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回來……順仁哥為什麼要問起樂平郡主和谷小姐的事呢?
花吟霜本想要開口詢問的,但看見程順仁已喝完了雞湯,她立刻拋開心中的那絲疑惑,笑問︰「怎麼樣?雞湯的味道還可以嗎?」
「豈止還可以而已?簡直美味極了!」程順仁贊道。
听見這番稱贊,花吟霜更是眉開眼笑。
「這是我親手做的呢!」
「吟霜真是好手藝。」
「因為我娘生前一直告訴我,想要當個好媳婦兒,一定得有好廚藝才行,所以我只要一得空就會學這些。」花吟霜說著,白皙的雙頰染上了淡淡的紅暈。
自從八歲那年,順仁哥救了她一命後,性情敦厚的娘便一直叮囑她絕不可以忘了這份救命之恩,要她不只得一輩子銘記在心,還得努力報答他。
娘的這些叮囑,她幾乎都能倒背如流了,自然也將順仁哥的救命之恩牢牢地記在心中,從沒有一天忘記過。
她甚至還記得娘曾經說過,倘若不是當年她還只是個八歲大的孩子,像這種救命之恩,就算是以身相許,用自己的一輩子來報答也不為過。
這幾句話,當時年幼的她似懂非懂,卻不知怎地清楚地記了下來。隨著年紀漸長,她才終于明白了娘的意思,而那幾句話也早已深植在她的心中。
她認定了自己得要一輩子報答順仁哥的恩情,也一心想著要嫁給順仁哥,當個稱職的賢妻良母。
而現在,她已經年滿十八,到了適合婚嫁的年紀,只要順仁哥開口求親,她一定會應允的。
這些年來,她只要一得空,就會來到順仁哥的身邊,竭盡所能地對他好,他應該是明白她心意的吧?
花吟霜悄悄瞥了程順仁一眼,想瞧瞧他的反應,但也不知道他是正好心不在焉,還是真的沒听出她話中的意思,就見他的臉上沒有任何特別的反應,像是什麼也沒听見似的。
她輕蹙起眉心,感到有些泄氣。
就在她心想自己是不是應該暗示得更明顯一些的時候,程順仁突然開口道︰「雖然晚上才要輪值,但等等我就得要開始做一些準備了呢!」
「啊?真的嗎?」花吟霜立刻收起了空碗,體貼地說︰「那我不妨礙順仁哥,先回去好了。」
「辛苦你了。吟霜,如果照顧寧陽大長公主忙不過來,往後你就別太常過來了,要是耽誤了正事,害你受罰那可不好。」程順仁開口叮囑。
听了這幾句話,原本還有些泄氣的花吟霜,很快又重新振作了起來,臉上也再度綻開笑容。
「不會的,多謝順仁哥的關心。」
她心想,順仁哥是因為怕她耽擱了正事,會受到寧陽大長公主的責罰,所以才會刻意不響應她的期待吧!
伺候了大長公主這麼多年,她很清楚大長公主是個寬厚仁慈的人,絕不會禁止她談論感情,甚至是反對她出嫁的。
或許下一回,她該讓順仁哥知道這一點,那麼他的心里就不會再有什麼顧忌了吧?
花吟霜捧著空的湯碗,開開心心地轉身離開。
第2章(1)
又是一個春陽暖暖的午後,花吟霜再度趁著寧陽大長公主午寐的自由空檔,想要去找程順仁。
途中,她經過了御花園,忽然听見一陣奔跑聲,不禁驚訝地停下腳步。
在皇宮之中,怎麼會有人隨意奔跑,難道不怕驚擾了皇上嗎?
花吟霜疑惑地回頭望去,遠遠就見一名宮女驚慌地跑了過來。
「咦?那不是喜兒嗎?」她認出了對方,這個喜兒是「迎曦宮」中負責伺候常安太長公主的宮女。
在她的印象中,喜兒並非是個莽撞之人,怎地這會兒卻慌慌張張的呢?
喜兒氣喘吁吁地朝這個方向跑了過來,當她遠遠看見了花吟霜時,仿佛看見援兵似的,臉上流露出求助的神色。
「吟霜,幫我……抓、抓住……」她上氣不接下氣,連話都說不清楚。
抓住?抓住什麼?花吟霜正感到疑惑之際,忽然看見一團小小的、白色的影子朝她的方向竄來,仔細一看,原來是一只通體雪白的貂鼠。
皇宮之中,只有一人豢養貂鼠,那就是常安大長公主,而喜兒平日除了服侍常安大長公主之外,還得幫著照料這只貂鼠。
看來是小家伙貪玩,趁人不注意的時候溜了出來。
也難怪喜兒會如此驚慌失措,畢竟常安大長公主雖然不似樂平郡主那般盛氣凌人,可若是底下的奴僕犯了錯,仍是會嚴歷懲罰的。
倘若這只貂鼠真的逃得不見蹤影,那喜兒肯定就有大麻煩了!
花吟霜不動聲色地悄悄蹲下,刻意保持靜止不動,而當那只貂鼠正要從她附近竄過去時,她驀地撲了上去,幸運地讓她抓著了。
喜兒跑了過來,臉上滿是感激。
「吟霜,真是謝、謝謝你……要不、不是你,我……我可就慘了!」
「別客氣。」
花吟霜打算將貂鼠交給喜兒,可貂鼠不滿被人抓住,發起了脾氣,不斷地掙扎,爪子在空中舞動。
喜兒的臉上流露出一絲害怕,天生膽子較小的她,遲疑著不太敢接手。
花吟霜見狀也不忍心強迫喜兒,再說,若是喜兒沒有抓牢,不小心松手讓貂鼠給溜掉,那她們豈不是白忙一場嗎?
思忖了片刻之後,她開口道︰「這樣吧,我再幫你抓一會兒,你快去取竹籠過來吧!」
不知道樂平郡主今日會不會又入宮來向常安大長公主問安,而與其冒著遇上樂平郡主的可能,她寧可在這里等。
「好,你、你等會兒,我馬上來!」他立刻同意了這個辦法,匆匆忙忙地轉身返回「迎曦宮」。
花吟霜並不怕貂鼠,還覺得它模樣挺可愛的,不過這會兒它生起氣來就一點兒也不討喜了。
它四腳並用地掙扎著,爪子攀在她的手上,帶來了痛楚,但她不敢松手,就怕讓它給跑了。
「小家伙,別鬧脾氣了,你得乖乖回去呀!」花吟霜試著想安撫貂鼠的情緒,只可惜效果不彰。
它掙扎的動作愈來愈激烈,爪子甚至還抓破了她的衣袖,讓她的前臂露了出來,而下一刻,它竟張嘴咬了她的手臂。
「呀!」花吟霜痛呼一聲,眉心緊緊蹙起。
那小小的利牙咬著她的手臂,宛如有人拿針刺進她的肌膚,疼得她的美眸泛起了淚光,但她卻仍不敢松手。
無奈,那難耐的痛楚讓她的手臂開始發麻,一個沒抓牢,讓那只貂鼠成功地掙月兌了!
「哎呀,糟了!」
花吟霜大驚失色,立刻轉身想要撲過去抓它,卻沒料到身後不知何時站了個人,她就這麼重重地撞上了對方。
一股灼熱氣息霎時籠罩住她,她發現自己正倚靠在一堵厚實的胸膛上,而一雙有力的手臂正輕攬著她。
「對……對不起……」
花吟霜尷尬地退了一步,抬頭一看,立刻嚇得花容失色。
天啊!她撞到的人竟然是皇上!花吟霜倒抽一口氣,連忙跪下。
「皇……皇上恕罪,奴婢不是有意冒犯……」
艾敬磊低頭一瞥,立刻認出了她的身份,他沒說什麼,轉頭瞥了眼已被他身旁的隨從抓住的那只貂鼠。
由于隨從皮粗肉厚,根本不怕貂鼠的掙扎抓咬,而或許貂鼠知道自己逃不掉,竟也沒再多做無謂的反抗了。
「你在做什麼?」艾敬磊開口詢問,語氣不慍不火。
他正要到御書房去,想不到會在這里遇見她,還被她給撞了滿懷。
對此,他並沒有動怒,更沒打算要懲罰她。
他可不是愛教訓奴僕的皇上,既然她並非刻意冒犯,也沒造成任何的損傷,那就沒什麼好追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