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鹿吾妻(上) 第8頁

可青明珠可沒她愜意,她這輩子哪里見過這麼多的銀子,那盒子抱著也不是,放著也不是,惹得街上的人頻頻回顧。

鹿兒嘆了口氣,替她把盒子放進包袱里,「我也很想看看盒子里是不是真的有一百兩,可你瞧瞧這麼多眼楮,姊姊,你這是在告訴大家你身上帶著巨款,可以來搶我們啊。」

青明珠模模臉,「我表現得這麼明顯?」

「嗯,只差沒在臉上寫字了。」

「那盒子你拿著吧,我長這麼大從來沒見過這麼多銀子,這些可是咱所有的身家了。」一百兩啊,可做多少事了,爹娘和她甚至可以搬出來,隨便去哪里賃一個小院子,她只要努力做針線,再稍微省著點就可過上好日子。

鹿兒不用青明珠叮嚀,便把青明珠的包袱提了過來。

從穿越過來到現在,鹿兒好像終于看到那麼點前景的光亮,有了這筆錢,也許可以月兌離那個每天都以孫氏開罵做開場的日子,罵人不痛不養,動輒一個耳光過來,把孫女當免費勞力,連最基本的吃穿都停留在餓不死凍不死的水平線上,沒有任何品質的生活。她真心不想繼續過下去。

至于她那出遠門賺錢的爹娘,她從沒想過。

鹿兒勾起青明珠的肩。「走走,既然都來了縣城,事也辦完了,不慰勞一下自己說不過去。」

青明珠雖然想張嘴反對,可架不住自己的肚子也饑餓轆轆,于是鹿兒隨便垗了間看起來挺氣派的酒樓就進去了。

青明珠來不及掙扎,就讓鹿兒霸氣的拖了進去。

這一進去才發現酒樓生意不惡,來來去去的客人多為衣著華麗之士,腰際的錢囊邽是鼓鼓的,顯見都是有備而來。

一張非常顯眼的招帖上面寫著「賭石」二字。

鹿兒咦了聲,「是玉石交易。」

原來那些富人不是為了飯食而來,是沖著酒樓舉辦的玉石交易而來的。

「兩位小姐里邊請,賭石、吃茶、各樣小菜、好茶、好酒,應有只有。」跑堂的笑臉迎人,並沒有因為鹿兒和青明珠的衣著看著普通就態度不佳。

鹿兒一腳踩進酒樓里,發現酒樓的大堂、二樓的都擺著墩子,墩子上都放著滿滿當當的石頭,越是顯眼處的石頭越大,越往里,越是顆粒小不規則的小石頭。

一個長長的招帖寫著「石來運轉」

這就是賭一把的意思,賭贏了,一夕暴富,賭輸了,一敗涂地。

賭石是另類的博弈,行話說一刀窮,一衛富,一刀讓你進當鋪,賭石如賭命,所以這賭石風險不小,能讓人傾刻升天,也能瞬間傾家蕩產。

鹿兒驀然想起在現代,自己也有那麼一家小小的銀樓,當初她是因為無聊才開了那麼一間專賣珠寶首飾的銀樓,不知是自己天生對金石的感知特別強,還是運氣,那間銀樓的生意還不錯,後來病情越來越不樂觀,她更加把所有的力氣都擺在上頭,她那時想,她要是走了,留個念想給爸媽也是好的。

于是她撐著身子去了緬甸的露天賭石市場,幾乎把自己有感覺的石頭都搬了回來,而這里,這些賭石和她記憶中的緬甸的露天賭石市場一個樣,是地點換成了酒樓。

青明珠叫跑堂清理出一張干淨安靜的桌子,上一壺好茶,本想點幾樣點心就好,不料鹿兒卻叫她放開的去點菜,還很堅決的說她要吃肉。

這是有多饞呀,其實不說鹿兒,她也很久不知道肉是什麼滋味了。

可想到自已兜里有錢,她又勇氣十足了,吩咐小二揀幾樣酒樓的招牌菜趕緊上,對了,最要緊的,還要兩碗大米白飯。

跑堂的都是人精,見鹿兒的眼楮滴溜溜的黏著那些賭石不放,便開始吹唬玉石商人遠從緬甸而來,他們請來作保的是縣城最大的珠寶商鋪和錢莊,願賭服輸,大家可以隨意下注,開的玉石由金珠寶金當家監別價值,絕不是吹噓唬人的。

再則,下注者要是願意割讓開出來的玉石,金珠寶商鋪也願意有程度的出價買回,不會讓雙方吃虧。

鹿兒還真支著耳朵听,听完甜甜的對著小二道謝,跑堂欸了聲一張羅飯菜去了。

茶和飯菜很快送了過來。

花膠豬手,濃油赤醬,整只切塊排得好好的白斬油女敕黃雞,酥皮烤鴨,片起來的鴨皮裹著蔥段和抹醬,可以讓人配上三碗的白飯,大白魚頭,濃湯乳白,魚肉鮮甜,再一盤清炒梔子花,還有兩碗散發著米飯香的大白米飯。

鹿兒二話不說,拿起筷子,意思意思的給青明珠挾了塊油黃雞,自己也敞開肚子吃了。

姊妹們努力吃飯的期間毫台無交流,只是很努力的把這些美味扒進肚子里,鹿兒差點痛哭流涕,這才是真正的人生啊!

一門心思的吃其實是很快的,一桌菜很快被吃得七零八落,余下的,鹿兒準備要打包回去。

她們吃得太過專心,完全沒注意兩人的吃相都落入隔壁桌兩位少年公子的眼底。

一個借著喝茶掩飾笑意,一個的眼楮在她們身上逗留了好一會,才若無其事的把眼拿開。

還真開了眼界,這麼會吃、,還吃得讓人也想叫一桌同菜來吃的小泵娘可真不多,這縣城的姑娘和京里那些吃飯像鳥食似的千金很不一樣呵。

可轉眼便瞥見那兩個小泵娘干扁如柴的小身軀,尤其一個年紀小一些的,身上不知有沒有三兩肉,怕是窮苦人家出身,不過那衣著雖稱不上新,卻干淨清潔,不惹人厭。

鹿兒把最後送來的點心盤子推到青明珠面前,「小二哥說這是酒樓出了名的白糖糕,都沒了。」

能當招牌的點心果然不同凡響,不會太甜膩又帶看白糖特有的清甜,鹿兒看看青明珠喜歡,把剩下的幾塊都給了她,眼楮卻骨碌碌的到處轉了一圈。

像賭石這種博奕,不乏玉石收藏玩家,因為玩得久,經驗豐富,可以說個個都長了對火眼金楮,浸婬這一行多年,有的甚至拿出放大琉璃鏡,走到毛料的周圍仔細觀察品監。

她心思忽然動了動,一百兩不知在這時空夠不夠買一塊毛料試試?

只是,她也要有心理準備,這好不容易得來的一百兩很可能就這樣打了水漂。

不再關注那些石頭,她被另一桌好听到爆棚卻刻意壓低的聲聲給吸引了。「消息可靠嗎,確定那里有我們要的東西?」

「要是沒有確切的來源,我那敢把這件事讓你知道?」

「也就是說你瞞了我不少事情?」那十五六歲的少年語調也不見高低,卻讓那比她年紀大上一截的青年幾乎快把頭搖斷了。

他們說的是礦石的事情,為什麼會扯到別處去?

有這樣糊弄別人的嗎?

青年慢吞吞的磨著牙。「如果你想知道我娘日前給我相看了個媳婦,騙我說她身子不適,要我回去的事情,的確是。」

「你要真回去了人還會在這?」這話說起來有股事不關己的輕松,被逼婚,他也到這年紀了。

「這不是為了你的事,兩條腿都快跑斷了,要是事成,你要拿什麼來謝我?」明明是個頎秀挺技,身姿雅美的人,可話里話外都像個要邀功的小人。

「幫你介紹一門當戶對的親事?」少年應付他已經非常熟練。

「你要敢給我介紹那些假惺惺的貴女,我們的友情就到這里為止,斷交!」

「那好處就沒你的份羅……」

鹿兒只听了幾耳就不關心了。

那少年的穿著和她就不是一個層次的,衣料華貴,玄底金線暗紋,腰身緊束,下系一塊價值不菲的冰種螭玉佩,金線紋烏皮六合靴,一頭黑發帶著胡風,盡數編成細辮子束于腦後,臉上雖還帶著幾分青澀,但出色如鬼斧神工雕鑿的五官已經很是搶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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