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龍馭悍 第22頁

「據尹國忠的說法,你應該已經……」活生生的人在面前,她不好意思說出死字。

「已經死了是吧!」尹宇翔嘆了一口氣。「我之所以詐死,全都是為了保護尹寒的母親。」一次又一次的震驚,張勝男覺得自己快負荷不了了。

「尹寒的母親還活著?」「沒錯!這件事要從二十幾年前說起。當時尹寒的母親雖然不顧一切跟著我,但我的妻子卻容不下她,每每想盡辦法要除掉她。而當時我所有的一切都控制在我岳父的手中,根本沒有反抗的能力,最後只好以假車禍謊稱尹寒的母親因車禍死亡,隨後將她送往美國,而我也藉著開拓市場之名留在美國照顧她。」尹宇翔眼角含著淚水,說出辛酸往事。

「為什麼尹寒會被趕出尹家大門?」尹宇翔拭掉淚水。「這都怪我。我把整個心思全放在尹寒的母親身上,忽略了一個九歲小孩的身心發展,到最後竟然讓他流離失所……」一個為人父的辛酸,在他眼中表露無遺。

原來不只是轟轟烈烈的愛才值得讚頌,平凡的守護一樣淒美動人……

「既然你隱居這麼久,為何又要出現?」這才是重點。

「我雖然遠居美國,卻對尹寒的一舉一動十分注意。他一直消沉過日,直到你出現,我才發覺他不是真的消沉,他只是迷失了。漂浮的無助感,使他渴求能攀住一塊浮木,而你正是他的浮木。」「我?」張勝男只想笑。

幾天前,尹寒才義無反顧的將她這塊浮木推得遠遠的,擺明了不想再見她。

「原本我以為你會和他一起來面對這件事,沒想到你卻單槍匹馬直闖虎穴!」尹宇翔的眼中充滿讚賞。

「孩子是我的,理該由我一人承擔。」她從來都不敢想能依靠別人。

「若真是如此,何必將孩子交到尹寒手上?」對尹宇翔的質疑,她無話可說。

「你愛他嗎?」尹宇翔問。

她是愛他的!

「愛!」張勝男回答得簡潔有力。

「你知道尹寒現在是什麼情形嗎?」尹宇翔沒等她回答,又逕自說︰「他現在將自己關在房間里,捕捉往日的情景,整理糾結的思緒,用孤獨的手遮蔽自己的眼,親手將自己的靈魂傷得血肉模糊才肯罷休,用以證明自己的存在。」盡避知道尹寒有自殘的傾向,但由尹宇翔口中听見,卻倍覺可怕。

「所以你要救他。」尹宇翔拉著張勝男的手懇求。

「怎麼救?」她現在也正需要抓住些什麼作為憑藉,避免自己像一場霧,見了陽光就煙消雲散。

「很簡單!兩個字,‘刺激’。」尹寒刻意封閉自己,甚至將她排除在外,寧願放逐自己……她根本無法將封閉的心解救出來,愈似簡單卻愈難做到。

「我會接走浩浩,目的就是想刺激他。」尹宇翔無奈的說。

「浩浩是你擄走的?」張勝男瞪大眼楮。

「女人家不要說話這麼難听。」帶張勝男上車的男子這時不苟同的開口。

「亦洋,別踰矩了。」尹宇翔制止他的無禮。

「對不起,總裁夫人!」柏亦洋恭敬的道歉,毫無勉強。

「你叫我什麼?」張勝男懷疑自己是否听錯。

「別理他!」尹宇翔瞪了柏亦洋一眼。「浩浩是乖乖跟我走的,我沒有勉強他,只不過是耍了一點小手段,告訴他要接他去找爸爸。」張勝男心疼的哭了,是她的一廂情願害苦了浩浩。

「別傷心,浩浩現在可是跟他的女乃女乃玩得樂不思蜀。」尹宇翔露出有孫萬事足的表情。「如果再有父母同行,就能實現三代同堂的天倫樂。」她終於了解,刻骨銘心的痛苦之中,也有說不出的樂。曾經心痛孩子所受的折磨,卻又欣喜孩子為祖父母帶來的樂。

「言歸正傳,我要你去告訴尹寒,孩子落在尹國忠的手里,要他親自拿著鑰匙去交給尹國忠。」「為什麼?你明知道尹寒無法面對尹家的任何人!」張勝男覺得他在刁難尹寒。

「不去面對,難道想讓痛永遠存在心里?雖然面對會使他疼痛不已,但傷痕不去治癒,難道要讓它變成這一生的詛咒?難道你願意看著他在漩渦里不掙扎亦不吭聲?」他也不願強迫兒子,但是情勢是他造成的,就該由他想辦法喚醒兒子。

尹宇翔的心情是否與她的父母相同呢?她也曾經絕情的沒有站在父母的立場想,總是以自己年少輕狂的想法抹滅父母對她的付出,一味的否定父母的關愛,她是否也錯了?

第9章(1)

棒天,天還沒亮,張勝男就迫不及待的跑到舞龍堂大門口猛按門鈴,驚天動地的門鈴聲有如拉警報,吵醒了所有的人。

雲龍滿臉睡容的走出來。「你想踢館也等我睡飽再來。」昨晚為了防止寒龍做傻事,折騰了大半夜,這會兒他的分身還在陪周公下棋呢!

「尹寒呢?我想見他!」張勝男說著就要往里面闖。

雲龍擋住她。「見了也沒多大用處,他現在呈封閉狀態,連呼吸都懶,見了也是白見。」「就因為如此,我才想喚醒他。」說著,她又往里面跑。

雲龍對她的自大很不滿。「如果不是你,他也不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我們和他十幾年的兄弟都無法叫醒他,難道你有通天的本領?」不是雲龍故意傷害她,實在是不想讓她再去刺激寒龍。這麼多年來,他雖然情況不穩定,卻從來沒有這麼嚴重過。

「我真的有辦法叫醒他。」張勝男掙扎著,想掙月兌雲龍的箝制。

雲龍將她拖到大門外,準備將她踢出去。

「讓她進來。」飛龍的聲音在對講機里響起。

「老大!」雲龍大吼。

「讓她進來!」飛龍提高聲音,拿出堂主的威嚴。

論年齡,飛龍的年紀最輕,論輩分,他是他們的頭兒,平常可以嘻嘻哈哈,若是拿出堂主的架子,他們也只得乖乖听令。

雲龍心不甘情不願的帶張勝男進去。

張勝男進了舞龍堂,就想往寒龍的房間跑,卻被飛龍制止。

「別急著會情人,我想知道你有什麼能耐能喚醒他?」張勝男無視於四個大男人的虎視眈眈,大聲的說︰「我沒有能耐!我只是來提醒他,不要放棄他的兒子,就像當年他被放棄一般。」飛龍懷疑的望著她。這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寒龍不可能主動提起,除非有人故意透露。他眼神飄到雲龍身上。

「不要用那種眼光看我,不是我說的。」不是雲龍?那就更不可能是天龍或者蒼龍。「你怎麼知道這些事?」「你不用管我是怎麼知道的,我只問你們一句話,想不想救他?」張勝男環顧四人。

「你得先說你要怎麼做?」蒼龍沒有溫度的聲音響起。

張勝男忽然沉不住氣的抓狂大吼︰「你們就是將他保護得太好,不讓他承擔自己應該承擔的痛苦,一味的隱瞞造成他無法釋放自己,痛苦的繭越織越緊密,如今他不但無法破繭而出,而且恐怕就快要死在他自縛的繭中!」張勝男越說越害怕。「求求你們放手吧!讓他找自己的路、過自己的橋,就算會受傷,傷口總是會癒合,而且保證會是個美麗的傷痕。」她字字鏗鏘有力,說得讓人為之動容。

「天龍,你老爸不是要你回家一趟?放你一個月長假;雲龍,你義父捎信回來,他交代的事由你負責;蒼龍你就負責留守舞龍堂。」「老大!」除了蒼龍無異議的退下之外,其余兩人對這個安排皆大有意見。

天龍的父親要他回家一定沒好事,不是逼婚就是相親,他才不願意放什麼長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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