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明什麼?向你自我介紹,我是泰原山莊少主,我能幫你進到泰原山莊搜羅罪證?這話你會相信?」
萱凝風橫了他一眼,卻忍俊不住的想笑。這樣的話的確很震撼,如果當初他真的那樣說,那她會如何?只怕會一劍要了他的命,算是為民除害。
「不會。」她想了一下。「就算你真的做了一些好像是在幫我的事,可我還是無法完全相信你,認為你是友非敵。因為我實在無法理解,你既是泰原山莊的少主,即使只是明文範的義子,又有什麼理由窩里反?」
「有些事我慢慢再告訴你吧,反正你現在是我的貼身丫環,多得是機會。」說到這個,東方雲忽地笑了。「想我也真是好福氣,竟然能要來女巡按當貼身丫環。」
「別強調貼身二字行不行?亂惡心一把的。」
「貼身只是表示專用,別太敏感。更何況,你若不是我的貼身丫環,到時任誰都能差遣你,想這泰原山莊里人那麼多,你不累死?」最重要的是她那毛躁的性子,天曉得一離開他的視線,她又要捅出什麼樓子。
躺在地上和人說話的感覺亂奇怪的,萱凝風不高興的說︰「喂,你要解釋的話都解釋完了吧?可以解了我的穴嗎?」雖然佩服他武功超群,可技不如人,她心里多少還是有些不愉快。
他倒忘了。動手在她腰上一點。
舒展了一下筋骨,她接著開口,「說到泰原山莊,這兒好像和我當初所想的不一樣。」趙先列了一些明文範貪瀆和侵權,以及為了排除異己不擇手段的罪狀,可由于他也沒有進到山莊過,因此對于傳聞的奢靡無節無從了解起。「曾有听聞,明文範奢華成性,甚至大造行宮,可就我所看到的,若我不是事先知道他是那種人,也許會認為他操守有節、樸實無華呢!」
東方雲一笑。「瞧你好像挺失望的。」他拉起她的手,「方才說要給你看好東西,不該讓你失望的,是不?」
萱凝風看著他的大手包復著她的縴細柔荑,一股羞意涌上了心頭,隨即又好氣又好笑的想,這家伙牽人家的手倒是牽得挺順的嘛!哼,老愛佔人便宜!「到底要看什麼啦?」
東方雲帶著她登上了另一邊的小坡,萱凝風有些不敢相信眼前所見的……
巍峨氣派的建築,且不說其氣勢比照行宮規模,就其燃燈數萬盞、徹夜笙歌的奢華,恐怕較皇宮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里是……」
「真正的泰原山莊。」看著她疑惑的表情,他解釋的說︰「明文範是個聰明人,他利用了山莊四面環山,且中間又有一座山為隔作分界。山前樸實、山後奢華。山前走動的是聚賢食客,山後養的是為其賣命的死士。這樣的布局,很多人想都想不到。」
「因此盡避外傳泰原山莊的種種是非,也鮮少人能一睹真相。」那個小山洞是當年建山莊的前輩所留,若不是前些日子他追逐著一條至毒的小金蛇,也不會發現。
不過,明文範似乎沒有發覺這個秘密,這通道太隱密了,且可直通山莊外,若是他早發現,以他小心的個性,一定會派人把通道封了。
「原來如此,怪不得只是平凡的的後山,有那麼多人守衛著,原來隔著一座山有這樣一處‘宮殿’。」她喃喃的道,在心中嘆了口氣,「看來這泰原山莊還真到處是秘密。」光是想都覺得有種使不上力的感覺。「那老狐狸那麼狡詐,要捉住他的把柄,將他繩之以法,只怕不容易。」
「怕了嗎?」原本充滿朝氣的臉龐,因為沉重而顯得憂郁,這樣的萱凝風會令人更憐惜她。
「不是怕了,是非常的怕!」她苦笑。早知道這趟南下暗訪之行一定是苦差!哎,她的皇上義父不知看她不順眼多久了,丟了這麼個燙手山芋給她。
「放心吧,真的怕了還有我這兒給你躲啊。」東方雲拍了拍胸口。
萱凝風橫他一眼。「算了吧!靠山山倒、靠人人跑,還是靠自己最好!你呀可是明文範的義子,天曉得真的靠你,會不會提前靠到閻羅王身上去。」
「就是不信我?」信了他,她可是可以少了很多煩惱的,其實只是時機未到,否則,他有絕對的把握讓明文範進牢籠!因為他識得一個人,那個人對明文範而言,無疑是此生中的最痛,而他大概不知道,她也會是他的致命傷!
「一個打一開始就騙得我團團轉的人叫我信他?嘖嘖,沒看過那麼厚顏的!」
東方雲聞言大笑。
萱凝風忽然想起一件事。「喂,泰原山莊的明月姑娘好像愛煞你了!」
他一挑眉。「好像听說有這麼一回事。」
「什麼叫有這麼一回事?她為了你買了個貼身丫環回來,還不放心的跑來看我究竟長得什麼樣子。」
「她見過你了?」萱凝風郁悶的表情令他想發噱。「那她一定很放心的走了。」
萱凝風陰森森的開口,「你想死嗎?」
「你現在這樣子她都不放心的話,那見到你的真面目後,她不自慚形穢得想自殺?」
「總算說了句人話。」她托著下巴,「不過,那位明姑娘還真算得上美人,和這樣的美人朝夕相處,你不動心?」她有些試探的意味。
他不答反問︰「這樣的事你在乎?」
「我當然……」一抬起頭正好對上東方雲的視線,她臉一紅,作出違心之論。「當然不在乎。」
這丫頭真的很能撐!她不誠實,他也不必對她太坦然。「不在乎?你不在乎的事情干啥問?而我就更沒有理由回答你了。」看她一臉想揍他的表情,他撇了撇嘴,「這是秘密,怎能隨便告訴人?」明明就在乎。
萱凝風生氣的站了起來,推了他一把。「秘密?是秘密就永遠擱在心里,最好憋死你!」一頓足,她氣呼呼的走了。
東方雲坐了起來,失笑道︰「這樣的女人也有?!自己心里的真話藏得緊,卻不許別人有秘密,風度真差!」不過……
大魚好像上鉤了!看來有感覺的人不只有他。一思及此他笑了,不若平時的冷笑和戲謔的笑,他笑得有些憨憨的、有點傻呼呼的……
第七章
月已西斜,深夜二更天時分……
明文範正在書房獨坐,夜風徐吹,有幾分的涼意,他起身將窗子掩上。泰原山莊最近惱人的事太多。件件是令人眉宇不得舒展的煩事。
萱凝風這個女巡按照理說早該出現在泰原了,何以打探的人至今仍沒有她的消息?一思及此,他真是寢食難安!
小小一個女流之輩,他原本是不放在眼中,可她偏偏是鐵面無私的萱刑部的掌上明珠,他相信什麼樣的爹,會養出什麼樣的女兒,若是其他人還好辦,真給查出什麼,大不了給一些甜頭好處消災就沒事。
唯今解決之道便是,一旦給她知道了什麼,便要殺她滅口。可他至今連那丫頭到底在哪里,甚至到泰原了沒有都不知道,這可真急煞人了!
再來則是最近有人密報,說尤子清似乎越來越有自己的主張了。他膽敢扣住了欲送往京城的兵器,另外要兵器廠又日夜趕工的出了一匹貨給朝廷?
這小子竟然敢不听他的話,逕自作起主來,他真當自己快成為主子了嗎?
反了,真的反了!他竟然敢自作主張,也不想想,他們父子倆在他眼中也不過只是兩條狗。
已經失去忠心的狗,他要來何用?!
再則是明月。這丫頭真的是越來越不像話了,最近頻頻向他暗示她已到了婚配的年紀,怎地他一點也不著急?為人父母的,對這種事怎麼會不急?可她看中的人選,至今他仍沒能模清他的底,怎能貿貿然的把掌上明珠許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