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好了。」鐵父快步上前,想跟著護士一塊出去。
「不、我去!我去陪她!」眨去眼中水意,鐵東極沖向前,「走!」
護士一听馬上轉身帶路。
不會有事的,他不會就這樣讓她離開,絕不!緊跟著護士,鐵東極眨去眼中濕意,緊握雙拳,想給自己信心。
穿上手術房的隔離衣,進到產室,看著靜躺于產台上,緊閉雙眸、一臉蒼白的她,鐵東極心口一痛,疾步上前,緊緊握住她的手!
「叫她、快!」看一眼精密儀器上直往下落的數據,醫師出口喊,「她現在還听得到你說話。」
「青絲,是我。」略施加手的力道,他眼眶泛紅,低聲呼喚,「拜托,請你努力,千萬不要放棄!」
方型屏幕上的光點,往上一跳。
「我知道我錯了,我不該誤會你,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他哽聲道。
「繼續!」醫師急聲再道。
「青絲……」望著依然緊斂雙眼的她,東極緊握著她無力下垂的手,低聲說出方才遇到徐敏強的事,以及他已經明白一切的實情。
「我已經知道王布發當初是故意在我面前說出那一段話,目的就是為了他這次的勒索計劃,他打算拍下你跟徐敏強見面的相片,開口跟你要錢。」
空出手,抹去眼角水意,他繼續說著。
「那些不出聲的怪電話,也是他們故意打來動搖我對你的信任,而徐敏強身上那只領帶夾,是王布發跟蹤你時,看見你買下才跟著買的,至于我親耳听到的那些話……全部都是我……自作聰明、斷章取義的結果……」
緊抿住薄唇,他止住差點出口的泣聲,低下頭哽咽道︰
「對不起,我讓他們利用我的愛跟嫉妒,成功地傷害你,我……我真的知道我錯了,我不該那樣懷疑你對我的感情、不該不相信你,更不該為那種莫須有的罪名傷害你、惡整你……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抬起頭,看向她蒼白無血色的臉頰,淚光在他眼角處再次凝聚、閃動。
「如果可以少愛你一點,也許今天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但是……我沒辦法,我就是這樣深深地愛著你,愛到無法接受別人的一絲挑撥……」
是他的錯,這一切都是他的錯!是他的愛差點害死了她。
「求你快醒過來好嗎?求你不要拿生命跟我開玩笑,你這樣……我會承受不住的,青絲!」得不到她任何響應,他哀慟欲絕。
「我……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氣、我知道你不會輕易原諒我,可是就算不為我,也請你為我們兩個小寶貝想想,好嗎?千萬別讓他們像當年的我一樣,一出生就沒了媽咪……求你……求你一定要支撐下去……求你……」
再也說不出一句話,鐵東極緊閉淚眼,緊握著她的手抵住額頭,全身不住地顫抖。
似听進他所有懺悔話語,也感受到他心中對她深濃的情愛,緩緩地,一滴清淚自她眼角悄悄滑落。
淚流了,心中的怨恨與委屈也隨之流逝……原幾近靜息的心律,突然緩速恢復躍動,救急救小組不禁松了好大一口氣。
被他緊緊握住的手,微微地動了下。沉浸在悲哀之中的鐵東極,因她一個輕微動作,猛地抬起頭。
「青絲,你醒了,是不是?你听到我的說話聲了,是不是?」有了回應,他眸光狂喜。透過交握的手,他想將自己旺盛的生命力傳達給她。
閉斂的眼瞼,微動,慢慢地,她心律漸趨平穩,生命跡象已然恢復。
「等你身子康復,我讓你打、讓你罵,讓你出氣都沒關系,只要你快點好起來,不要再讓我擔心了,好不好?」伸出手,他觸上她的頰。
淺淺地,沉靜的蒼白容顏,忽勾起一抹恬淡微笑。
誤會過去,雨過天就晴了……
終曲
次年某日,午後的天空清藍,陽光淡灑,微風吹拂。
身穿白色圓領連身裙,腳踩白色涼鞋,長發束于頸後的清麗女郎,唇抿淡笑,推著一部雙座女圭女圭車,帶著一雙兒女,漫步走進綠色公園。
才剛下過一場雨,公園里的空氣透著清新。
小心避開地上水漬,女郎推著女圭女圭車,經過池塘,在綠林前的石凳椅上坐下。
從女圭女圭座車的小籃子里,她拿出濕紙巾,為一雙小兒女擦拭手臉。
「來,喝果汁。」青絲笑著拿起小籃子里,裝有隻果汁的女乃瓶,在兩人眼前輕輕搖晃,引起兩名娃兒興奮地揮舞雙手。
扭動不安分的身子,兩娃兒伸出圓胖的小手,張大圓眸叫著、笑著。
「媽咪棒棒、媽咪漂漂……」兄妹倆對著她咯咯笑。
「好好好,給你們、給你們,一人一瓶喔。」听著東極教會他們的童稚言語,柳青絲輕笑出聲。
他們的寶寶們真的好聰明,也好可愛,紅咚咚的臉蛋,一雙眼楮又圓又亮的,笑起來還真討人喜歡。
笑看正一臉滿足吸吮果汁,深受鐵父及東極寵愛的寶寶們,青絲轉移眸光,仰望頂上一片藍天。
吹著涼涼的微風,她抬手撩過幾絲掙月兌束縛而迎風飛揚的發絲。忽地,指間一道銀光閃劃過她的眼,奪去她的注意力。
看向銀光所在,一絲輕淺甜笑,揚上她美麗的唇。
一枚戒面內外各瓖有十顆碎鑽,代表雙倍十全十美的銀戒,正緊緊圈套著她的長指--這是她的婚戒。
十個月前,她結婚了,而對象當然就是愛她的東極。
想起此刻正遠在新加坡籌備成立子公司事宜,還要再過兩天才會回台灣的東極,思念已經在她眼底流動。
雖然才十天,可是……她真的好想他……
忽地,一道迎面而來的身影,教青絲一怔,繼而笑開顏,站起身。
身穿黑色名家西服,鐵東極眼帶笑意,大步朝她邁近。
「回家看不到人,就知道你帶孩子們來這了。」
他見到她眼底藏不住的驚喜笑意,「怎麼?這麼高興看到我?」
「嗯!」她笑亮眼眸,「不是說星期三晚上才能回來嗎?」
「我希望可以早點回到你跟孩子的身邊。」而為了能提早回台灣,這幾天,他在新加坡一直是超時工作,實在很累。
但看見她的笑容,與孩子們可愛的模樣,他知道再累都值得了。
「你永遠無法想象,這幾天來,我到底有多想你……」張手擁進多日不見的她,他埋首于她發里,深澡呼吸著有她的氣息。
晶亮水光在她眼里閃爍,她感動著。
「我也想你,你也永遠無法想象,我的想念到底有多深。」她笑著。
「你……謝謝。」他動容,但同時也為過去的自己感到羞愧。
扶摟著她的肩,他想再次向她說道歉。
「對不起,如果當時我可以稍稍冷靜一點、可以多些理智,就不……」
「嗯嗯。」伸手捂住他的唇,青絲笑著對他搖搖頭,「說好不再提起過去的事的,現在你又犯規了。」
自她在病房里醒來,她就與他約定一件事--不要談及過去那些不愉快的人事物。
因為她只想往前看,也只重視現在和未來的日子,至于過去,那已經是歷史,任誰也無法改變,既是如此,那就不需要在意。
而對于曾經百般設計、陷害她,如今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的王布發,她也不要東極找人揪他出來,教訓他或惡整他。
她知道不讓他揪出王布發,他很不高興,但不管怎麼說,王布發還是她母親的丈夫,是她的繼父,他可以對她不仁,她卻不能對他不義,否則她就變得跟他一樣了。
只是她還是很希望王布發可以不要再賭了,不然的話,他早晚有一天會把自己的命賭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