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說話?」
濟衡在她身邊蹲下,因為夜色已深,半夜里根本沒有半輛車經過此地,于是他還頗有心情和她
談幾句。
他笑了笑,伸手替她撕掉嘴上的膠帶,不怕她大喊救命,因為在這深夜里,又身處偏僻荒涼的海岸,她根本沒有人可以求救。
心懷不軌的濟衡,早已經失去良心和理智。
「快說吧,你想交代什麼遺言?」他像是大發慈悲地說︰「其實我這個人很通情理,我知道人臨死之前,都有很多話要交代,我們也在一起一段時間了,我怎麼可能讓你連交代遺言的機會都沒有呢?不過話說回來,你就算說了也沒用,因為只有我听見而已。」
希望眯長雙眼,冷瞪著眼前面目可憎的男人,覺得他整個面貌已經徹底扭曲!
他像個瘋子——不!他根本就是十足十的瘋子!
她雖然害怕死亡來臨,但是她更恨濟衡!
他憑什麼剝奪她的生命?他又憑什麼做出謀財害命、傷天害理的惡行?法網恢恢,疏而不漏,難道他不怕嗎?
希望痛苦地閉了閉眼,已經漸漸恢復意識,腦海中一下子跳進許許多多的記憶片段,受到他的凌辱之後,強烈的精神刺激,導致喪失的記憶又慢慢地變得鮮明。
她已經記起那一晚,月黑風高,她坐著小周的車,接到一通濟衡打來的恐嚇電話,隨後她亂了思緒,瘋狂地想要阻止小周繼續開車。不料,卻因為情勢混亂發生失控,連車帶人飛出了護欄,直墜海底!
她很幸運,在車子爆炸之前,被強大的震力甩出車外,才僥幸逃過一劫,沒有因為他惡毒的詭計而喪命。
不過此時此刻,她失去記憶而自投羅網,她還能有多少的幸運呢?看來,只有天曉得了。
「為什麼……你要對我……這麼狠?」她的唇色泛白,忍不住強烈的顫抖,整個人癱軟無力。
「為什麼?哼!因為你的身價太迷人了,一個平凡人死了,會對這個世界造成什麼影響?」他貪婪地看著她,陰森森地笑。「告訴你,是什麼影響也沒有,不過你就不同了,你的身價地位豈是那些凡夫俗子能比擬的?你一死,我至少可以領到上億的保險金,你說說看,你的命值不值錢?你是讓我一夕致富的關鍵啊!」
「你真的……瘋了!」
「對!我瘋了!我只想要有錢有勢、有名有利!我才不希罕當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模特兒,還得仰賴你如日中天的名聲來提高自己的知名度,這算什麼?我可是個男人,靠女人走紅算什麼?!」
「呵!你謀殺我……得以致富,與仰賴我的名聲又有何不同?」她言詞犀利,毫不拐彎抹角,反正都要死了,她還怕什麼呢?期望他良知發現放了她嗎?還是別傻了。
「你想惹怒我嗎?」
「像你這種人渣、敗類,根本沒有資格享受富裕的人生,就算你不擇手段得到龐大的財富,也一定會因為報應而瀕臨絕境!」愈是到最後,她反而無懼無畏地笑了。「這是我臨死前,對你下的詛咒!」
說完,她冷冷地笑了。
啪地一聲!濟衡揚手重摑她一巴掌,怒不可遏!
「你這個目中無人的賤女人!」
他再度揚高手,正要朝她臉上揮下之際,突然兩道刺眼的超白光車燈,由前方直射而來,有力的引擘聲在夜晚呼隆作響!車子像子彈似的從前方奔馳而來,速度之快,猶如嗜血翔鷹——
濟衡本能地彈開身子,將希望留在原地,全身癱軟無力的她根本來不及躲開,只能眼睜睜看著飛車極速往她狂奔而來,刺眼的燈光讓她痛苦地張不開眼楮,只能發出淒厲的尖叫——
「啊——」
黑色跑車在撞上她前,發出尖銳的煞車聲,即時在她身前停住,輪胎皮緊咬住地面,拖出教人觸目驚心的長痕!
在一片絕望的思緒中,希望看見了宗懸,像個英勇的騎士般出現,終于找到了落難的公主。
當他帶著一臉焦急的表情來到她身邊,將她緊緊抱在懷里的剎那間,她不自主地倒吸一口冷氣,終于徹底地崩潰了。她不禁大哭出聲,心里的惶恐作祟,讓她像個孩子似的吵鬧!
「我好怕!我好怕——」
宗懸摟緊她發抖又脆弱的身子,二話不說,將她整個人騰空抱起,安置在車內,隨後轉身擒住想要逃跑的濟衡,往他臉上送上一拳!讓他吃痛地在地上翻滾!
希望安穩地坐在車內,張開眼楮看見宗懸教訓濟衡這一幕,她心里忽然升起一股暖意和一種信念——
她不要再逃避了,她想坦白、大聲地告訴他,她真的很愛很愛他!經歷過兩次生死關頭,她不知道明天是否依然平安生存,所以她要大膽將心里的愛意表明,不希望造成日後無法說出口的遺憾……
只是她的眼皮卻愈來愈沉重了……
一陣十萬火急的急救,宗家里里外外都充斥著緊張的氣氛,唐訓忠更是緊繃著神經,救人過程絲毫不敢馬虎!
她是懸少爺的愛人吶!
這是唐訓忠在進行救人動作之前,浮對他耳提面命、千支代萬囑咐之事,他一听,都快嚇昏了!
沒想到當紅天後竟然會是他的病患之一,更沒想到懸少爺愛人的命會由他來搶救。
世界真是無奇不有啊!
總之,唐訓忠救人救得相當盡心盡力,恐怕救自己家人都沒有這麼認真——
急救過後,唐訓忠總算松了口氣,他向宗家四人宣道︰來的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了,不過她有月兌水現象,我幫她打了營養針,現在正在吊點滴,你們要注意她有沒有發燒,如果有——」
宗懸心急如焚,不想听醫生的廢話,徑自闖進了房里,讓另外三人去解決其余的事。
他來到床邊,靜靜地凝視著希望昏睡的臉龐,才短短一天,她竟然消瘦不少,真教人心疼。
「希望……」
他輕聲喚她,一手溫柔地熨貼在她臉頰上,滿心呵護。
餅了一會兒,她看似沉重的眼皮顫了顫,慢慢地睜開眼楮……
第一個映入她眼底的,就是他令人安心又想念的俊臉。
「我……」她想說話,但是喉嚨的干澀讓她深感不適。
宗懸體貼地端來一杯開水,扶她慢慢飲下,順拍著她的背部,才又讓她緩緩躺下。
「我怎麼了?」她問。
「你沒事,好得很。」
他擱下杯子,一手悄悄地握住她的手,讓她感到相當意外。
「你……又救了我。」
這次她沒有失憶,昏迷前的事情她記得一清二楚,是他!他英勇地現身,將她從一個喪心病狂的瘋子手中搶了回來!
「濟衡呢?」
「我打斷他的腿,順便挖掉他一雙眼楮,最後將他扔入海里。」他似假非假地說。
希望先是一愣,隨後漾開了淺淺的笑容。
「我不相信。」
這一次她可不會再被他冷厲的語氣騙了。
她知道,他是正義的,不可能做出和那個瘋子一樣的事情。
對于她信任的眼光,宗懸真不知道該不該深感榮幸。
他笑道︰「我將他移送法辦了,等你身體康復,你必須配合警方作筆錄,才能做為他定罪的證據。」
聞言,她放心地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她覺得這樣很好,鏟除一個社會敗類,並不需要弄髒自己干淨的雙手。
希望專注地凝視他,心跳正在加速跳動。
「怎麼了?」他問。
「你……為什麼還是陪著我?」她突然問了一句。
他沒有回答,她也不死心。
「你不是嫌我麻煩嗎?是浮姐叫你非救我不可嗎?所以你才會為我費神,你眼中應該只有浮姐吧?除了她說的話,你听不懂其他人說些什麼吧?」她似笑非笑道︰「怎麼辦?我好像自作多情了,我一直告訴自己,你是真的關心我,所以才會插手管我的事,可是事實又好像不是那麼回事,我真的愈想愈覺得難過,為什麼我會如此不小心,將心交給了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