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練習題 第20頁

「我為我那時的不知反應而道歉。」韓德生大掌抹去她的一顆淚水,堅定地說道︰「但是,不管你失去了什麼,我都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她揚起水柔的眸望向他。「如果我說,我現在要的是自由呢?」

一口氣梗在韓德生的胸口,他從她緊皺的眉心,赫然發現了他的陪伴,居然造成了她的壓力。

「再給我一些時間。」他緊握著她的手,只能這麼說。等到他解除她身邊的威脅,他才能真正放心。

「我知道了。」孟喜兒擠出一個笑容,拿起湯匙,假裝忙碌地吃飯,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韓德生看著她縴細的身影,沒有宗教信仰的他,此時開始祈禱上天盡快讓歹徒被繩之以法,因為他感覺到了她的不快樂。

她是他的一切,他不能失去她,並且要用最大力氣來保護她的安全,因為他是她的丈夫,而這便是他愛她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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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一點半,韓德生離開之後,孟喜兒回到店里。

下午三點,她覺得胸月復間隱隱作嘔,沖到洗手間把午餐吐了個一干二淨。

她走出洗手間時,小田正和店員討論著生理痛究竟是該吃巧克力,還是紅豆湯。

孟喜兒停頓了下腳步,隨口說了句要去買飲料,便走出了布藝店。

她走進隔壁街的便利商店,買了一盒驗孕棒放進袋子里。

回到店里,給了小田和店員一人一杯咖啡後,她背著袋子回到洗手間。

十分鐘後,她看著驗孕棒的陽性反應,卻因為心里情緒太復雜,而沒有法子做出任何反應。

她該開心的,可她害怕——

害怕再一次失去孩子、害怕再一次面對他不想要孩子的打擊、害怕他們好不容易才恢復的平靜又被破壞。

如果再因為孩子的事而起爭執,她完全沒法子在這段婚姻里再待下去了。但是,他根本不要孩子,他們怎麼有法子不因為這事而起爭執呢?

鈴鈴鈴……

手機鈴聲讓孟喜兒嚇了好大一跳。

「喂。」她接起了沒有來電顯示的電話。

「韓太太嗎?我這里是吳氏醫院。」

「韓德生怎麼了?」孟喜兒臉色一白,握著電話的手指也顫抖了起來。

「韓先生原本預約明天要動手術結扎,剛巧我們院長明天要開會,所以想請他更改手術日期到下個月,不知道方便嗎?」

「他要結扎?」她的心沉到冰河里,凍得她渾身不停地打著哆嗦。

「是的。」

「那你應該打電話通知他,不是我。」

「他的手機沒人接,緊急聯絡人資料填的是你……」

孟喜兒沒法子把對方的話听完,她掛斷電話,崩潰地倒坐在地板上。

他居然瞞著她想去偷偷結扎!

這樣的事不能跟她商量嗎?他就這麼不想要有孩子嗎?他就打算這麼自我中心地一路在他們的婚姻里暢行無阻嗎?她還有法子持續這段婚姻,還能跟他繼續生活下去嗎?

她能做的選擇其實不多……

孟喜兒顫抖的手拿趄電話,撥了一通電話給妹妹,詳談了三十分鐘後,她鎮定自若地走出洗手間。

但她腦中已經開始設想店里新增的業務,如果沒有她的話,該如何正常地運行下去。

接下來一個星期,孟喜兒作息依舊,沒在他面前露出任何異狀。

但她始終冷眼旁觀著韓德生的一舉一動,看著他若無其事地陪伴著她、摟抱著她、狂熱地與她,她有好幾次都差點月兌口朝他大吼——

為什麼要瞞著我去結扎!

可她沒有,因為那會破壞她的所有計劃。她只是靜靜地讓他陪伴著,好像她極滿足這樣的生活。

孟喜兒以為她的情緒控制得很好,直到她等待的那日終于來臨的前一晚——

明天,韓德生要到香港洽公三天。

那晚,孟喜兒一夜沒睡,傻傻地看著他的睡顏,他們之間的一切在她腦海里轉了一圈又一圈,直到眼皮再也撐不住為止。

待她醒來時,天已亮,韓德生已離家。

孟喜兒坐在床間,哭到滿臉通紅,淚眼模糊間,她寫了一張字條放在床頭櫃上。

整理了一箱行李,她走到客廳里,看著他們的家。

她不想離開。

但是,她與他之間目前能改善的事情很有限,她不知道自己留下還能做什麼。和他因為孩子的事情而大加爭執嗎?

她知道他愛她,但他愛她的方式太佔有、太自我中心、太不顧及她的反應。如果不是醫院那通通知結扎手術改日期的電話,她根本完全被他蒙在鼓里。這樣的愛,讓她窒息。

她需要獨處的時間,也不想再因為更多的爭執而對他失望。

畢竟,她愛他。

畢竟,他也愛她。

因為想繼續愛他,所以她必須先離開,讓彼此冷靜一番,好好思考什麼才是最適合他們相愛的方式。

孟喜兒往門口走去,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她停下腳步,再度想著自己一定要采取這樣決裂的手段嗎?

韓德生回國後若是找不到她,他會瘋狂的。他父母遺棄他的痛,是他心里最深的傷啊。

愛一個人,怎麼可能忍受讓他受苦。孟喜兒轉過身遠離門邊,走回屋內。

可是,她留下來能做什麼?

他會改變嗎?他會突然心平氣和地接受孩子的存在嗎?他才要去結扎,她便又告訴他她懷孕了,這會掀起多大的滔天巨浪……

她真的不敢想!

孟喜兒再次轉身走向門口,腦海回響著她留在床頭櫃那張紙條上的字句——

不是拋下你,不是不愛你,只定認為彼此都需要時間好好地思考如何在婚姻里走下去的方法。等我……

終于,門被安靜地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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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韓德生返國看到那張紙條,他以為自己會死掉。一個心被殺死的人,怎麼可能還活著?

他行尸走肉地握著紙條,木然地看著每一個字。

不是拋下他?那麼她為何又留下紙條出走!

不是不愛他?那麼她為何要離開!

需要時間好好地思考該如何在婚姻里走下去?不告而別,怎麼會是解決問題的方法!

等她?她要他等多久?一年、兩年、十年?

韓德生抓起手機撥打她的號碼,機械女聲告訴他,這個號碼已停用。

她是鐵了心不與他聯絡的!

他把自己縮在角落,兒時的陰影張開大綱將他團團包住。可他已經不再是那個無助挨打的小男孩,他不會再哭泣。

他自西裝內袋里拿出項鏈,握緊拳頭,讓螺絲起子的痕跡狠狠地烙入掌心里,壓迫著他的血脈,痛到他只能蜷著身子喘氣。

不!他該相信她的,因為他沒有理由不相信一個愛他的女人。因為她若不愛他,便不需要留下那張宇條。

狂亂心緒讓韓德生無法思考,他霍然起身,風也似地沖出門。

一個小時後,他堵在孟歡兒家門前,破壞狂一樣地猛按門鈴。

孟歡兒一下樓,馬上指著他的鼻子,大罵出聲︰「找我做什麼!一切的結果都是你咎由自取。」

「她人在哪里?」韓德生的眼是兩把狂怒火焰,尋常人連看都不敢多看。

但孟歡兒雙臂交握在胸前,杏眸明亮地回瞪著他。

「我沒有必要告訴你。」她說。

「她為什麼要離開?」他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問你啊!你難道不知道你的手握得愈緊、管得愈多,她就愈喘不過氣嗎?」孟歡兒瞪他一眼。

「我有我的苦衷。」話從嘴里沖出來,每說出一個宇都像在嘔一口血。

既然喜兒覺得生活這麼不自由,為什麼不能親口告訴他?他們之間的距離,什麼時候拉那麼遠了?為何他竟無一點知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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