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前的事,至今一回想她仍是好痛、好恨、好悲哀!
她記得很清楚,八年前當老爸把支票交給媽咪時,她沒有哭,也沒有問為什麼。不過她卻在十五歲的年齡就體會了,什麼叫作「哀莫大于心死」。從那一刻起,她恨透了所有拿著錢要她順從的人。
往事令人心酸,季丹澤甩了下頭,不想再陷入不愉快的心情中。
轉入巷子,三摟的透天別墅就在前方十余步之遙,外頭植滿玫瑰的花園停了部數百萬大的房車。
那部車挺眼熟的,她視線很自然的往下移到了車牌的位置。
那不是黑心婦家的車子?她到她家來干什麼?
那女人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且是善者不來,來者不善,她大駕光臨的次數屈指可數,哪一次不是弄得家里烏煙瘴氣的?
加快了步伐,季丹澤很快進入家門。「媽咪,我回來了。」她冷冷掃了一眼張音隻母女。「稀客啊。」然後倒坐在沙發上。
張音隻端了張高傲的臉,在人屋檐下仍是不懂得收斂氣焰。她橫了季丹澤一眼,然後對季君玫說︰「我方才說的事,你考慮得如何?」
「媽咪,方才她說了些什麼?」這老黑心婦八成又對媽咪提出什麼不合理的要求了,她總是吃定媽咪的溫柔,這女人天生的吃人不吐骨。
「我和你媽咪說話,你如果安靜點會顯得有家教些。」張音隻冷凝了她一眼,仍是-副罵人不帶髒字的貴婦樣。
「我們季家的家教習慣與客互動,相對于什麼樣的人就會有什麼樣的表現。」她學著她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清,「你不安靜,我怎麼安靜得下來呢?」臭黑心婦,也不想想現在是在誰的地盤?真要當老佛爺回張家去!
「你……」陽婉如看不慣她對其母的說話態度,正想插話警告,可張音隻拉住了她的手,阻止她開口。
「丹澤啊,我好歹是你大媽,算是你的長輩,和我說話你有必要那樣話中帶刺的嗎?」
「話中帶刺?有嗎?我一向是學你的好樣的。」季丹澤看著她微微變了賺色的臉,一股快意在心中油然而生。「大媽?嘿!在我生命中好像不曾有這號人物存在呢!我只知道有個老罵我雜種、小賤人的黑心婦成功的阻止了我從父姓,這種人也配我叫聲大媽?」這時候想起了她是她大媽,她會不會失憶太久了?不過,她反常的好聲好氣更令她確定,她今天到這里來一定又有什麼要求了。
「什麼叫黑心婦?你那不要臉的媽先勾引了人家的老公,我媽憑什麼要讓你進我家門吶?你這狐狸精生的女兒成天想進陽家當千金?嘿!別傻了!你們母女只適合活在暗處見不得光。」陽宛如加入戰場。
季丹澤瞅著她冷笑,「可男人偏偏喜歡見不得光的女人。」
這句話是陽婉如母女倆最大的痛處,表面上她們是一副氣勢凌人、趾高氣揚的樣子,實際上在感情里、在婚姻中,她們都是失敗者,都是慘敗在那所謂的「見不得光的女人」手上。
其實媽咪並不是如同陽婉如所說的那樣,是狐狸精、第三者。媽咪和老爸原本是對令人生羨的情侶,可出身蓬門的媽咪根本無法見容于家境不錯的老爸家,而生性懦弱的老爸,就這樣被迫放棄所愛,改娶出身豪門的張音隻。
結婚若干年後,老爸和媽咪又在因緣際會下重逢,情感的火花就這樣激起了。但父親懦弱沒擔當的性子仍舊沒改,于是就一直讓媽咪當個人人眼中的狐狸精而委屈著;後來她出生了,沖突就開始了……
若真的要論第三者,張音隻似乎比媽咪有資格。
「季丹澤,你不要太過分!」被砸中痛處,陽婉如如同被踩到尾巴的貓一般,一副劍拔弩張的模樣。
「過分?」季丹澤像是听到什麼笑話似的笑了出來。「說實話會惹人嫌,卻也還不到過分的地步吧?」她手一攤,擺出了個「你認為呢」的表清。「言歸正傳,我想你們今天上門,絕對不會是為了見我們這‘見不得光’的母女吧?」
她看了一眼母親,注意到她從方才到現在都沒開過口,又當自己望向她的時候,她的眼楮不太敢直視她。由此可斷定,這對母女這回要求的事很不合理,要不,她媽咪不會一臉怕她知道的樣于了。
她媽咪的性子不是懦弱,而是太溫柔、太善良,而且她對張音隻有份愧疚感,因此,有時對于她的無理要求,她真的會忍氣吞聲。當年介人別人的婚姻,她認定自己是橫刀奪愛,卻沒想到她的這份愛,又是誰從她手中掠奪而去的?
看著別人痛苦就忘了自己當初曾苦過百倍,善良溫柔的女人真的很可悲,想到別人的時候永遠比想到自己多。
人各有體,即使親如父子、母女,彼此的性子也不會相同。她可不像她老爸一樣懦弱,像媽咪一般溫柔,她一向是個很有主見且個性倔強的女孩。
別人打她右臉,她絕對不會把左瞼也奉上,因為那種人已被釘在十字架上。她絕對是那種人家打她一拳,她死都要回一拳的人。佔人便宜她不屑,可討回公道卻是誓在必行。
以德報怨她當「剩紙」,以牙還牙才是算性情。
看著季丹澤囂張的樣子,陽婉如忍不住不平衡的說︰「當然,要不是為了要錢,你以為我們會到這兒來?怕不污蔑了自己。」
「我們家又欠了你們什麼錢了?」張音隻母女到這嘿叫囂不是第一回,上門要錢倒是頭一遭。她們可要錢的對象多著,現在卻要到她們身上來?看來,那天趙婷告訴她的,是真有其事了。
陽婉如仰高了臉,「當年我爸爸花在你們母女身上的,怕少不了數千萬吧?我們是來要回那筆錢的。」
「憑什麼?」這種錢也能要?這對母女還真窮到了最高點,啃骨喝血!
「你們母女不是陽家人,可卻花我們陽家的錢,那多不公平吶!」張眼環顧了一下這巴洛克風格的豪華裝談,張音隻聲援女兒,「住在這種數千萬的別墅,花的卻是別人的錢,真不曉得你們晚上睡覺怎麼睡得著喔?」
「陽太太,請不要這麼說。」季君玫忍不住的開口說話了。「這房子是我花錢買的。」
她是溫柔不是怕事,對于太傷人、太過分的話,她還是會站出來反駁。
這棟別墅是早在她和丹繹父親重逢前就買下的,是她和朋友合資做生意,為自己賺進了第一個一千萬時買的。當時這棟房子九百萬不到,沒想到數十年後,因為地價一路細漲,才有現在的六、七干萬身價。
至于她們說當年丹澤父親花在她們母女身上的錢,而更是個笑話!除了那筆給女兒未能認祖歸宗的彌補金一千萬外,她從沒拿過他什麼錢。他的錢一向是由張音隻控制著,一天一千元生活費,他能有什麼錢花在她身上?
和他在一起,她根本不是為了錢,若只是為了錢,憑她當年的一張俏臉和手婉,多得是自動慷慨解囊的男人,她毋需死心塌地的跟著一個連她都養不起的男人。
「花錢?花我家的錢吧!」陽婉如冷笑。「算了吧!早知道敢當人家情婦的妓女是沒什麼廉恥心的,花男人的錢也是自己的錢嘛,畢竟那也是用自己身體換來的。」
「哎喲,這麼說來,那也是辛苦的‘血汗錢’哩!」
看蓮她們母夕一搭一唱的精朋雙簧,季丹澤忽地眯著眼冷笑,「既然知道是血汗錢,就知道即使你們伸斷了手,我們也不會把錢還你們。還有,你們母女還真是我見過最鮮的人了,當今社會千奇百怪的人都有,就是沒見過老婆到丈夫外面的女人家索回‘嫖妓費’的。」她們愛說媽眯是妓女就任她們說吧!「這種事你們都做得出來,若說我們不要臉、無恥,那你們似乎就是下流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