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地一聲。
那一聲清脆的摑擊,引來旁觀眾人的驚呼,也驚退了她原有的怒意。鳳君兒怔楞地低頭看著自己已然紅腫的手心。
她打人了?而且還是在大庭廣眾下,出手甩了身為豪門集團副總裁的他一個耳光?自手心傳來的麻熱痛感,讓鳳君兒知道自己剛才真的是很用力。
她微顫著手,仰起頭看向他讀不出任何情緒的黑眸。
頰邊的麻痛,將龍漠斯心中方才乍現的洶涌人性情感給摧毀得不見一絲殘屑。
居然甩他耳光!?龍漠斯眼神一黯,撤掉原停駐于她腰間及頸項上的手,轉而強制緊握住她的左手腕,使勁往上一拐。
抑下心中的暴怒,掩下臉色的難堪,在眾人以為他將發怒的瞬間,龍漠斯朝她俯身,以旁人都听得到的音調,面帶溫柔笑意地在她耳畔吐出一句。
「親愛的,打了這一下,你氣也該消了。現在,可以跟我回家了嗎?」他的用意是讓他人誤以為這只是一場情人之間的小爭吵。
听到他的話,鳳君兒不禁張大了眼。
她以為她剛在龍漠斯的眼里見到一絲危險的氣息,也以為他絕不會輕易放過自己;沒想到,他不但沒生氣,還故意讓別人以為是他犯錯在先,所以才挨了她一記耳光。
放開她的手腕,龍漠斯抬手撫上她挺直的背脊,輕柔的著。
「這是你久我的。」這次,傳進她耳里的話,語中那一份溫柔已讓一絲冷意所替代。
自背脊直竄而上的寒意,讓鳳君兒不禁打了個冷顫,畏怯地盯住他的眼。
她不懂他為什麼不干脆也回她一個耳光就好,而硬是要她和他一塊離去?他一點也不像是那種會缺少女伴的人,既然如此,他這樣對她又有何意義?她真的不懂。
只是,就像他說的,這是她欠他的。
因為就算在昏暗的燈光下,旁人認不出他是誰,她也不該如此不經大腦思考,就直接地甩他一個耳光。畢竟他會伸手扶住她也是出自一片好心。
咽下哽于喉中的口水,鳳君兒只得點頭,跟著他走向幾步之外的黑色房車。
*****
在經過三十分鐘的車程之後,黑色房車停在位于仰德大道上,一棟歐式白色三層樓的雄偉建築龍豪山莊。
跨下天義為他打開的車門,龍漠斯轉身看向上車不到三分鐘就沉沉睡去的鳳君兒。
鳳君兒?這名字真是好听。在他隨意翻看她的背包,瞧見她身分證上的名字時,他差點就笑了起來。
龍鳳……龍鳳……這麼相契合的姓氏,好像早在冥冥之中,就已牽動了他們之間的情緣關系。
他相信,鳳君兒就是太夫人口中的那名鳳女子。霎時,一道復雜神色倏地自他眼底快速掠過。
他絕不會告訴太夫人已經找到君兒的事。
他要她繼續為龍氏家族的未來命運擔心;他要她未來的日子都生活在恐懼不安的世界里;他要她償還他生命前十年所遭受到的無情待遇!
而這一切,全都是因為君兒而起。
是他的君兒讓他除去心中的陰霾,而有了未來的保障與後盾。雖他不信如此的天意之說,但是,听听亦無害。太夫人曾說過,一旦找到鳳女子,那龍氏家族的權勢將更為鞏固,而福蔭龍氏後代。
看向她沉睡的容顏,龍漠斯突然意識到一點。其實,就算君兒不能福蔭龍氏後代,他也會將她給留在身邊的。
不自覺地微揚憐惜笑意,龍漠斯低,伸手撥開覆于她臉頰上的些許發絲。見她微揚的唇角,龍漠斯知道她此刻睡得正香甜。
原以為君兒對他會有極深的戒意,沒想到,只是一段流竄于緊閉車廂內的輕音樂,就可以將她給催眠而進入甜蜜的夢鄉。止不住上揚的唇角,龍漠斯突地悶笑出聲。
「龍先生?」看見他異常的舉態,扶住車門的奉天義甚感訝異。
「你可以去休息了。」抱起仍處于沉睡狀態的鳳君兒後,龍漠斯這才回頭瞥看奉天義一眼。
「是。」奉天義看了沉睡中的美麗女子一眼,即轉身離去。他希望鳳君兒就是龍太夫人口中,能淡化龍先生天生晦暗命格的那名鳳女子。
在黑漆的夜里,天上那一輪清朗明月,有如銀盤般的閃出耀人光芒。自天上迤灑而下就似一道輕紗般地將她包圍其中。
癌視懷中的沉睡容頭,龍漠斯不禁勾起了一抹笑意。見她這樣的不設防,他已可預期鳳君兒將手到擒來。
恍惚之間,鳳君兒似乎感覺到自己的身子正飄浮在半空之中,她有些畏懼的伸出手想抓住身邊的任何支柱,藉以支撐搖晃的身子。一得到安全的支撐,鳳君兒更加將自己偎進那安全之處。
見她這樣地親近自己,龍漠斯的眉眼滿足地揚起了一抹得意。
*****
在朦朧之中,一個翻身使得原覆蓋于鳳君兒身上的薄被,離開她的身,而室內略低的溫度,讓她不自覺的顫了一下。就在鳳君兒想擁緊自己以取得些許溫暖時,突然又覆上身的被子,不禁讓她逸出一聲滿足的嬌吟。只是--
她突然乍醒,猛地坐起身子。
這是哪里?鳳君兒記起自己應該是與龍漠斯一起的。
鳳君兒瞪著大眼,環視著陌生的房間。最後,她終于看見立于床邊,手上還拿著薄被一角,顯然是讓她突然坐起的動作給定在原地的龍漠斯。
看著他毫無笑意的冷酷臉龐,以及略顯冷冽的眸光與那一身的陰沉氣息,鳳君兒微微一楞。
她想起之前自己在跟他坐上房車之後,就因受不了他的緊盯注視,而故意閉眼不理會他,她沒想到自己竟然會睡著。
「醒了?」龍漠斯放下手中的被子,轉而抬起她的下頷。
「放開我。」面對他略顯親密的舉動,君兒輕皺起柳眉,撥開他的手,不自在地問道︰「這是哪里?」
「我住的地方。」他望進對他有著深深戒意的美麗眼眸。
聞言,她低頭不語。
「你帶我來這里做什麼?」再揚頭時,她眼中有著好大的疑問。
「你很冷靜。」見她毫不驚慌,龍漠斯揚起了笑。
任何一個人在乍醒的瞬間,一見身處陌生之地,或多或少總會有著些許的害怕,然而在她的眼里,他卻見不著她有絲毫懼色,有的也只是驚訝與不解。
「慌亂並無濟于事的,不是嗎?」她瞟他一眼。她相信龍漠斯對她並無惡意,否則,他何須費事的為自己蓋上被子?
「說得真好。」龍漠斯滿意的點著頭。見她一無戒心的清亮眼神,突然間他好想知道什麼樣的男人才可以進駐她的心。
他相信沒有女人會喜歡一個太過陰沉冷邪的男人,龍漠斯意有所圖的勾揚起唇角。
所以,為了她,他願意在她面前改變外在形象,以奪取她的真心,而一旦將她納進懷中,那……
看他淡似無意的笑容,一個想法突然竄進了鳳君兒的腦子。
如果她非得要找男人上床的話,或許,龍漠斯會是她的最佳人選。因心中突然升起的不良意圖,鳳君兒不自覺的咬住下唇。她為這個念頭,而顯得躊躇不安。
因為她相信,像龍漠斯這類一句話即可使社會經濟產生變數的男人,是絕不會答應讓不是他妻子的女人懷有他的孩子。但是如果她放棄了今天這個機會,她真的不知道明天以後,還會不會再有勇氣面對自己的問題。
她該怎麼辦?要?還是不要?
看進他冷漠的眼,鳳君兒為不斷在心中交錯升起的選擇而掙扎著。
「怎麼了?」龍漠斯注意到她的情緒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