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歐陽烈不想復仇,是因為覺得那是屠家自己的事,但如今發現不只一家受害時,他就不想再壓抑自己了。
「我知道,前陣子,我跟母親去日本,就是為了這件事。」歐陽時雨其實早就開始局,如果能得到阿烈的幫忙,不啻是如虎添翼。
「越天組就是你叔叔那個親信建立的嗎?!」歐陽烈問。他不是傻子,前因後果這麼一兜起來,馬上就能知道兩者的關系。
「沒錯。越天組的老大名叫時越,他的本名是時雨越太。算來,是時雨家分家的子孫,因為他沒有繼承的權利,所以他把所有心思,都投注在我叔叔身上,努力成為我叔叔的親信。」
「你有什麼計劃嗎?」歐陽烈問道。
「如果我沒弄錯,采風已經混入越天組,他也順利成為時越的心月復,只是……有件事讓我感到非常擔憂。」
想到采風的現況,歐陽時雨就備感頭痛,采風並不知道過去的那段往事,二七只想對時越報復,他不但混入越天組,還讓時越的女兒對他傾心。
但是,那個女孩真是時越的女兒嗎?!
第七章
在歐陽時雨離去後,他們又待在客廳繼續看電視,但寡言的他,似乎又更加沉默了,任孅孅直覺事情有些不對勁。
「烈大哥,你沒事吧?」任孅孅擔心地問道,雖然他的目光走在屏光幕上,但他根本對電視新聞听而未聞。
「嗯……什麼?」過了幾秒鐘,歐陽烈才如夢初醒地回過神。
「你沒事吧?」任孅孅更加擔心了。認識歐陽烈這段時間以來,他一向是冷靜自制的,從沒像現在,這麼明顯地恍神過。
「你好像心事重重,可以告訴我嗎?我很樂意為你分擔的。」任孅孅捉著他的衣袖,急急問道。歐陽烈現在的模樣,就好像只有一副軀體留在這里,但他的靈魂,卻不知飛到何方去了。任孅孅幾乎要以為,他會在下一秒鐘消失不見。
「我只是……」歐陽烈斂眸,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情況。本來,他打定主意不開口,但在任孅孅澄澈的眸光注視下,還是緩緩地開了口——
「我只是覺得有些……訝異。一直以來所認定的事實,一下子突然被人徹底打破,這讓我不知該如何自處。」
他小心翼翼地挑撿用字遣詞,並不希望讓任孅孅陪著地煩憂。
「孅孅,你不需要擔心這件事。相信我,「它」很快就會被解決的。」歐陽烈緩緩說道。同時,這也是他心中的想望。
歐陽烈雖然答應了,要與時雨一同並肩作戰,但他倆都不想按照采風原先的打算,讓這件事以流血做為終結。
時雨的理由,多少是因為對方,終究與他有血緣關系,他並不希望讓仇恨變成無解。雖然無法雲淡風輕地原諒對方,但至少……他希望是用法律制裁對方。
而歐陽烈本身,則是因為保護生命這個使命感,早已刻劃在他的DNA上。即使再怎麼報復、即使奪去了仇家的性命,死去的人也不會復生。
但若讓他手下的保鑣們,成為了殺人的工具,那他又與那卑劣的仇家何異?!
現在的問題,就卡在歐陽采風的死心眼上。他堅持要血債血還,即使得不到旁人的協助,他也要一個人力拼到底!
這沉重的壓力,幾乎壓得他喘不過氣。過去的記憶,與眼前的現實,交織成一局動彈不得的棋局,只要稍有差錯,就要有賠上一切的打算。
而他,並不希望事情最後會走到這一步。
原本平靜無波的面孔,再也無法保持淡然,歐陽烈的眉頭越鎖越緊,不斷思索著該從何處下手。
任孅孅雖然沒開口,但歐陽烈的每一個表情,她都細細收入眼中,見歐陽烈皺起眉頭,她沒再不著邊際地問他——你還好吧?你怎麼了?
因為任孅孅突然發覺,不管自己再怎麼詢問,他都不可能清楚地告訴她原因。
歐陽烈太保護她了,更不會希望自己也卷入他的苦惱之中,因此,她只是主動與他雙掌交握,她收緊了手,以行動證明,自己會在一旁支持他。
無法幫助他也無妨,但至少……她不想成為他的累贅。
手上傳來的壓力,讓歐陽烈回過神,他注意到那只反握住他的小手,雖然她什麼也沒說,但他知道她正以她自己的方式來鼓勵他。
暖暖的感覺,盈滿了歐陽烈的心頭,而他內心深處一直空虛著的那塊角落,似乎也被悄悄地填補起來,他的心,再也不會空蕩蕩地……
挑了個陽光燦爛的周末,歐陽烈親自駕車,帶著任孅孅回南部的老家。
一路上,任孅孅像只興奮的小麻雀,嘰嘰喳喳地不停講話,談她成長的地方、談她的家人們、談她童年的趣事。
歐陽烈的童年,終結在他八歲時的那場大火。而後,被歐陽霸天收養後,他生活的重心,全放在如何讓自己變強——
不只是上的力量,更包括智慧的增進。為了達到這個目的,他苦苦壓抑自己、逼迫自己成長。
因此,雖然對這話題插不上話,但他仍專心地傾听著,他用這個方式來彌補自己早夭的童年。孅孅說了好長一段時間的話,任孅孅難免有此日干舌燥,她打開未開封的罐裝水,解解渴。這也是歐陽烈準備的,他只讓她喝末開封的罐裝飲料,以免飲料里被人下了藥,雖然任孅孅覺得他多慮了,但仍是听話地不想讓他多加擔心。
許久沒出過門,讓她對街上的一切,甚至是行人都很好奇,難得出一趟門,她不希望因為一點小事,使得他們這次出游留下不好的回憶。
「烈大哥,我們就這樣出來……真的可以嗎?」開心歸開心,但離開了一直保護自己安全的庇護所,任孅孅對現況還是不免有幾分憂慮。
「不必擔心,雖然你看不到,但我們附近仍然有人在監視現況。」
這也是歐陽烈敢大膽把她帶出門的理由,他們周遭有一整個小組,正在保護著他倆,即使他暫時離開,也不必擔心任孅孅會被越天組的人帶走。
對于這次出游,歐陽烈已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他們會行經的路線,皆下了重重安全戒備,務求平安第一。
「你就安心的玩吧!」歐陽烈對她保證,其他的事,他會擔著。
「嗯。」任孅孅點頭,對歐陽烈只有全然的信任。如果是這個男人的話,即使要她把性命交到他手上,她也不會猶豫的。
因為,他是這麼的全心呵護她。
他不是整天把情啊愛的掛在嘴上的人,更不會對她說出什麼惡心巴拉的情話,但他卻會用不顯見的溫柔,細細保護她。
像現在,她就可以放心地在陽光底下歡笑,不再像前些日子,即使待在人群之中,她也是不斷地擔心受怕。
因為,他已經為她打點好了一切,就像他所說的,她只要安心地玩就可以了。
他所做的事,比任何甜言蜜語都要來得動人。
「烈大哥。」
「嗯?」歐陽烈專心地開著車,輕哼一聲,就算是正在听她要說什麼。
「我喜歡你。」說完,任孅孅一張小臉不由得紅透了。
頭一回向男人告白,對象雖然是自己的情人,但任孅孅仍有些不習慣,她紅著臉,希望能從他口中听到對等的回答。
即使知道彼此兩心相許,她仍希望听到他的愛語。
她的要求並不多,只要一可喜歡就好。
「嗯。」酷酷的俊臉仍是一○一號表情。
幾秒鐘過去了。除了那聲「嗯」,任孅孅什麼都沒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