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直接逃婚!」
「你知道這是為利益結合的婚姻,我們甚至沒見過彼此,我還是結婚前一天才知道我爸要我嫁人,就連你的名字我都不知道。」
「那你也不該逃。」他將她逼至牆角。
她無路可退的仰望他,「我不相心被當成傀儡耍……」
「不想被當傀儡耍的不只是你!你千不該、萬不該在婚禮舉行的時候逃得無影無蹤,讓我權遐邇成為當天最大的笑柄,新加坡人茶余飯後的笑話!你該死的怎樣都不該一逃了之!」
懊逃的是他。
當年若非他眼中只有利益的父親,利用他病重的母親,說希望促成他眼珠寶大亨夏宏祺之女的婚事,她便能此生無憾,他不會由著想掌控夏氏珠寶的父親倉卒籌備婚事,答應跟個只知道名字、連人長得如何都不曉得的女子成婚。
豈知高朋滿坐的婚宴,會落得新娘逃婚、不知下落的狼狽結果,他這個被新娘拋棄的新郎被人指點嘲笑是一回事,他病重的母親沒能在那天看見他娶妻而抱憾九泉,才是他心底最深的痛!
他成串激昂的控訴,吼得她耳里嗡然作響,夏敏搗著耳朵,低著頭,眼里淚珠浮泛。她不是存心讓他成為眾人的笑柄……
「別以為不說話就沒事,看著我!」
他氣憤的捏抬她的下顎,一滴豆大眼淚滴落他手背,灼燙得他立刻縮回手,他濃眉緊蹙的望著她盈滿水霧的眼眸,沾著她眼淚的右手握得死緊。
「既然敢逃,你就沒資格在我面前哭!」縱使教她的淚水惹得莫名心煩,他還是厲聲指責。
「遐邇——」一直在旁邊愣看兩人激論當年的費思凱,總算有所行動的將咄咄逼人的好友拉開。「你好聲好氣點,看你把人都弄哭了。」
「難道要我鼓掌叫好,說她當年實在逃得好極了!」反諷的話語,字字森冷。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讓你難堪,當時我只想得到那麼做。」她隔著蒙蒙淚眼望著他,除了不想受父親擺布,她還有非逃不可的原因。
「該死的你只想得到那麼做?!你……不準哭!」
她像斷線珍珠漣漣滾落的淚水,弄得他心浮氣躁,忍不住大喝出聲,誰知明顯被他嚇到的她,成串水鏈硬是又婆娑淌落。
「該死的你,可惡!」
憤憤撂下兩句,權遐邇轉身甩門離去,不想再見她半滴惱人的眼淚。
「喂,你去哪兒?設計案子還沒談耶。」費恩凱叫不住他,只有砰然震耳的關門聲回應。
無奈的望向夏敏,只見她柔弱可憐的含淚瞅向門扉。
「沒事,那家伙出去繞繞,氣消了就好。」好薄弱的安慰,奈何他只能這麼說。他一直以為遐邇不願提當年,是不想提不堪的往事,倒沒料到他的怒氣會席卷得有如狂濤駭浪般驚人。
「他……要和我談設計構想的,是他?」抹著頰畔的淚,她怯怯地指著大門問。
「就是遐邇。」
可現在費思凱不敢保證,好友會答應負責這件必須和他「逃妻」合作的案子。
仿佛洞悉他的想法,夏敏殘帶淚霧的眼里閃著愧疚。「有毓綺在,這件合作案應該能如期進行。」
而她,在知道權遐邇的身份後,該再次的選擇逃離嗎?
第三章
進入兄長的住處,瞧見桌上的兩瓶啤酒罐,權依蓮不禁擰眉,「哥,你怎麼在喝酒?」
「酒本來就是給人喝的。」起身開門的權遐邇坐回椅子上,伸手就要取酒罐。
她動作迅速的搶拿開它。「喝酒傷身,你不是從來不喝酒的嗎?」
「不喝酒不代表不會喝。拿來。」
沒給他,她反而道︰「因為遇見我那無緣的嫂子,所以心煩得借酒澆愁?」
俊臉瞬時板得又冷又臭。「恩凱那個長舌公沒事就專找你嚼舌根!」
「凱哥是關心你。」將酒擺遠些,她坐到他旁邊,「就是听凱哥說了你的事,我和志暉才決定今晚不做生意好來看你,可是怕你不高興,說話大聲會嚇到雯雯,我讓志暉在家陪她。」
「既然曉得我會不高興,你就不該來。」他的臉色依舊沉冷。
「我是你妹,你有事,我豈能置之不理。」
「我什麼事都沒有,好得很。」
她會信才怪。「听凱哥的描述,我那無緣的嫂子跟昨天雯雯打翻咖啡、潑到她的那位小姐很像,是她嗎?」
「別再跟我提『無緣的嫂子』這幾個字,我和她半點瓜葛也沒有!」
這下她能肯定,那位小姐果然就是夏敏。「既然沒半點瓜葛,你的怒氣從何而來?」
權遐邇被問得無語,事實上下午他那渾身狂烈的氣焰亦教自己不解,這也是他會喝悶酒的原因。
當年的事早已過去,那場婚姻也確實是被逼的,連他都想過該逃婚的是他,後來終于新娘先逃了,可笑的利益勾結婚姻沒開始便破滅,有何不好?他又有什麼好生氣?
「就算哥當時確實是受人背後指點、說長道短,可身為永遠被人拿來制造話題的權家人,我記得哥向來不在意那些輩短流長,即使你心里對夏小姐有氣,經過三年也早消散無形了,不是嗎?」
「看開是一回事,難堪的往事一旦被挑起,誰也無法預料自己的反應。」他只想得出這個他對夏敏大發雷霆的理由。
權依蓮想想也是,人的情緒有時是很難控制的。
但是……「哥,你不會把媽沒能見你完成終身大事的遺憾,怪在我那無緣……怪在夏小姐頭上吧?」
權遐邇頗為驚愕妹妹會察覺他多少有些遷怒,但他只是不動聲色的說︰「那又如何?」
「這樣夏小姐很無辜。」
「無辜的不只有她。」他也是冤枉的受害者。
「可是你也知道,媽臨終前雖然惋惜你的婚禮沒辦成,但她更高興你不用被逼著當新郎,還說她闔眼後,你就不用再為了她听爸的命令,因此你不能拿這個理由對夏小姐生氣。」
案親除了元配還有兩個小老婆,他們的母親就是其中之一。權依蓮明白向來桀驚不馴的哥哥,若非不想讓母親在父親面前難做人,他不會無所謂的任父親左右他的事業與婚姻。這也是為何他們的母親病筆後,哥堅決與父親翻臉,帶她離開新加坡、離開那唯利是圖父親的原因。
「你是夏敏派來做說客的嗎?」權遐邇問得不悅,妹妹說的他明了,但他就是對夏敏發了火,又怎樣。
「佑佑也許是夏敏逃婚的原因。」
他惑然,不明白她的話。
「就像我和志暉的情況一樣啊,她與心上人有了愛的結晶,能不逃婚嗎?」
他恍然,胸臆間倏然而生另一團莫名的心火,「她與人珠胎暗結,夏家還敢與權家聯姻川而她該死的不選擇坦白實話,竟然一逃了之!」
夏家和她是把他權遐邇當傻子、呆瓜要嗎?!
她急忙拉住忽又變得怒氣騰騰的兄長,「未婚懷孕這種事,你要她如何到處喧嚷?」當初要不是怕爸將聯姻的事動到她頭上,她也不敢主動將她有身孕的事跟哥說。
「那她就該自愛點,別輕易將清白的身子給人!」
懊死的,如若當年他們結成婚,他不就從婚禮那刻起,就因還未娶過門便紅杏出牆的妻子而戴了頂綠帽子!
「可惡,我要出去透透氣,你離開時幫我鎖門。」
「哥——」權依蓮傻眼的看著他氣沖沖的消失在門外。
扮怎麼突然又這麼光火?而且他忘了她這個妹妹也是未婚懷孕嗎?他剛剛那句該自愛點的斥責,是不是也是在說她?
月光迤邐的小鮑園,是散心的好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