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間他松開她,連退數步,像是受到了天大地大的嚴重打擊,捂著自己的胸口,不可置信地痛苦望著她,連步伐都搖搖晃晃,無力站住。
「你……就不肯原諒我嗎?不念我們多年情分,就連重新再來的機會也不肯給我?」
「我們沒什麼情分可言!」根本都還沒開始,哪里談重來?
「喂喂,小姐,人家好歹也向你認錯了,你這麼說就太不通人情了啦,宗方先生對你這麼好……」
「就算你這麼說,我也絕不會放棄。」突然像是發了狂似的,原本看來是那麼感傷的他轉瞬間變了樣,再度緊緊摟她入懷。「我愛你,嫁給我吧!我這就帶你回日本舉行婚禮。」
「你想做什——」
被他突如其來的失控舉動給嚇了一跳,還沒來得及消化他先前那一長串的表白代表什麼意思,在一剎那間,當她瞧見他露出十足孩子氣的頑皮笑意、一點也不像他先前那般難以輕近的孤傲。
竟讓海瑪一時失神——然而就因為她的疏于防衛,冷不防那雙柔軟而炙人的唇瓣貼上她粉女敕丹唇……
她應該要懊惱她寶貴初吻,就這麼被他惡作劇似的奪走,然後氣急敗壞的甩他一個耳光才對。
可是……她只覺得自己像被幾百萬伏特的高壓電纜砸到,從他們親昵相接之處猛然炸出一股爆熱電流,由頸項向下蔓延,竄過四肢百骸,整個人當場焚毀,腦子全成焦炭,理智化為灰燼。
若以為他那帶著懲罰意味的吻,是極具侵略性的、蠻橫不講理,而能讓她厭惡的拼命抗拒,那可就大錯特錯。
他是霸氣、卻半分不失溫柔,不讓她有退卻空間的收緊懷抱。
看著她美目波光渙散,未施妝扮的素淨小臉像是薄染紅霞,緩緩浮現一抹醉人紅暈,瞧著瞧著,竟讓他覺得她突然嬌艷了起來。
除去她莽撞性子闖禍本事讓人沒輒,這樣看來,她也並非真像先前給他那活像恐龍領班的模樣。
仔細看,她如果不刻意打扮,純真猶帶清麗,看久了還能夸她幾句可愛……
而且她的吻明明就是那麼青澀,卻出人意料的令人沉醉……她的純美像塊未經雕琢的璞玉,只等識貨的能人出現。
那麼她出現在飯店里,那副鬼見愁的駭人打扮是怎麼回事?也就是說……最有問題的,還是在于她奇特的美感?
「你放手——」若非周遭傳來震天鼓噪,只怕海瑪會就這麼永無止盡的沉淪下去。身邊閃起無數鎂光燈,刺目光線打在身上讓她一時睜不開眼。
意識到他造成怎樣的既定事實時,她不免所有思緒化為一團爛泥。
要命,他怎能當著大家的面破壞她名譽?這下她還能如何甩開他?
「我不放,我要用行動證明我有多愛你。走吧。我們回日本結婚。」
此言一出,他竟然再度獲得群眾歡呼。男人敬佩他跳人婚姻牢籠的勇氣,女人們又羨又妒的感嘆連連。
反正不論何者,都是懷抱著祝福主動為他們讓開了一條往候
機室的路,開始夾道歡送他們。
「要去日本?」若真踏上他的勢力範圍,她還有命可活嗎?就算她日文還算流利,要生活絕對沒問題,可她也不要去!
「不——」她還來不及求救,聲音就這麼再度被他吞入喉間,他以最邪惡的方式在大庭廣眾下,成功的枉顧她的個人意志,強行帶走她;而此舉卻獲得熱烈的掌聲,像是了不起的英雄。這一次,是他扳回一城。
天地倒轉、頭昏眼花,眼前蒙上黑霧,海瑪再度失守,只能任他一面瘋狂吮吻著她,奪取她所有呼吸,一面將她橫身抱起,快步走向專機登機室。
海瑪驚慌失措的懷疑,大家的眼楮是否都被鈔票給蒙住了,否則為什麼沒有人看出她是被綁架的?
喂喂,旁邊那個「祝百年好合」的紅布條是誰寫的?
喔,誰在那里給她拉紙炮慶祝?
大家通通弄錯了啦!誰快來救人,她不要上飛機呀!
救命哪——無力出聲,無力掙扎,最後只能逃避事實。當海瑪因為過于混亂而陷人昏厥時,她只有一個念頭!
老天保佑,她還是別醒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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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人專機最大的好處就在于,機上任何設備都能完全隨心所欲架設,平日不可能出現在機艙里的東西也會出現。
就像這間專供宗方聖佑休憩的寬敞豪華房間,柔軟的絲綢床鋪,以及躺在上頭昏迷不醒的熊海瑪小姐。
當飛機起飛沒多久後,看著半趴伏在床上的海瑪,才迷糊的抬了頭與他四目交接、瞬時又畏縮的將自己埋進棉被中,故作無知的鴕鳥姿態,宗方聖佑啞然失笑。「你裝睡也沒有用。」
「還不醒?」從他笑聲听來,他心情該是好到極點。「王子要喚醒沉睡的公主,歷來所使用的方法就是——」
海瑪反射性的出手捂住自己略顯紅腫的唇,不禁揣測︰
他想像方才一樣吻她嗎?她……是不是咬牙忍一忍就算了?
思及他那能迷惑她的吻,她忽然有種就這樣繼續裝睡好像也不錯的念頭……
「要再不醒,就用水潑醒、甩巴掌拍醒、用鞭子打醒……,」「你根本是在對待犯人,哪里是對待公主!」瞬間從床上彈跳起來,熊海瑪忘了自身處境,提出強烈質疑。
「你是公主嗎?」他簡單五字問的她啞口無言。
「我不是……但你也不能拿我當犯人用刑哪?」
「不能嗎?我說過你若敢再來打擾我,我絕對不會簡單罷休。沒想到你這麼大膽,拿我的話當耳邊風,向媒體放出不實謠言……你很行嘛!」
「不關我的事,那是——」她才囁嚅幾句,面對他磐石般堅定不移的指控,卻越來越沒力。她勝不了這男人的。
「你敢對天發誓照片中的女人不是你?」
「那是我,但是……」
「那麼,犯到我的人不是你還有誰?」這樣的邏輯似乎很合理。
「照片不是我發給雜志社的,你不能把一切罪名推到我頭上!」
他再這樣硬賴下去,等會說不定火山爆發、彗星撞地球和藍鯨絕種她都得負責。
「你不出現不就什麼事都沒有?所以所有的事都是你的錯!」賓果!
她一氣之下口不擇言。「你好冷血,好霸道!你是惡魔!你……」
「你總不會現在才發現吧?」他笑得雲淡風輕,對她的辱罵無關痛癢。「假若你想嘗試惡魔的報復就盡避繼續罵。」
她愣了愣,立刻乖乖閉嘴。她怎麼忘了現在是在他的掌握之中,一時的逞強不過讓她更深陷泥沼罷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做人要識時務,熊海瑪向來很懂做人。
她搓揉著雙手扯出甜美笑容,謙卑的低垂著頭。「唉,我說善良的米迦勒天使長大人……您大人有大量,應該不會想和一個平庸無知的愚蠢女人計較什麼吧?」
「我是個冷血霸道的惡魔,你剛才說的話總沒忘吧?所以該怎麼計帳,我們合算合算吧?」
「你如果想要精神撫慰金,對不起,我很窮,沒錢給你。」她兩手一攤,準備耍賴。「要錢沒有,腦袋一顆命一條。」
「很好,我就是不要錢。」
「那你到底要什麼?」就算把她抓去賣,一斤高估兩百塊也不值一萬。「你要我這條命也沒有用呀。」
「誰說的?我就是要你。」輕笑一聲,宗方聖佑出人意表的指著她宣布。「我要娶你。」
第五章
因為在雲上,所以就算地面正打雷閃電也看不到。不過在密閉機艙里,海瑪竟然會感受身邊陣陣冷風狂吹,冰雪大作,仿佛她就是今年最出名的那只拔毛北極熊——冷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