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酷交易 第5頁

然,望著她蒼白的臉孔,他向來冷硬的心,卻有了陌生的情緒。

對她,他心生憐惜……

「嗯!」痛苦的申吟自她口中逸出。正為她處理傷口的醫護人員,牽動她全身痛感神經,同時,也牽引出他胸口再也壓制不下的怒火。

「給我小心點!」像痛的人是自己般,他憤聲低吼。

「是!」被他一吼,受驚的護理員嚇到掉落手中棉花棒。

看著上藥中的她,幾次暈眩過去,又幾次痛醒,他別過頭,不再看她咬唇忍痛,最後卻又暈眩過去的倔強模樣。

她的傷勢一看就知道是被人惡意毒打所造成,因為,她的傷口全部在背後,正面幾乎全無損傷。

所以,在緊急為她處理過傷口之後,醫院為預防萬一,立即為她做更為精密的檢查,

而在經過數十項的詳細檢查之後,柳青絲被送進十八樓特等病房。

因為她的傷勢情況特殊,醫院想詢問相關資料報警,但從頭至尾一直保持沉默的她,教他們連她的名字也問不出來。

看出她有心隱瞞一切,鐵東極只得出面壓下醫院對她的詢問與處置。

他找上雷法醫院負責調查病人背景的部門主管。

「鐵先生,這樣好嗎?萬一被新聞界知道,那……」主管好為難。

「我會全權負責!」他態度強勢,「這樣,你還有問題嗎?」

「沒、沒有了!」看著酷顏冷厲的他,主管再有異議,也不敢提了。

鐵東極地位高、權勢大,得罪他,對誰都沒好處。只是……

「鐵先生,我听你家司機說你和那女孩並不認識,那你為什麼要替她出面?又為什麼要替自己攬下麻煩?」

鐵東極面無表情,不作任何回答,即轉身步出醫院會議室。

在她差點被他的座車撞上的那一刻、在他的心為她而失常之際、在她向他開口求救之時,她,就已經成了他的麻煩。

走進病房,看著俯臥病床,正打量四周環境的柳青絲,東極舉步邁近。

靶覺到他的出現,柳青絲轉頭抬眼對上他幽沉的眸光。

她不怕他。閃進腦海的發現,教鐵東極心情有些愉快。

但,他的愉快沒有維持多久,因為,他發現她對他的態度有所改變。

在她清亮的瞳眸里,他看見她對他的防備。

「現在是過河拆橋?」他該不該說她現實?

救了她,卻得到這樣的對待,他應該生氣才對,但,想到她背後那教人怵目驚心的傷痕,他……選擇隱忍心中不快。

緊閉雙唇,不回一句,柳青絲只拿一雙戒慎的大眼,瞅著他看。

「看什麼?」

「我不會因為你救了我,就以為你是好人的!」她神情警戒。

「好人?」他從不認為自己是個好人,不過,「那為什麼向我求救?」

「因為當時我神志不清,你的座車又差點撞到我。」她說出自己剛想到的答案,再加注說明︰「那是出于人類的求生本能。」

而現在她既然沒事了,就不該忘記他們男人的可怕、就不該再接近任何一個有可能傷害她的男人。

因為,天下男人一樣壞!她爸爸如此、繼父如此、賭場經理如此、保鑣如此,那,他是男人,當然也是如此。

「算你說的有理。」不在乎自己是好人與否,不想與她計較太多,鐵東極想起自己必須趕赴國外參加會議的事。

「我必須出國幾天。」

還在心中重復提醒不可與他太過接近的柳青絲,一听,愕張黑瞳。

「你、你要出國?!」那她怎麼辦?

忘了剛才心中的警戒、忘了自己從來都不是他的責任,更忘了他沒有保護她的義務,柳青絲一听到他要出國,突地感到驚惶無措。

看著她突然慌亂的眼神,鐵東極挑揚濃眉。

她的心,就和他的心一樣,都很不听話,總會違逆他們的意思,而做出莫名的自然反應。

不過,他喜歡她的心,喜歡她因他要出國而誠實顯示出驚慌的心。

「你可以等我回來。」在病床邊的單人沙發坐下,鐵東極雙膝交迭,雙肘置于椅把上,看著她。

他不怕麻煩,甚至可以接收麻煩,之後再解決麻煩,還自己一身的輕松。

所以在她傷勢未好之前,他可以暫時接收她。

「等你回來?」她腦袋一空,無法思考。

「除非,你有其它的地方可以去。」他希望沒有。

「我……我沒有……」咬著唇,她埋首枕頭里。那里她是不能回去了。

擰眉,他傾身向前,伸出手,小心不踫觸她的傷處,輕轉過她的頭,避免上藥時在醫護人員面前,倔強地不喊一聲痛的她,在病床上意外窒息。

可,意外踫觸到的柔細發絲,教他微愣住。

轉手抓取她披散于頰側的發,卷繞于指上,東極訝異著它細致的觸感。

她烏黑亮麗的柔發,和他之前所踫觸到的女人的發,觸感完全不同,就連現在他輕撫她肌膚的膚感,也和她們不同。

若說,那些為保持完美而喜歡在發上,抹發雕或慕絲的女人的發,就像是一陣刮人肌膚的沙風,或是一沾手,就會有救他忍不住想洗手的油膩。

而,她的發,也似風。但,是舒人心懷的春日午後涼風,是一匹教人踫了就舍不得放手,質地柔細的上等絲絹。

甚至,她褪去蒼白,而恢復原有紅潤的粉頰,就跟絲綢一樣,有著教他驚奇的絕美觸感。她的發、她的頰,都教他為之流連。

他喜歡她,喜歡她給他這樣的感覺。輕觸她的頰,他眸光微沉。

對上他異常精亮的眸光,感受到一絲不該有的溫柔,柳青絲粉頰泛紅,微轉頭,避開與他的踫觸,抑下心中異樣。

意識到自己的舉動,東極怔了下,輕咳一聲,收回手。

「既然沒有,那就在這里等我回來。」重新靠回沙發椅背,他繼續之前未完的話題。

「你……」為什麼要她在這里等他回來?青絲想問出心底疑問,但,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听到他說出怎樣的答案。

既然不知道,問了也沒用。

「他們會不會趕我?」她問了另一個問題。

「不會。」

「他們會不會去報警?」

「不會。」

這樣的話,繼父他們應該就找不到她了。青絲心想著。

「你怕警察?」他問。

「不是。」她搖頭。

看著她,他等著她的下文,等著她主動告訴他,為什麼不肯說出被毒打的前因後果與經過,讓醫院的人為她報警備案。

只是,他真的高估她的合作意願。

「那你是非法外勞?」等不到她的合作與回答,鐵東極自動過濾她可能為他帶來的麻煩。

「不是。」她瞪眼看他。

「你做了壞事?」

「沒有。」

「你做了見不得人的事?」

「沒有!」

「沒有?」她的反應教他皺眉,于是他換話題︰「那為什麼要躲警察?」

「我沒有躲,我只是……」不想家丑外揚、不想讓自己的事鬧上社會新聞版面、不想接受外人異樣的眼光。她想說,但她吞下一切解釋。

沒錯,她是可以報警處理繼父的事,還可以告他傷害,但,物證是她身上的傷,那必要的人證呢?

難道一心將她當成搖錢樹看待的賭場經理,或是那幾名保鑣,會好心站出來替她作證?

她年紀雖輕,但也不至于那樣天真無邪,以為那些社會垃圾,有一天會棄惡從良。

「算了,等你想談的時候再說。」他不甚在意。

「你……謝謝你。」不想對他產生好感,但,他的體諒與包容,還是隱隱觸動了她的心。

「這幾天,你就留在醫院里,其它的事,等我回來再說。」

「嗯。」能有暫時的容身之所,讓她臉上有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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