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眨著淚濕的眼,柯希寧一邊哭著,一邊用著早已教尖銳木刺扎得血痕斑斑的手,奮力重搥木門。
突然,喀地一聲,她听到門外有鑰匙轉動的聲音。
張大淚眼,柯希寧緊握住門把,就想再往外推,但來自門外的一道力量,卻讓她向後退去。
松開門把,她緊咬下唇,顫望著朝她推來的木門。
「我好像听到……」乍見淚顏,他的心糾結成團,「怎麼了?!為什麼哭了?」
「我……我……」看著就站在門口的他,柯希寧喉嚨一緊,緊咬著下唇,任兩行清淚順頰滑落。
「妳這樣,教我怎麼舍得走?」他苦笑著。
看著他溢于言表的心疼與憐寵,柯希寧哭著撲進他的懷抱。
「那……那就不要走嘛!」
「妳是說──」一道驚喜閃進他的眼。
「不要走!我不要你走!」緊靠著他溫暖的胸膛,柯希寧猛搖頭哭喊著。
「妳……」緊摟著因哭泣而顫動的縴細嬌柔,鐘睿豪激動不已。
埋首于她肩窩里,他久久難以言語。
「就算只能有你的半顆心,我也不要你走!」緊抓著教她淚水浸濕的襯衫,她眨著淚光閃動的黑瞳,哽聲泣道。
「好,我不走,我永遠都不走,別哭了。」忍住心底的激動,他抬手拭去她晶瑩閃動的淚。
「睿豪,我、我只是希望你可以……」淚霧一再朦朧她的眼,教她無法看清眼前的他,「希望你可以遺忘過去那些不愉快,希望你可以釋放自己的心,我不是真的要你走,我……」
「我知道了,別哭,沒事的。」知道她是不忍再見他跌入怨恨深淵,鐘睿豪動容地擁緊她,像似想將她嵌進自己生命里一般,縮緊著臂膀。
「真的嗎?你不會怪我嗎?我剛才那樣對你,還刁難你……」她哽聲哭泣。
「不會的,我明白妳的用心,別哭了,听話。」他愛她、疼她都來不及了,哪里還舍得怪她?又怎舍得再見她為他心里的恨意而哭泣?
他,不想再恨那個女人,也不想再讓希寧因為他對那個女人的恨意而哭泣了。
因為現在,他已經知道唯有選擇愛,選擇放下過去的怨恨,他與希寧才能同時擁有彼此、擁有快樂。
「希寧,別哭了,好嗎?」望著懷里哭泣的紅顏,鐘睿豪的心緊緊地揪著。
那一再自她頰上落下的淚,就好似落入了他的心海,教他看了好舍不得……也好心疼……
終曲
一場既隆重又新穎的世紀婚禮,于今日定在撤皇飯店的皇賓廳盛大舉行。
清早,千萬朵紅白玫瑰與香水百合,由專機空運送達,綴滿皇賓廳每一角落。
而在這偌大寬敞的空間里,粉色紗簾垂落廳之四周,伴隨著陣陣空調的吹送,紗簾輕拂飄逸,蕩出一廳的浪漫與多情。
下午六點進場時間才到,一輛輛載有國內外眾政商名流,及淑媛貴婦的高級房轎車,已陸續抵達撒皇飯店門口。
才下車,一位位盛裝與宴、手持粉色請柬之仕紳名暖,即在專業服務人員引導下,搭乘專用電梯直上高樓,進入皇賓廳。
才踏進皇賓廳入口,眾人即為眼前別出心裁的婚宴設計大聲贊嘆。
氣派輝煌又不失典雅的皇賓廳頂上,懸有一特為今日婚宴所設計的大型水晶吊燈,其精致華麗的程度,教人大開眼界,而多達兩百道的歐式餐點佳肴,也讓人大呼豪華。
包甚者,位于高台下,特自音樂之都維也納聘請而來的知名大型交響樂團,正彈奏著一曲又一曲的浪漫,使得與宴者猶如置身音樂殿堂……
一切都已打點妥當,就等婚禮開始的新娘室里,只留有一男一女。
坐在長沙發上,希寧專心傾听自門縫悠悠傳入的交響浪漫樂曲。
她紅唇微笑,依偎著坐于身旁的他。
「累不累?」身穿白襯衫,鐘睿豪笑看懷里的她。
「不累。」她笑著。
「緊張嗎?」
「有點。」
「快樂嗎?」他深凝著她清澄似水的瞳眸。
「只要你一直這樣看著我,我就快樂。」她回視他的眼。
他看她的眼神,總是認真而深情,不需要其它的甜言蜜語,只是一個眼神,她也能感受到他對她的深深愛意。
「會的,我會一直這樣的看著妳。」
撥弄過她垂落額前的幾絲柔發,他傾,輕吻她的唇。
「黃秘書說妳今天從早上到現在,都還沒吃過東西,是不是?」他記起方才進來時,黃秘書告訴他的事。
「我不餓。」
「不可以,多少要吃一點。」他搖頭,拒絕她的推卻。
拿起一旁分機,鐘睿豪吩咐外場昂責人員,請飯店派人送點心進來。
沒幾分鐘時間,有人敲門。
就在鐘睿豪等著來人進入時,門外傳來一道道似刻意壓低的爭執聲。
「外面……」希寧看他。
「我去看看。」睿豪擰眉起身,走到門邊。
拉開門,他看到武牧正對著手端點心盤的女服務生惡言相向──
「少在這里假惺惺了!」
「武牧,我……我真的已經知道錯了,你讓我進去看他,我想跟他道歉。」
「妳想都別想,滾啦!」
「武牧?!」
「我警告妳,妳要敢來破壞,我就讓高偉直接把妳從這里丟出去!」樓高三十二層,他就不信摔不死她!
這時,遠遠看到高偉走來,蘇武牧立即抬手喚他,「高偉!」
快步行來的高偉,一見到女服務生,明顯愣了下。
「妳怎麼會來這里?!」
「回台灣後,我就一直在這里工作,我听說他要結婚了,所以就想來跟他說一聲恭……」
「不必,這里不歡迎妳。」高偉的臉色不比蘇武牧好看。
「就是嘛,我剛剛就這樣告訴她,她還一直賴著不走,看了就讓人……」
「你們兩個怎麼回事?遇到仇人了嗎?」鐘睿豪一臉好笑地看著他們,「就算遇到仇人,你們也該……」
听到他的聲音,蘇武牧、高偉及女服務生同時急轉過頭看他。
「睿豪?!」一看到他,女服務生頓瞠大眼,再見他左頰上的傷痕,她一臉羞愧地低下了頭。
「對不起,妳是……」听到對方直呼自己的名字,鐘睿豪蹙擰眉。
他這一開口問,教在場幾人同時呆住,也讓隨後出來探看情況的希寧怔住。
「睿豪,你……」柯希寧直盯著他看。
「除了妳,我可沒有其它女人。」擔心她誤會,鐘睿豪笑說著。
只是,再看一眼女服生,他頓了下。
「不過,她看起來還的真有點面熟。」
「老大,你真的忘記她是誰了?」蘇武牧一臉懷疑。
「我應該記得她嗎?」他對眼前幾人的反應,感到不解。
「睿豪,你……你……」女服務生倍感難堪地緊抓手中的點心盤。蘇武與高偉都還記得她,就他忘了她。
望著睿豪不解的眸光,乍然了解情況的希寧,眼底有著驚喜。
「睿豪,她是王娟娟。」她以為睿豪還一直恨著王娟娟,但沒想到,他早把王娟娟忘得一乾二淨了。連她都比他對王娟娟還要來得有印象。
「王娟娟?」提示不夠,鐘睿豪擰眉。
「老大,王娟娟就是你的前未婚妻,你……忘了?」蘇武牧小心翼翼地問出幾人心底的疑問。
前未婚妻王娟娟?她就是那個教他恨了多年的女人?!鐘睿豪驚看眼前女人。
只是,他不是很恨她嗎?那為什麼現在他卻記不起她的人,還忘了她的長相?甚聖現在看到她,他連一點感覺也沒有?
他以為當自己再看到她,一定會生氣、會憤怒,可是現在他竟沒什麼異樣感覺……
「睿豪,對不起,當年是我年輕不懂事,所以才……請你原諒我,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