他看見她紅潤微抿的唇,正揚起一抹甜甜笑意。
若不是她的氣色極好,呼吸淺而規律,體溫也正常,他真會以為沉睡不醒的她是病了,而不只是睡著而已。
只是,她這一覺睡得可真久,凝看她卷翹的長睫,及素淨清透的白晰容顏,岡部不覺笑出聲。
自床邊櫃煙盒里,拿出一根煙點燃,他輕抽一口煙。
算算時間,她已經睡掉四十八小時,而目前時間仍持續累計中,他倒要看看,她究竟能睡多久。
手邊工作已經超進度,沒事可做,鐵岡部懶洋洋地在她旁邊側身躺下。
抬起手,他輕輕撥弄她已披散的黑柔發絲。
突然,斂眸沉睡中的童慧倫,發出一聲嚶語,同時也伸展四肢。
「嗯--」
緊閉雙眸,她大大地伸了一個懶腰,還呼出一聲滿足,然後張開雙眼。
眨眨方醒的圓瞳,她愣看上方眸光戲謔、薄唇揚笑的男人幾秒,即當他只是一項幻覺地轉看四周。
看著有些陌生、又有些眼熟的空間,童慧倫想了好一會,才認出自己正在鐵岡部的休息室里。只是,她為什麼會在這里?
「我還在作夢嗎?我不應……」該在這里。
「不,妳醒了,我確定妳終于醒了。」
「誰?!」耳畔突然響起的低沉笑聲,教慧倫驚身彈起。
「岡、岡部先生?!」轉過頭,才看見鐵岡部,童慧倫全身一僵。
然,完全不同于慧倫的驚愕反應,鐵岡部呼吸一窒,黑眼倏亮,全身熱血為之而沸騰。
因為她突然的起身動作,教原覆蓋在她身上的被單順勢滑落,暴露出她一身白皙似雪、滑膩如絲的婀娜身段。
雖已過了整整四十八個小時,但此刻,他仍記得那天他以雙手過她全身的細致觸感,以及那一次次的激情律動……
他想再要她一次,不、一次不夠,他想再要她無數次、狠狠地再愛她一次又一次。
因為唯有如此,才能平撫他這兩天來,因不忍打擾她的好眠,而一再壓抑自己因她而昂首的男性沖動。
可,不同于鐵岡部對激情的渴望,慧倫被他太過狂野而精亮的眸震住。
就像是被人潑了一身的冰水,童慧倫在瞬間完全清醒,同時也完全記起之前與他發生過的一切。
意識到自己的胸口微涼,她低頭一看。
驀地,她雙頰漲紅、神情羞憤,急忙拉起被單遮住自己光果的身子。
那場激情不只是一個夢,她、她是真的把自己交給一個日本人了?!
她真的跟他發生關系,真的把自己的第一次,交給眼前身穿淺色名牌休閑服,看起來神清氣爽、笑容滿面、性格而瀟灑的鐵岡部?!
天,她怎會這麼做?怎會將自己的身子,交給她最討厭、也最恨、最厭惡的日本男人?
她、她到底在發什麼瘋?怎會做出這種無法挽回的恨事?!
「妳該不會一覺醒來,就什麼都忘了吧?」見她一臉震愕之情,鐵岡部深吸一口氣,坐起身,再一次壓抑住對她的激情渴望。
緊緊抓住胸前被單,抬眼望進他乍然幽沉的眼,她唇角微顫。
「妳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慧倫?」感覺到她的情緒及心情的波動,岡部微擰俊朗五官,下床,正視久不回應的她。
猜她可能是一時之間,難以接受兩人間的新關系,岡部伸出手扶上她的肩,想與她好好談談。
但,啪地一聲,童慧倫神情激動,驟然揮手拍開他伸來的大掌。
「不要踫我!」
「慧倫,妳--」
不想听到池的聲音、不想看見他的人,童慧倫緊抓住被單,沖身下床。
她想穿回屬于自己的衣物,然後,盡速離開這里。
猜到她的想法,岡部伸手攔下她--
「那天我動作粗暴了些,所以妳那件黑色套裝,已經不能穿出門了。」
他將一個裝有整套全新女性衣物的名牌大紙袋,遞進她懷里。
「這是我打電話請認識的服飾店派人送來的,妳試試。」
緊抱著懷里的名牌紙袋,慧倫緊咬紅唇,雙肩輕顫。她想怪他多事,想怪他不該奪定她的貞潔,更想將一切的錯,全都怪到他身上。
但是,她可以嗎?
不,她不可以,因為從頭至尾,他都沒有強迫過她。
這一切,全是她自己的錯。是她渴望得到他身上的溫暖,才將自己的身子交給他,所以,若真要怪,那就只能怪她自己。
「衣物的尺寸,應該都沒問題,我想……」他說。
「謝謝。」她不想听那些太過私密的談話,再說,除非她想衣衫不整從這里走出去,否則她也只能接受他買的衣物。
「對不起,借一下浴室。」抑下心底的難堪,童慧倫緊抓著被單,提著大紙袋,轉身沖進設計豪華的浴室,關門落鎖。
將紙袋摔上置衣架,扯開緊圍在胸前的被單,她快速走進淋浴間,旋開水龍頭任由急速沖下的水柱,沖擊著她紊亂的腦子,與微顫的身子。
「慧倫?」門外傳來他的呼喊。
不要、不要叫她,她不听!現在,她什麼也不听。
緊摀著耳朵,慧倫緊閉雙眸,背倚冰冷白牆,跌坐在地磚上。
「慧倫?!」
不要叫她,至少現在不要。
「現在的一切,全都是自然而然發生的,妳不要鑽牛角尖。」
站在門外,鐵岡部顯得焦躁。她剛才的反應教他很擔心。
「回我一句,讓我知道妳沒事。」
隱約飄進耳里的關心話語,教童慧倫更是用力地摀住耳朵。
她不要听見他的關心,她也不要他對她好,她更不要他再一次動搖她堅強卻也脆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