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很高興大師兄對我好,但是害你遭殃,真的讓我感到過意不去!」
「我不是說沒關系了麼?你還一直將歉意掛在嘴邊,讓我反而難受。」奴兒算是怕她吧!怕她發起威時的駭人模樣!
「不不!我好喜歡你的!真心真意當你是朋友,你別覺得難受!」若嬋急著解釋道︰「從小,就只有大師兄和二師兄陪我玩,漸漸長大後,大師兄整天老是喜歡往外跑,眼中只有他那群紅粉知己,而二師兄愈變愈冷漠,我都不敢和他說話了!每天除了和師父練功之外,還是練功,無聊得很呢!現在有你陪我,其實我心里好高興!只是從來沒有和女孩子相處過,也不知道該怎麼對你好,唉!好煩!」
「你對我……很好了!」只要不將她視為仇人時,就好得沒話說。不過奴兒听完她一席話,忽然覺得非常感動,兩人之間的距離頓時拉近不少!似乎有無形的線將她們綁在一起,友情逐漸套牢。
「我對你哪里好了?」夏若嬋也笑道︰「往後,才真的要對你好呢!」
「謝謝你。」奴兒不知不覺握緊她的手,仿佛也掌握住難得的情誼。「以前在尚書府,小姐待我最好,從不曾拿我當丫環看,視我如親手足,現在又認識你,讓我覺得好開心!」
「听你這麼說,你以前的主子真的是個好人。」若嬋附和道。
「是呀!小姐還教我習字呢!」談起她家小姐的好,可是三天三夜也說不完那!
「哇!你識字?!教我!教我!」若嬋興奮地叫道︰「我好想識字!但是師父除了傳授我鞭法之外,其余都不肯教我,可是大師兄和二師兄卻學盡一切,包括絕等的武學。」
「你口中的師父,究竟是誰?」奴兒其實非常好奇。
「我師父叫靳飛燕,也就是大師兄的親爹,而二師兄和我都是師父收養來的,並且教我們不同的武功。那時候我太小了,其實早沒印象,更不記得生父生母是誰,若不是師父好心收養我,也許我早死了!」她放心地將一切告訴奴兒,將她當自己人。
「原來靳公子是你師父的親生兒子。」能將秋風和「踫我哥」教得如此出色,必定是位賢者。
「師父教養大師兄和二師兄好嚴格的!幸好師父非常疼我,所以我很喜歡師父,也當師父是自己的爹。」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將你師父當成爹親是應該的。」
「奴兒,我覺得你知書達禮、善解人意,二師兄一定會喜歡你!」她以為自己是在祝福她。
殊不知這些話只會造成奴兒的困擾……
她鐘意的人,不是「踫我哥」呀!該怎麼解釋,若嬋才能既接受又不發威呢?這……好難!
「老實說,我對‘踫我哥’……」
「‘踫我哥’?」若嬋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說的該不會是二師兄吧?!」
奴兒點點頭,不明白若嬋笑得那麼賊是怎麼一回事。「嗯,是他要我直接喊他的名字。」
若嬋簡直可以看見別煜氣到變黑的臉色,她忍不住捧月復大笑起來!毫不客氣!
「有什麼好笑麼?」奴兒忐忑不安地問道。
「你、你不應該叫二師兄‘踫我哥’……」哦!不行!她笑到快沒力了!
「為什麼?」
「因為二師兄的名字叫別煜啊!‘別踫我’是大師兄對二師兄的戲稱!因為二師兄總是冷著一張臉,表情就像是在警告每個人︰「‘喂!別踫我!’……沒想到你竟然還喊他‘踫我哥’?!哈哈……呃!不能笑太大聲,被二師兄听到就完了!」若嬋作出噤聲手勢,卻仍竊笑不止。
奴兒刷白整張臉,壓根不能確定自己是不是還活著。
老天!如果若嬋說的是真的,那……她究竟做了多麼愚蠢的事?!
奴兒捂著雙頰,尖叫道︰「怎麼辦?!我竟然對恩公這般失禮!」
「恩公?」若嬋臉上堆滿不解。「你說二師兄是你的恩公?」
「是呀!若不是恩公救了我,也許我早已經成為別人的十二姨太,過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苦日子呢!」奴兒有驚無險地說。
若嬋一听,拍拍她的肩膀道︰「你誤會了!救你回來的人不是二師兄哦!是大師兄才對!」
奴兒又是一震……
怎麼可能呢?那位令她一想起來就臉紅心跳的男子……靳秋風……竟然才是她真正的救命恩人?!
奴兒愣了半天,仍然不太能接受若嬋告訴她的「真相」!
忽然,奴兒的思緒倏地飄遠!幾乎想去追尋那張總是帶著笑容的桃花臉。
是他?竟然是他?!「不可能……」
奴兒一顆心跳得猛烈!腦子幾乎快無法負荷地想暈過去!
可是偏偏讓她看見了他的「獸行」,一時之間,她也無法了解自己究竟喜歡他到什麼地步……
唉呀!他真是討人厭耶!
「哈啾!」
懊死!當一個刺客,居然還這麼沒氣勢地打出這麼大聲的噴嚏!簡直是破壞身份嘛!
靳秋風揉揉鼻子,隱身在濃密的草叢里。
「誰?!是誰在那里?!」巡夜的侍衛提著油燈走來,小心翼翼地張望四周。許久,仍沒察看出可疑的端倪。「難道是我听錯了?」
侍衛搔搔後腦勺,像只呆頭鵝般離去,靳秋風見了簡直想笑。
等待一切平靜後,他才竄出暗處,身輕如燕地飛檐走壁,完全不著痕跡!
其實他可以不必急著當個提命閻王,並沒有人催促他執行任務,只是他想早點獲得自由,所以便加快了行動。
前陣子,繼倪貝勒慘死!靳飛燕听聞消息後,顯得異常震奮!靳秋風、永遠都不明白靳飛燕的想法,為何執意要他對碩忠王府的貝勒爺們趕盡殺絕?他又為什麼在下手之際,感到心悶?
殺人對他而言,猶如家常便飯,他不應該為死者感到惋惜!
既然上天注定給他一雙染血的手,他就是一個游戲人間的邪鬼,掌控他人性命的結束……
他帶來的,純粹是死亡!
經過源拓貝勒和繼倪貝勒相繼慘死後,碩忠王府已明顯加強防備,但是仍然阻止不了他的擅闖,要來即來、要去便去,他是來去自如的高手,豈會困擾于這麼薄弱的戒備!
無論什麼天羅地網,對他而言,只是雕蟲小技!他根本不放在眼底。
忽然間,他听見一道細微的啜泣聲,尋聲望去,只見一名雍容華貴的婦人獨坐月色下,掩著嘴低泣,不時拿絹帕拭淚。
月光燦亮,但是靳秋風眼力再好,也無法看清楚婦人低垂的面孔。
她似乎很傷心,才會哭得這麼悲淒!
靳秋風愣了愣,自掌嘴巴喃喃念道︰「我何時變得這麼有惻隱之心?」
他是不該有這種想法!她哭、她傷心,與他何干?他是刺客,來此目的是為了提命,不是要安慰別人!
重新將思緒整理一遍後,他毅然決然躍下高檐,打算去安慰……不!打算挾持她來問話。
沉溺在悲傷氣氛中的蘭福晉,忽然感覺到後頸有個冰涼的尖器抵著,頓時,她驚覺那是一把劍!有刺客闖進來了?!
「不準叫!」他的聲音低沉,像是刻意壓迫。「勸你最好別輕舉妄動,我相信這把劍絕對快過你喊叫的速度。」
蘭福晉倒吸一口冷氣,額際頻冒冷汗,一手捧著胸口,就怕一顆心跳得太快而迸出胸口!
「我問你,培敏貝勒住在哪間寢房?」刺客不應該問這種蠢問題,但是他偏偏問了。
「你……」蘭福晉心頭掠過一抹不祥!她知道他就是殺死源拓和繼倪的凶手!「你好大膽!居然敢再前來行凶!難道你目無王法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