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臻咬著下唇,努力地消化他剛剛說的話。「你是說他……向洪家勒索好幾次了?」
「嗯。」
「他向他們要很多錢嗎?」她覺得她應該負起道義上的責任,如果養父不是拿很多錢的話,她可以想辦法分期還洪家,
「上次我去時,他們告訴我已經大概被拿一、兩百萬了。」這次曾大慶要多少他就不清楚了。
喬臻倒吸一口涼氣。「這麼多?!」二十萬她就覺得很夸張了,一、兩百萬她根本連想都不敢想。
「這還好,反正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是洪家不願意報警,才會讓他不斷得手,不能怪別人,只是他們這次是有備而來,我們要注意些才行。」
喬臻沒將他的話听進去,一心只想著要如何才能還得起洪家這一大筆錢。
「喬臻?」
「什麼?」她回神。
「怎麼『憨神』、『憨神』的?」他猜想剛剛說的話,她大概都沒听進去。
喬臻先是苦笑。「沒事,只是沒想到他會向洪家要這麼多錢。」原來她的名字可以這麼值錢呀!
「沈迷于賭博的人,為了睹本,再夸張的事都做得出來。」見她仍然眉頭深鎖,他拍拍她的肩膀。「別擔心,打官司這件事交給我就行了。」
「還要打官司?!」她很驚訝,原本她還單純的以為所謂的循求法律途徑解決,最多就是警察出面,然後還錢了事,怎麼還要打官司?!
「而且他們打算對妳提出告訴。」干脆一次說清楚。
「我?!」怎麼會是她?!
她是想幫養父還錢沒錯,但那也只是道義上的責任啊!為什麼是對她提出告訴?
「嗯,在紀錄上妳曾經是曾大慶的養女,我們必須提出許多證據來證明養父的行為和妳一點關系都沒有。」
「你的意思是……他們認為這一切都是我的意思?」
俞正新沒回答表示默認。
「我知道了,我們改天再聊好了。」喬臻不想再繼續說下去,思緒很亂,她需要冷靜整理一下。
她起身離開書房,就連俞正新喚她也不理。
喬臻站在洪家大門前深呼吸。
她沒想過還會再回來這里,而且還是在很糟的狀況下。
經過幾天的考慮,她決定來找洪家解釋,即使她相信俞正新絕對有能力幫她打贏官司,但是養父向洪家勒索的行為就是不對,于情于理她都應該負起責任;而且她也不想麻煩正新,他好不容易才有今天的地位,不能因為養父做這種不光彩的事而蒙上一層灰,這樣她會良心不安。
所以,她希望能私下和洪家和解,即使那些金額要還上二十年才能還完,她也會全部扛下。
因為是臨時來拜訪的,所以當管家領她進客廳時,迎接她的只有洪夫人而已,沒有以往洪家全員到齊的大陣仗,讓喬臻得以先喘口氣。
「怎麼是妳來?妳養父呢?拿走了這麼多錢,還嫌不夠啊?」洪夫人連客套話都省下,一開口就挺刻薄的。
「我是來道歉的。」喬臻站在門邊低語。
「道歉?!」洪夫人推推臉上倒三角形的眼鏡。「道什麼歉?俞正新沒告訴妳嗎?等上法院妳再向法官道歉吧!」
「我是來和妳商量的,希望妳不要提出告訴,養父欠你們的錢,我會慢慢還給你們,只是請你們給我時間。」
她覺得當初被洪家找到就是衰運的開始,她既沒進入洪家當千金,也沒拿洪家的錢,現在又要替養父擔起責任,只要和洪家扯上就「帶賽」到不行。
洪夫人露出冷絕的笑容。「都拿了這麼多錢走了,才來說這個有用嗎?」
「我之前並不知道我養父跑來找你們要錢。」喬臻耐著性子解釋。
「妳想撇得一乾二淨?!」洪夫人揚高她特有的音調。「要不是有妳指使,妳養父怎麼會知道要來這里勒索?」
「我沒有,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找上你們,而你們又為什麼會答應給他錢,這些我全部不知道。」喬臻冷靜說明,也提出疑問。
照理說,洪家人不可能任由曾大慶予取予求才對,她根本不住這里,洪家何必理會養父呢?
「不知道、不知道,說一句不知道就可以了事啊?」洪夫人一口咬定整件事就是她唆使的。
喬臻緊握拳頭立在門邊,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洪夫人日子過得太無聊,喬臻的出現剛好可以讓她解悶。「妳別裝了,俞正新不是說會幫妳,這樣妳還有什麼好伯的?妳眼楮倒是挺亮的,知道要巴對人,有他幫妳,律師費不但省下了,還有可能會打贏官司,妳的心機可真重啊!」
洪夫人說上癮,干脆拿起桌上的茶啜一口後繼續又說︰「听說你們要結婚了,嘖嘖嘖,真是厲害,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就能把赫赫有名的名嘴律師搞定,聿好當初我們要妳簽下切結書,要不然現在搞不好全流落街頭去了。」
「我是來找妳商量還錢的事情,其余屬于個人的私事我不便和妳討論。」她真應該要先將養父揪出來毒打一頓才對。
「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洪夫人擺明不和她私下談勒索的事。
「我還是希望你們不要提出告訴,養父欠的錢,我會一毛錢也不少的還給你們。」她都還不知道實際的數目就先這樣保證,已經夠有誠意了。
「還錢?!」洪夫人發出一串令人毛骨悚然的尖笑聲。「呵呵呵~~當然啦,俞正新也頗有財力,區區兩百萬他當然還得起,只是我們洪家不缺錢,我要你們父女去吃牢飯才甘願。」曾大慶讓她寢食難安好一陣子,她可不願輕易放過他們。
「妳--」
「妳以為釣上俞正新就可以了嗎?我告訴妳,這次我們可是找了全國最有名的律師來,而且我們手中還握有曾大慶勒索的有力證據,就算十個俞正新也不見得有勝算。」洪夫人得意道。
咚--喬臻毫無預警地跪下。
「我求妳原諒我養父,他年紀已經很大了,一時沖昏頭,絕不是故意要找你們的麻煩。」
「欸欸欸,跪什麼跪啊!我又還沒死,妳是想折我的壽是不是?妳給我起來。」洪夫人站起身,不斷撥拍身體,一副要把晦氣揮走似的。
喬臻仍跪地不起。
「叫妳起來听不懂是不是?妳要是繼續跪下去,就沒有再說下去的必要!與其浪費時間在這里哭爹喊娘,不如回去找俞正新給妳安慰,他才是可以讓事情有轉圜的關鍵人。」干脆背對喬臻。
「不,我不想麻煩他,也不會要他替我還錢,所以請妳不要提出告訴。」她仍繼續努力說服洪夫人。
洪夫人看她仍然跪在門邊覺得很礙眼。「唉呀!妳再這樣跪著,都把我給跪衰了!出去出去,這里不歡迎妳。」走到門邊把跪著的喬臻往外推。
喬臻仍跪著不動,穿著旗袍及高跟鞋的洪夫人推不動她,管家又出門買菜去了,沒有其他人可以幫忙,她索性月兌下鞋子,將裙襬撩高,使盡力氣用力推她,但喬臻只是向一旁倒去,但很快就又跪得直挺挺的。
洪夫人氣得直噴氣,雙手插腰,用腳踢她。「叫妳滾妳听不懂是嗎?」
喬臻一個閃神,重心不穩被她踢倒,洪夫人干脆就一路將喬臻踢出門外,然後甩上大門,再將喬臻遺落的鞋子背包等物品從窗外摔出來給她。
「滾!不要再讓我看到妳!」隔著厚厚的大門傳出洪夫人尖銳的嗓音。
喬臻拍拍黏滿小石子的手站起身,堅定地看著洪家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