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園區12棟。」
謝老師一臉驚訝的樣子,「還不是一般的巧,我朋友家就在11棟。」
11棟!那麼就是她家前面的那一棟!如果記憶沒有問題,當然記得那天的事情——從二樓拉住墜樓者的神秘青衣男子!安然剎住腳步,「老師難道是住二樓嗎?」
「是啊!你怎麼知道?我朋友把二樓的房子都買下來,讓我住這里的。」
難道是他?那種厲害角色如果只是「學過些防身工夫」,這個世界上就不需要警察了。
※※※
和老師匆匆告別後,安然乘電梯直達七樓,打開家門,客廳里空空如也,被洗劫一空的樣子。難道是……不祥的預感襲來,安然打開陳九洵的房間,也是空的。到底出了什麼事情?!她跑過去打開自己的房間——
一應俱全,陳九洵正站在里面翻檢書本。听到聲音回頭,看到安然後他先是一愣,然後興奮地叫起來︰「你可回來了,否則這間屋子里的東西我也要賣掉了。快看看你想保留什麼。」
「你搞什麼?」
「換家具啊。」
「為什麼?」
「我拿到一大筆賞金,準備把房子‘修理’一下。」陳九洵得意揚揚地說。
「……」真的嗎?
「你那是什麼表情!!!那天看望你回來,我的‘調查密室殺手’的案子就有了突破,是被害者的管家,簡而言之,露出馬腳啦。經過我縝密的推理和英明的勸說,他對犯罪事實供認不諱,賞金就成立啦。」
「你……」陳九洵無可奈何地說,「好啦,我說。這次成功也確實有外因,往常老是和我搶案子的那個什麼M‧Y,在調查中給我添了不少阻力,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對方不知何時已經放棄了這個CASE,沒有他搶生意,自然做得輕松了——本來我能力也不差,只是老撞上手腳太快的他才會輸的。」
原來如此。確實也是這樣,賞金獵人榜上有五大名獵人,思維最縝密的簡安然,殺傷力最大的陳九洵,手腳最快的M‧Y,暗器機關之王的古芊離,以及神秘獵人朱紅雪。除了和古芊離間接合作過,另外兩個人仍然是個謎。簡安然松了口氣,口吻又變得冷冰冰的,「我的房間不需要改變,你操心自己的事情就好。」
「真是不識好人心……」陳九洵嘟嚷著出去,又探進頭來,「你們謝老師的事我查了,身家清白,無不良嗜好和犯罪前科,好像就是一般人。」
簡安然撩開窗簾,11棟的二樓,到底有著怎樣的故事?她默默想。
※※※
收拾好東西後,簡安然曾經去過幾次11棟,想要拜訪謝老師,但是很不巧,他似乎一直不在家,門口還貼著留言︰出去了,不好意思。末尾畫了只小熊,看起來有夠弱智。
兩天的時間很快結束了,簡安然預備晚上回南華,但要先向陳九洵打個招呼。這兩天他真的把房間裝修一新,也很忙。推開他的臥室門,他還沒回來。
「唔?」簡安然注意到他的桌子上放了張紙︰密室謀殺案。死者……
「咳!這樣不好吧,偷看同行的工作筆記。」陳九洵倚在門上笑嘻嘻地說。
「你這個案子還沒了結?你用的什麼錢裝修房子?把家具賣了?」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對那個殺手有興趣。那個管家在後來那麼輕易露出馬腳,實在和先前的老奸巨猾相差太大,問了他才知道,是因為害怕。」
「害怕?」
「是的,他是在偶然機會下聘請了一個殺手,那個殺手下手的殘忍我們也知道了,據管家說,雖然根本沒見到殺手,對方口氣也很溫和,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總是很害怕,最近半夜也常夢到可怕的場景,精神都快崩潰了。我開始听了很好笑,覺得這種人還能犯命案,實在是沒天理,但是仔細一想……」
「是潛意識在告訴他,遇到了非常可怕的人,在警告他非常危險。」簡安然接口說,「毫不在乎地殺過千萬人的人才能做到這一點。那絕對是擁有非常強大殺氣的人才可以做到的。」
「是。我對那個殺手非常有興趣。」
安然凝視陳九洵突然嚴肅起來的臉,「我知道你決定的事情無法改變,我也很害怕你因為你的個性,在將來的某天受大傷害,你一定要保重自己。」
陳九洵低聲說︰「謝謝。」
「那麼我回學校了。」安然走出房門,在和陳九洵擦身而過的瞬間問︰「你……是因為擔心M‧Y,所以……」
陳九洵突然笑了,語氣听起來很軟弱,「說不定,我愛上了一個陌生人。」
安然從來沒有看到過陳九洵有這種表情。到底愛一個人是怎麼回事?沒有見過面,完全不了解對方,卻時刻把對方的事掛在心上,為了也許根本就一生無法觸模到的人而奔走忙碌,那該是怎樣一種感覺?安然茫然看著走過身邊的一對對情侶,喃喃道︰「那該是……怎樣一種感覺?」根本無法想像呵……
一罐可樂不問情由地潑過來,安然下意識閃開,這才回過神來。她看著可樂砸在身後的玻璃櫥窗上,浙瀝瀝地滴得慘不忍睹。還沒回頭找肇事人,就已經听到怒氣沖沖、別無分號的大叫︰「你是聾子?站在馬路上發呆!」這時候一輛撒水車嘟嘟叫著穿過街心,可能是車上設備壞了,水像雨簾一樣直往外潑,一大片水正好打在安然剛才站的地方。
苞在灑水車後面的那輛紅色FZR里滿臉殺氣的,再不會是別人,只有原犁雪。他的神情很可怕,安然看著卻忍不住笑了,「其實與其被粘乎乎的飲料潑到,我寧願選擇被水淋濕。」
原犁雪繼續瞪著安然,「要洗澡也不用挑這種地方,你以為這水很干淨啊?世界上最不干淨的就是城市水,撒水車的水更不知道是哪條工業污染河里抽出來的。」他這樣說著話,車速越來越慢,後面鳴笛四起,有人不耐煩地叫起來︰「開快一點,大家都有事情,誰耐煩听你們天南地北的?」
安然說︰「你快走吧。」
原犁雪皺著眉頭看安然,打開車門,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上車。」
安然順從地進了車子,拂了拂頭發。原犁雪立刻注意到了,問︰「沾到可樂了嗎?」說著從口袋里掏出手帕,不假思索地擦著安然的發端。
因為太突兀,安然愕然抬頭看向原犁雪,四目相對,不知道為什麼,卻同時躲閃了視線。車子里氣氛變得有些尷尬。
「你怎麼回事?」
「應該是你怎麼回事吧?突然用那麼奇怪的眼光看我。」原犁雪注視正前方,專心開車。
「因為你居然伸手幫我擦可樂,你不是有潔癖嗎?」
「……」不語。
安然低頭整理東西,不時觀察窗外,外面的景色從高樓人群逐漸變為綠樹,南華兩個字也清晰可辨了。她拿起包,「到了。」
「……」(非常認真地在想!)
還在想?!不是吧?總覺得那天晚上第一次吵架後,無論說不說話,和這個小子都相處得怪怪的。
安然試著推了一下原犁雪,「沒事吧?」
「其實……」他突然說,「我也不知道。很自然地就想幫你擦掉,沒什麼理由,我也覺得有點怪。」
「你是不是有什麼認識的人長得很像我?」
「最多是神情上有一點點像。」
丙然!安然也不深究,「對了……哦,你怎麼知道我是要回學校的?明天才進行野外旅行啊!」
「明天?是今天下午!我們年級其他社團的人都走了,就我們這一隊還沒出發!」原犁雪的臉完全沉了下來,「我按你的入學地址去找你,根本就沒那棟房子,說是早拆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