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話,鐵東極轉身大步邁向門口,打算到隔壁接柳青絲離開。
她在醫院已經被悶壞了,沒必要跟他出來後,還要被悶一次。
「開除?!執行長,你--」範正元一听,臉色慘白。
被鐵世集團開除,就等于是他的工作能力被否認,這消息若傳出去,那往後他哪里還找得到像目前這樣高薪的工作?!
「執行長--」業務一部的經理,急出聲留住他。
「想替他求情?」止住邁向門口的腳步,鐵東極回身,冷眼凍住他原想代為開口求情的話語。
「沒……沒事……」他低下頭。
看他一眼,東極掏出身上的煙盒與打火機,點燃一根煙,輕抽一口。
斂眸,再抬眼,他環看在場十數字高層主管。
「嚴懲重賞一向是我個人的行事準則,任誰也無法改變,我相信在場的各位,應該比誰都要清楚才對。」吐出一口白霧,他黑眸輕瞟。
雖是幾句听不出情緒好壞的話語,但,他們都看見了他眼底的不悅。
「現在,還有誰有話想說的?請站出來讓我瞧瞧。」他倒想看看有誰可以不顧自身利益,願意再挺身為範正元說話。
但,鐵東極失望了。
因為,他的話才說完,原有意仗義執言的人,都趕緊閉嘴。
因為,他出口的那幾句話,在翻成白話後,就成了--想調職降薪者,別客氣,盡量出聲說話。
因為,在他所主導的世界里,他絕不容許有任何異聲出現。
說他獨裁專制?可以;說他薄情寡義?也行;要說他為人冷酷嚴峻、無情無義、苛刻下屬,相信也沒人會反對。
因為,身為鐵世集團亞洲區執行長的他,從不在意外人想法。
只是現在,他卻在意著她的一切……
轉看牆壁上那一片雙面玻璃,想著在隔壁的她,可能已經被悶壞了,鐵東極頓感心情浮躁。
「好了,一切就這樣決定,散會!」
不想再留下,鐵東極頭也不回地步出會議室,疾步走往一旁的小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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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東極命令司機開車上陽明山,想讓她呼吸一下山區的新鮮空氣。
坐在公園椅上,吹著冷冷的寒風,柳青絲張著一對清瞳,眨也不眨地遙望滿山的荒涼景致。
雖然住在台北,但她從沒來過陽明山,忍不住地,她想多看一點。
「該走了。」動手為她拉整頸上的圍巾,鐵東極一邊站起身,一邊以手機聯絡司機。
「我……我想再多坐一會。」她仰起容顏看他。
「喜歡這里,可以下次再來,我們走吧。」
「再多留一會就好?」她眸光懇求。
「不可以,天色晚了,氣溫會更低,你會冷的。」
「我不怕冷。」她急忙說道。
「听話。」捺住性子,他小心扶起她。雖然她腿部的紅腫已消褪,但她背部的傷口一經踫觸,還是會教她痛得擰眉。
垂下頭,柳青絲一臉失望,隨他走向已朝他們駛來的克賴斯勒房車。
坐上車,如同之前一般,東極輕攬過她的身子,讓她偎向他的胸膛,避免身後椅座踫觸到她的背部傷口。
無法拒絕他強勢的擁抱,柳青絲紅著臉頰,柔順地依偎著他。
「想吃什麼?」他開口問。
「都好。」
「都好?」他不以為她是沒主見的人。
「你希望我听話,那你吃什麼,我就吃什麼。」這樣,夠听話了吧?
「看得出來你很不滿意。」
「我也看得出來你很不高興。」她回一句。
「我不高興?為什麼?」
「因為唐門集團搶走你們一張訂單。」
「看樣子,你听到不少。」他還以為她一人在秘室里悶得發慌,原來當時,她也跟著他在開會。
「你錢不是很多嗎?為什麼還要為難那個範經理?」
「那是他的疏失,所以他該得到懲罰。」鐵東極一邊對她說話,一邊通知司機開往撒皇飯店。
「可是,他也不是故意的,他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一時的疏忽,我看得出來,範經理也很自責。」
「自責對我來說並沒有用,我要的是他可以將功贖罪。」
「但是你的要求太過了,如果範經理離職,那對他們一家的生活,一定會有很大的影響,難道,你就不能……」
看著坐于一旁的她,想為不相識的人求情,努力想說服他的模樣,鐵東極蹙眉沉思。
他以為自己一直無法接受別人干涉他所決定的事,但現在,看著她清亮的眼瞳,他知道自己並不介意她說出心中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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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東極帶她到撒皇飯店用餐,餐間他們續談他對範正元的處置,是否過當的問題,但,不涉及改變他的決定,他們就只是討論而已。
九點,用完餐,東極想在醫院規定的時間內,送她回醫院病房。
「可不可以不要這麼早回去?」才上車,她便出聲央求,她才出來幾個小時而已,好想再多點時間在外面走走。
「為什麼?」
「我……」
「不喜歡醫院?」
「你?!」
「沒人會喜歡吧?」她響應著,「而且我現在也已經沒事了,我想明天就出院,你可不可以先……先幫我代墊醫藥費?」她困難的說著。
「出院?」昨天她的住院醫師,曾在電話里提到她傷勢已無大礙,只要有人幫她換藥,隨時都可以辦理出院。
「請你放心,等我生活安定下來之後,我一定會工作賺錢還你的!」青絲急聲保證,「好不好?」
「我沒要你還錢。」只是,他記得她曾說過她沒地方可以去,「出院之後,你打算住哪里?」
「這……可能先去找同學吧。」只是,她跟同學都不熟,會有人願意暫時收留她嗎?
「同學?」知道她有同學可以投靠、知道自己已經可以甩掉麻煩,鐵東極認為自己應該要高興才對。
但,他卻感受不到任何的輕松,反而覺得心情有些差。
在回醫院的路上,他酷顏冷漠,不再說話,也不再看她,只是沉默看著窗外熱鬧的夜景。
十數分鐘過後,房車在雷法醫院大門前停住。看看他冷硬的側顏,又看看醫院的大門,柳青絲在下車與不下車之間猶豫著。
只是,她能猶豫多久?深呼出一口氣,她伸手探向左側車門。
突然,一只大掌橫過她,握住她才踫上車門的手。
「你?」怔了下,回過頭,她望進他深沉的眸。
「要不要跟我?」
「跟你?」她似乎想到了什麼,隨即粉頰泛紅,「你……你的意思是?」
「你懂我的意思,」他凝眼看她。
「可、可是……」她是懂,但,他們才剛認識不久,不是嗎?
「我喜歡你。」
他的直言教兩人同時震住。
「我相信你對我多少也有一點感覺的,是不是?」
「我……」緊絞十指,她粉頰通紅。
她是覺得他還不壞,至少,他曾好心救她,對她也很好,可是這樣他就是好人嗎?她會不會跟媽媽一樣,看錯人而誤了自己的一生?
「看護說你不跟其它人說話,但是,你不僅和我說話,甚至還主動說出自己的名字,還希望我可以帶你出去走走、透透氣,我想,這表示你認為我是個可以讓你信任的人,不是嗎?」
「嗯。」青絲點頭,沒有否認,因為他說的是事實。
「那,你還有什麼好考慮的?」
貝起她想垂下的容顏,東極要她正視他的眼,不讓她閃避話題。
「我提供你一個既安全又舒適,且不虞匱乏的生活,然後,你把人交給我,如何?」他從不勉強女人,他把選擇權交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