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賜女巡按 第12頁

和很多男人一樣,他們期待的情人一定也是溫婉、柔情似水的,可很顯然的,明月不是這樣的姑娘,而應兄心上的人更不是這樣的姑娘。

東方雲笑了出來。「想來尤兄這話兒可說得很有感慨吶!」

「對了,應兄的意中人是哪家的姑娘?城里人嗎?」

「不是。」猶豫了一下他說︰「她是個很特別的人,目前還不適合同你說太多,時機到了,我再介紹你認識。」和尤子清情同手足,有些事他不想騙他,可時機未到他又不能說太多。

他信任尤子清,可更需要保護萱凝風的安危,他不能不防著有個萬一!

尤子清一笑。他知道他不想說的事一定有他的考量,他不勉強。喝了一大口酒後,他忽地沉默不語,目光眺著黑暗的遠方。

「有心事?」他算了解尤子清,每當他沉默的眺著遠方時,必定是有什麼困擾的事。

尤子清收回視線苦笑,「好像什麼事都瞞不過你。應兄可有听說泰原山莊前些日子接受了一批朝廷兵器訂單的事?」

「那不是許久前的事了嗎?」早在他上一次離開山莊時他就知道有這麼一件事了。

「那批貨最近要出,我親自驗貨,可兵器中的鐵含低于試刀,幾乎每支一試便斷。」他嘆了口氣,既生氣又無奈的說︰「那批貨可是要送往邊疆給守疆將士使用的,只是這樣的兵器如何能上戰場?」敵人的刀劍一砍便斷的兵器,那有拿不等于沒拿?甚至家中拿把菜刀、柴刀都比那些不堪一擊的兵器強。

一上了戰場,兵器就如同戰士們的生命一樣,如何能開玩笑?

「那些兵器師傅沒按規矩來嗎?」此事非同小可!

「那些師傅沒那個膽,他們只是奉命行事。」他言至于此,相信應南天該知道那些兵器師傅是奉了誰的命,在泰原山莊又有誰敢如此做。「這樣做是要殺頭的,我真的不明白莊主為什麼要如此?」

應南天沉默以對。

「我自小就生活在泰原山莊,也知道莊主做了不少違法的事,甚至是私吞了賬災官銀,我原以為他只是一時財欲薰心,終究會收斂的,可這些年來,他非但沒有收斂,還動作越來越大,越來越明目張膽,甚至連朝廷派下的巡按也欲置之于死地,我……其實好想離開山莊,可偏偏我爹又助紂為虐!」

「巡按的事你知道?」

他點了頭,「派死士去狙殺微服出巡的巡按大人是莊主授命我爹去做的,幸好失敗了。不過,听說最近巡按大概也快到泰原了,由于她是微服暗訪,因此我爹最近這幾天都派人到城門口搜查。」說著說著他皺了眉。

「皇上也真是奇怪,像巡按大臣這種事,叫男人做都尚稱是苦差,更何況是個姑娘家?還是單槍匹馬的暗訪,他就不怕巡按會中途遭擊,永遠回不了京城嗎?」

「也許她有什麼獨到之處吧?」

「說的也是。十個死士能給殺個片甲不留,最起碼女巡按的功夫到家。」頓了下尤子清再說︰「泰原山莊的死士武功個個不弱,絕不是什麼烏合之眾。更何況死士的可怕之處並不在武功強弱,而在于個個視死如歸。一個不怕死的人抵得上十個平常人。這麼說來,那女巡按的獨到之處,莫非是……她比死土更不怕死?若真是如此,皇上果然眼光獨到。」

東方雲想起了萱凝風剛烈的性子。要是讓那丫頭捉了狂,也許連死士都怕她,可尤子清這麼說她也未免好笑,說得好像她出生就是為了趕死似的。那姑娘會被選來當巡按的確是該有什麼理由。

「好像對她有些好奇了。」尤子清像是自言自語喃喃的說︰「在我想來,她該是長得虎背熊腰、一臉正氣凜然,且視死如歸才是。」

他的話令東方雲笑了出來,為什麼女巡按一定得長成那樣?女人長得「虎背熊腰」已經很悲慘了,為什麼還得視死如歸?

這是什麼道理?就不知道當尤子清看到嬌美可人的萱凝風時,會是什麼表情。

東方雲只是一逕的笑,不置一語。

尤子清道︰「應兄難道不贊同我的猜測嗎?」他可是很認真的。

「沒見到人,我無法評論。反正如果你的消息正確的話,咱們應該很快就能見到女巡按的廬山真面目。」萱凝風該快到了才是。

「雖說我對她很好奇,可還是沒機會見到比較好,因為見到她有可能是在山莊的地牢。一旦捉到女巡按,又萬一她知道了什麼罪證的話,想必莊主不會留活口。」

「如果有那麼一天呢?你會幫她嗎?」

尤子清猶豫了。「我想幫她,可卻不知道會不會、行不行幫她。」苦澀的一笑,「我在泰原山莊長大,即使明知道莊主的行為是錯誤的,我卻沒法子叫自己六親不認的秉持正義。因為一旦幫了朝廷,那等于是背叛了山莊。那莊主、明月、我爹該怎麼辦?現在的我是騎虎難下,回不了頭了。」

「這倒是你的難處。」他也頗同情他,可真的沒什麼法子可行嗎?

「那你呢?」應南天是個聰明人,他雖足智多謀的幫了泰原山莊不少事,可事實上至今他仍是清清白白,雙手不沾罪的。上一回莊主要他辦件事,由于那涉嫌貪官銀,莊主拉他下水的意圖十分明顯,而他卻故意留書失蹤。從那時起,他也注意到他心不在山莊。

其實他原本就不該屬于泰原山莊的,會在此全是因他所累,對于應南天,他一直有著愧疚。「如果是你,會如何?」

東方雲看著他,臉笑上笑容一綻,「我一向是個自在的人,我只做我覺得自在的事。」尤子清信他,在他面前他毋需掩飾。

尤子清一笑,「很像你會說的話。」

東方雲看了看空了的酒壇子。「酒沒了,時候也不早了,早些歇息吧。」他起了身,拍拍身後的草屑,往坡下走,走了數步尤子清叫住他。

「應兄!有時候我好羨慕你,你一直都很自在、隨心所欲!」他向他揮了揮手,目送他走遠。

自在、隨心所欲嗎?東方雲笑了。

那大概是因為他能置之死地而後生吧?

第六章

萱凝風自比天下第一可憐人!此話怎講?且听她道來就知道了。

話說她和東方雲分別至今也有一旬又過一日了,在這期間,為了能平安無事的到達泰原,她果真采納了東方雲的意見。

于是她拿了件質料上好的女裝,去向一個鄉下大嬸換了件補丁多處的村姑裝,又找來了木碳把全身抹黑,還在臉上點了幾顆大黑痣,最後她把如瀑般的長發放下,抹了些蜂蜜上去,好讓自己看起來就像多日沒梳洗一般。

一切準備就序,她便出門賣身葬父了。也許是過度打扮,她第一天沒賣出去,只听到路人站在不遠處對她指指點點,說她一定不是本國人,而是南國或西疆來的,否則怎麼會全身黑到只看到一雙眼楮。

第二天她碳抹得淡了些,整個人除了皮膚黑些,臉上的痣不雅些,其實還看得出原本清麗的模樣,這種情況招來了兩個登徒子。當然那兩個登徒子也沒什麼好下場就是。唔,十天了,不知道他們能下床了沒有?

後來她又用和土的面糊拍在右臉上,作出灼傷的樣子。就這樣,她賣身葬父的孤女模樣大致定型了。

接下來的日子一直到今天,也快十天了,至今她仍賣不出去。追究的原因是——會拿出銀兩義助賣身葬父孤女的善人實在太少了。有的話也是看在那孤女的模樣。長得好的話,帶回家當丫環、小妾兩相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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