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開口,歐陽烈只是點了點頭。
一直以為自己很難在她面前吐露心事,要他把情啊愛的掛在嘴上,更是讓他覺得困窘不已,沒想到,把自己的心情說出口,其實並不困難。
雖然還有些示習慣,但至少,他不再認為這是不可能的任務。
「即使我是個料理白痴,老是分不清楚鹽和糖的不同,你也會喜歡我?」因為不記得兩人相處的時光,所以任孅孅不得不先提出警告,希望歐陽烈在知道她是個料理白痴後,一樣會喜歡這麼笨拙的她。
「我知道。」歐陽烈笑得溫柔。「那兩個月的同居生活里,我已經很清楚你的手藝如何,不過,我倒比較佩服你在料理上的「創意」。」
「創意?」任孅孅呆呆地復述這兩個字,怎麼也不覺得她的廚藝,能與創意扯上關系。事實上,她已經被家人禁止進入廚房很多年了。
原因,就是怕她做出來的怪菜,會害死眾多前來拜師學藝的師兄弟們。
「你的創意在這世界上,恐怕還沒有幾個人能模仿得來……」歐陽烈想起她曾發揮過的「創意」,嘴角的笑痕就更大了。
「你真的有吃過我煮的菜?」任孅孅突然有些懷疑,歐陽烈是不是為了哄她開心,而撒謊騙她?畢竟,她煮的料理,是連家人都唾棄的。
「要我舉幾個例子嗎?」說著,歐陽烈便隨口說出幾個,她曾煮過的創意料理——像是用文具店買來的墨汁,來做墨魚意大利面。
任孅孅越听臉越紅,雖然她不記得自己曾做過那些菜,但這的確是她可能會犯的過錯……他真的敢吃她做的料理,而且很樂意繼續吃下去……
她覺得好生感動,胸口盈著滿滿的幸福,好似隨時可以飛上天際。
原本還有些害怕歐陽烈的心情,已被濃濃的好感所取代。
難怪她以前會喜歡上這男人,因為他是這麼地包容她的一切,不論她的好壞,他都照軍全收,而不是一味的把她改變成他所喜歡的模樣。
「謝謝。」
「謝什麼?」歐陽烈不明白她為什麼突然道起謝。
「謝謝你的包容,謝謝你是這麼的喜歡我。」任孅孅決定了,即使她忘了過去也無妨,她想與這個男人,再展開一段全新的戀情。
畢竟,想再找到能這麼疼她的男人,恐怕是再也找不到了。
「我們……再交往一次吧。」
重新認識一個男人,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
當她以全新的眼光看待歐陽烈時,任孅孅這才發現,她對歐陽烈的「怕」,似乎都是起因于他那一雙黑耀石般的眼楮。
當那雙眼定定地瞧著她時,任孅孅總會覺得心跳加速,再加上他老是不吭聲,感覺上就有些嚇人了,很自然的,她把這個反應歸類在害怕里。
畢竟,任孅孅的膽子打小就那麼丁點大,她最熟悉的反應,就是害怕。
好不容易可以出院了,任孅孅呼吸著熟悉的空氣,沒有消毒藥水味的空氣,讓她唇邊揚起的笑痕,一直沒有消失過。
事實上,醫生早就說過她可以出院,但歐陽烈卻堅持要讓她把傷養好,因此,她的出院日期拖到昨天,才終于在歐陽烈的核準下,正式通過。
隨意在鄉間的小路上漫步,任孅孅正要去買晚餐要用的食材。
當然,煮飯的人不是她,也不可能是她。畢竟,沒人會相信她能因喪失記憶,而從一個料理白痴,變成料理天才。
而這些年來,他們家都是由父親一手包辦三餐的。
夕陽緩緩落入地平面下,任孅孅的心中再也沒有恐懼。早在她出院的同時,歐陽烈就向她保證過,再也不會有人傷害她了。
雖然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但任孅孅知道自己可以相信他的話。
所以,現在她才敢一個人走在路上啊!
「老板,請給我幾塊豆腐。」走進了豆腐店,任孅孅揚了揚手上的清單,表示自己是來買菜的。
「孅孅?!你什麼時候出院的?」豆腐店的小兒子看到任孅孅,難掩訝異。他是任家武館的學生之一,與任孅孅自然相熟。
「昨天才回來的。」任孅孅笑了笑,清楚小鎮上許多人都想知道,住進她家的那個男人,究竟是什麼身份。
一路上,她可听過不少版本,從奇怪的有錢人,到黑幫老大,任何一種身份都有人猜測。畢竟,能隨手調來直升機的人,一定是個有影響力的「特殊人士」。
「來來來,今天的豆腐算我請客,就當慶祝你出院。」他撿了幾塊又白又女敕的大塊豆腐,交給任孅孅。
「謝謝。」任孅孅沒有推拒,大方收下,今天她出來買菜,可省了不少錢。
豆腐店外,還有幾個玩到不想回家的孩子,在夕陽下練習著棒球的接投動作,任孅孅才剛踏出豆腐店,一顆失了準頭的小圓球,就這樣硬生生砸中了任孅孅。
「痛……」住孅孅被砸得頭昏眼花,她無力地蹲,手上的菜也險些全掉在地上。幸好小孩的力氣也小,雖然被硬殼的棒球砸中,她卻沒被打得頭破血流。
「對不起、對不起……」孩子們圍在她身旁,急忙道著歉。
「沒關系,以後別在路邊玩球了。」任孅孅揉了揉疼痛的額際,大方原諒了他們,只是告誡他們別在馬路邊上玩游戲,太危險了。
「孅孅,你沒怎樣吧?」豆腐店的小兒子正好看到這一幕,連忙出來關心。
「我沒事的。」任孅孅對他笑了笑,表示自己真的很好。剛剛那一球,好像讓她想起了些什麼……
「我先走了,拜拜。」
回到家中,任孅孅提著剛買回來的菜,直直走進廚房,開始切切洗洗。
等到任父準備下廚做晚餐,任孅孅已經做好了五菜一湯。
「吃飯了。」任孅孅笑得甜蜜,事實上,她背後還藏著一道料理,那是她特別為歐陽烈準備的。
任父看著這整桌子的菜,雖然有些膽戰心驚,但還是硬著頭皮,去叫另外兩個男人來吃飯了。
「姐……這全是你煮的啊?」任杰聲音顫抖地問道。雖然已經很多年沒吃過姐姐的料理,但那種東西……吃一次就已經太多了。
「嗯。」任孅孅還是笑得甜甜蜜蜜,看得住家兩個大男人一陣頭皮發麻。
「吃飯吧!」相較于主人一家子的慌張,歐陽烈這個客人,反而比較有做主人的架勢,他率先下筷,為自己夾了一筷子的菜。
「不好吧——」看著歐陽烈毫無戒心地送菜入口,任杰忍不住想要哀嚎。
由于任杰心底,早已把歐陽烈視為未來姐夫,因此,他很擔心歐陽烈會不會被姐姐的恐怖料理給嚇跑。
「味道很正常啊。」歐陽烈對另外兩個男人微笑,顯示他一點也不勉強。
很久沒吃到任孅孅親手做的菜,歐陽烈對此特別感到懷念,雖然這不是她做的「創意料理」,但的確有任孅孅的味道。同時也是他所熟悉的味道。
「真、真的嗎?」任家的男人不是不相信任孅孅的手藝,而是她根本就沒有手藝可言。這一點,早就得到證實。
「真的是可以吃的菜耶!」任杰難以置信地嚷嚷。嘴里的菜味道很正常,也沒吃到任何「異物」,這讓任杰感動極了。
這還是生平第一回,他很樂意吃姐姐所煮的菜。
看著所有人都吃很愉快,任孅孅又對歐陽烈甜甜一笑——
「烈大哥,我有道菜想特別請你嘗嘗。」說著,任孅孅端出一盤烏漆抹黑的意大利面。
歐陽烈看著那盤面,心中的一點似乎被觸動了。
「孅孅,難道你——」歐陽烈抬頭看向她,心中的詢異無以復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