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掌摑得昕羽頭暈目眩,血絲自她唇角逸出。
眼見逃不出他孔武有力的魔掌,她身子一僵,臉上血色慢慢褪去。
沒人可以救她嗎?真的沒人嗎?風,灌進她遭扯開的襯衫里,冷了她的心口。不,她不要這樣被人對待!
除非她願意,否則,她絕不讓他人這樣欺凌自己!
可是該怎麼辦……她該怎麼辦?
突然,她僵冷的手指意外觸到一個冰冷的瓶身……
拖著疲憊的身子,帶著一身的傷痕,她紅著眼,來到撒皇飯店。
緊揪著已凌亂而髒污的衣衫前襟,她在飯店大門外徘徊著。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走上一大段路來這里。但……她就是來了……
只是,就算來了,她也不敢進去找他。
想著剛才的驚險與可怕,杜听羽緊抿著唇、噙著淚,轉身想離開——
「你不是杜小姐嗎?」一句英文探詢自她身後傳來。
她身子一僵,抬起頭。是曾見過她而正在執班的保全人員。
「你是來找關先生的嗎?怎麼不上去……啊,你怎麼回事?你等一下,我請櫃台聯絡關先生!」見她一身狼狽,保全急忙以對講機聯絡櫃台。
「不,不用了,我沒事的,我只是……只是……」她紅著眼急忙想走。
一會時間,一名櫃台人員與經理同時走出大門。
「杜小姐,關先生請你……哎呀,你怎麼會這樣?快跟我們進來吧。」
一見到她的慘狀,金發櫃台小姐急拉著她想進飯店大門。
「不、不用了,他看到我這樣……會……不、不必了,謝謝你們。」
「不行,關先生他已經請你上去,你要是不上去,他會以為我們……」
遇上熱心的一群工作人員,杜昕羽遲遲無法離開,而一直久等不到人的關競,已一臉怒容走出飯店大門。
「怎麼回事?你們為什麼圍著她,不讓她上去?」
見貴賓居然親自下樓接人,幾名服務人員微微愣住。
「關先生,不是的,是杜小姐不好意思進去,所以我們正在勸她。」率先回過神的經理簡單解釋情況,一邊讓出位置。
「不好意思?」關競擰眉。
突然,他因看見她衣衫凌亂而瞠瞪藍眸。
雖然暗處光線不甚清晰,但她嘴角一道陰影,教他疾步上前。
貝抬起她的下顎對上光線,他藍眸驚愕。她的臉頰又紅又腫的!
「怎麼回事!?你怎麼會……」
看著他愕瞠藍眼,她紅了眼,緊咬下唇而低下頭。
「我……我……」她說不出一句,抽抽噎噎了起來。
她的抽泣,教關競心口一緊,而擰緊濃眉。
拿下隨意披於肩上的披風,他緊緊包裹住她,擁著她,強制要她一塊上樓。
「找飯店醫師到我房里。」進電梯前,他回頭交代飯店經理。
「是,醫師馬上到。」經理回身趕忙交代櫃台人員,盡速聯絡駐店醫師。
自踏進套房的那一秒起,杜昕羽就沖進浴室,將自己關在里邊兩個多鐘頭。
一直到等候在套房大廳的醫師打起盹,而關競也感覺不對勁時,才記起要敲門催她出來。
「對不起。」套著他的浴袍,她紅著眼眶走出浴室。
看她一眼,關競只點了頭,即叫醒打盹的醫師幫她處理傷口。
她身上傷勢不算嚴重,只是四肢及臉頰上有多處擦傷。一直到凌晨兩點多,夜星掛天空,醫師終於得以收拾醫藥箱,離開皇級套房。
送走醫師,關競走回大廳,擰眉不語地靜看站在落地窗前的她。
凝望窗外沉靜夜空,杜昕羽不自覺地緊抓住浴袍前襟。
雖然已洗去一身的髒污,但……想到之前可怕的情景,她縴細身子仍不住地微微顫抖著。
她用那個男人的酒瓶狠狠砸了他,以為自己可以就此逃過,但是她的反抗卻遭到對方更狠的一陣掌摑。
幸好當時咖啡館老板正好回家路過,出手救了她,否則她實在不敢想像自己現在會變成什麼樣子……
「你怎會弄成這個樣子?」看出她莫名驚嚇與緊張,關競薄唇冷諷揚起,倒了杯葡萄酒遞給她。
「我……」回過身,她看著他,黑瞳里淨是無助的柔弱。
「你到底怎麼了?」雖然她方才對自己一身凌亂的解釋,是差點發生車禍的關系,但是她眼底的不安與驚懼,卻教他懷疑她話里的真實性。
「我……」望著站立眼前高大的他,她說不出一句話。
「你打算一整夜就這麼的『我』下去?」來自背部的不適,讓他擰眉微動了動身子。轉身走向里邊房間,他邊走邊月兌上衣服,打算上床休息。
「那……那是被咖啡燙到的?」見到他背上一片紅痕,昕羽怔住。
必競腳步一頓,沒說什麼又繼續往房間走。
「對不起,都是我害了你,我……」昕羽愧疚地低下頭。
「只是紅了點而已,沒什麼。」
「可是……」看著他微微泛紅的背部,她緊抿著唇。除了初次見面的不愉快外,他總是一再對她伸出援手。
先是雅姨的事,再來是醉漢的事,還有剛才他毫不理會外人眼光,也不擔心她會造成他的麻煩,毫不考慮的就帶她上樓,還找來醫師檢視她的傷勢。
他雖然專制,也喜歡指使她,而且還不容許她違反他的命令,但在她心底,他是一個好人。那……與其被惡人糟蹋,她寧願把自己給處處幫她的男人。
是的,沒錯,這應該就是她會莫名來飯店找他的理由。她寧願自己選擇男人,也絕不讓其他男人任意欺負自己。
「你到底想說什麼?」見她跟進房里,關競擰眉看一眼旁邊的沙發。
撇揚唇角,他自床上拿起一個松軟枕頭,再自衣物間里拿出飯店的備用棉被同時丟上沙發。
「如果沒話要說,現在時間已經不早,你睡吧。」三更半夜的,要他一個大男人跟一個小女人同處一室純聊天,說出去誰會相信?
自心底升起的不滿,敦關競忍不住瞟眼瞪她。
「可是……」見他冷眼瞟來,杜听羽緊閉上嘴,不再開口說話。
她知道他已經累了,而她也該回家了。只是她如果現在回家了,她不知道自己以後還會不會有勇氣來找他。
既然這樣,那她可以先在這里睡一晚,等明早起來再和他談。
打定主意,杜昕羽一抿唇,即轉身想走向沙發。
只是,她才走了幾步,寬大的沙發就被他高大身子給強行佔住了。
看著關競硬是將自己擠進對他來說有些窄小的沙發里,昕羽睜大了雙眼。
有大床不睡,他居然選擇趴睡在沙發上?
「你……你這樣不會不舒服嗎?」
「羅嗦,去睡。」他側過頭看向另一邊,拒絕再看身穿浴袍的她。
「你……你要把大床讓給我?」看向大床再看著他,杜昕羽的心微微顫動著。他居然把大床讓給她,而委屈自己睡沙發?
她知道自己沒資格喜歡他,也知道像他這種有身分、有地位的男人是不可能會喜歡上她這種小家碧玉的,但她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他的體貼,對她而言就好像是一種奢侈的甜蜜。
「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問那麼多做什麼?快去睡。」他悶聲道。他如果知道原因,現在也不會這樣郁悶。
沒讓她睡陽台吹冷風就已經夠仁慈了,他居然還讓出舒適的大床給她?
他一定是工作太忙太累,才會這樣失常。
「我……我再問一句就好,好不好?」雖然他言語冷淡,甚至表現出一副不耐煩的模樣,但她感受到他對她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