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簡單,」方念容掩不住得意笑意的看著齊初彤,「反正二表哥還未婚配,不如就把這姑娘許給二表哥!」
「哎呀。」看到馬氏一張臉鐵青,齊初彤差點忍不住笑出來,忙不迭的垂下眼,掩飾自己的心情,「公主冰雪聰明,這辦法果然兩全其美,既保全了羅姑娘的清白,還讓二公子娶得美嬌娘。」
這完全出乎了馬氏意料之外,怎麼會是自己的兒子救了羅知湘,這丫頭家早就沒了權勢,怎麼匹配她的兒子?她心中屬意的可是齊初彤這個兒媳婦,偏偏這局面還讓齊初彤給瞧見,公主又在一旁胡亂出主意,煽風點火,她的目光急急的移到齊初彤身上。
方念容看穿馬氏對齊初彤還不死心,于是板起了臉,「對了!齊小姐,你的規矩呢?還不快向夫人道聲喜。表哥,這齊家小姐你該有听聞,家里可出了對了不起的狀元父兄。」
「是。」齊初彤立刻依言照做,「夫人,恭喜。」
耳朵听著齊初彤的一句恭喜,可讓馬氏心里氣壞了。
就算是她氣死了,齊初彤也沒半點感覺,她得意的看了方念容一眼。
方念容心中竊笑,連忙拉了下始終不發一言的謝元惲,「大表哥,你別不出聲,你說我的法子好不好?」
謝元惲一臉的木然,在他看來不過就是平常的嘴對嘴人工呼吸,但在他人眼中似乎是件很嚴重的事,他淡淡的瞄了眼低著頭,看似溫順的齊初彤,看到這丫頭跟公主交換的眼神,白痴都看得出這兩個人之間有鬼,偏偏馬氏卻被耍得團團轉。不過管誰要娶誰,誰要嫁誰,與他無關,他懶得插手,只說︰「我頭暈。」
「表哥身子不舒服嗎?」方念容雖然玩心重,卻沒忘了謝元惲的身子不好,連忙要人扶著,「太陽大,表哥身子不好就別出來。是哪個狗奴才大膽的讓侯爺出房門,看本宮不狠狠的打他幾個耳括子。」
她的話說完,沒人敢答腔。
馬氏的臉色更難看。
方念容當然知道是馬氏將人給拖出來,她就是存心要給馬氏難看,「怎麼沒人說話?這平陽侯府真是越來越沒規矩了。」
「公主,」馬氏壓下火氣,陪著笑臉說道︰「是妾身看景色美,要元惲出來走走。」
「原來是夫人。」方念容拉長著語調,嘴不屑的一撇,「若是夫人的話,想必是絕不可能有傷害表哥的心,是本宮嘴快了。只是這大太陽的,下次可別莽撞了。」
當著眾人的面被數落,馬氏心中有些不快,但還是咬著牙,帶著笑,「是妾身想得不周延。」
「下次機靈點就好。」方念容說話也沒在客氣的,扶著謝元惲說道︰「表哥,我陪你回房去。侯府要有喜事,等會兒我一定要去找老夫人說,我就快要有個二表嫂了。」
「公主!」馬氏心急,連忙叫住方念容,「這事妾身會處理。」
「我知道夫人一定想要親自跟老夫人說,」方念容轉身對馬氏笑得燦爛,「但既然是喜事,誰說不都一樣。」
怎麼會一樣?馬氏氣惱在心里。看這局面是別指望能打消公主的念頭,她的目光看向齊初彤——她派人去查過,這齊家小姐從小被家里寵著,性子難免孩子氣了點,但她個性單純,沒有心眼,如此一個有家世又好擺弄的丫頭,自然是她挑兒媳婦的首選。
「這陽光確實刺眼,」彷佛沒看到馬氏欲言又止的神情,齊初彤裝模作樣的伸手輕觸了下額頭,「就先告退了。」
事情已經解決,此時不走,更待何時?齊初彤連忙行了個禮,轉身就走。因為一時心急,下橋時沒注意到腳底下的青苔,腳一滑,整個人撲倒,小杏來不及拉,眼睜睜的看著她整個人撞上橋上的石柱,當場額頭破了個口子,血流如注。
原本要跟著謝元惲回房去的方念容嚇了一跳,正要上前察看,一旁的謝元惲卻快了她一步。
奇怪!方念容傻了眼,她表哥的身子不是還沒好嗎?看這敏捷的身手,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早就恢復健康。
這一撞把齊初彤撞得頭暈目眩,突然一條帕子用力的壓在她的傷口上,她痛得叫出聲,下意識要撥開。
「若不想死,就別動。」
這懶懶的語調,令齊初彤忍不住停下動作,她睜開了眼,第一眼就見謝元惲發亮的雙眸近在咫尺,一臉專注,注意力全放在她額頭上的傷口。
「還不快去請大夫。」謝元惲看著一旁全都呆若木雞的一群人,這些人是怎麼了?有人受了傷,血流如注,竟然沒一個有反應。
下人聞言回過神,連忙飛奔而去。
謝元惲收回視線,這才注意到齊初彤呆愣愣的看傻了眼。
雖然身子不好,但他有張來自生母的英俊五官,只要他願意,清秀的面貌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
他黑眸閃閃發亮,英氣逼人的臉龐略帶邪氣,靠近她的臉,聲音撫過她的耳際,「憑你這腦子都能騙倒人,這馬氏看來也不是個機靈的。」
齊初彤沒料到他會突然接近,他身上一股淡淡的麝香味充斥鼻息,令她心跳莫名亂顫,她一時心慌意亂,無措的想要抽身,卻扯到了傷口,痛得倒抽口氣。
「別動!」他一把抓住她,手壓得更緊,「真是怪事,听說你有對狀元父兄,想來應該是對了不起的人物,怎麼你卻笨得連路都走不好?」
又是她的父兄,怎麼沒幾句話就得要扯上他們,齊初彤有些不平的說︰「別拿我跟他們比。」
他看她孩子氣的嘟起嘴,不由得笑出來,「我沒拿你跟你的父兄比,因為——根本沒得比,程度差太多。」
「侯爺。」她壓根沒察覺自己的口氣就像在家里跟父兄撒嬌一般。
謝元惲懶懶的掃了她一眼,將壓在她傷口上的帕子微移開,血已經止住了,「不逗你了,你的傷口看來——」他的話還沒說完,突然一陣猛咳。
看他的臉色驀然漲紅又轉白,齊初彤心一驚,伸手拍了拍他的背,「侯爺,你怎麼了?」
謝元惲開了她的手,想要站起身,卻一陣頭暈目眩。縱使有堅強的意念,終究敵不過這副虛弱的爛身體,他在心中咒罵了一聲,雙眼一閉,直挺挺的往前倒去。
齊初彤感到片刻驚慌,隨即整個人被昏過去的謝元惲死死的壓在身下。
原本在一旁看好戲的方念容,看到謝元惲昏了,忙不迭的回過了神,驚慌失措的喊道︰「快來人。還不快把侯爺給扶起來,沒看到侯爺暈了嗎?」
下人連忙上前將謝元惲給扶起。
齊初彤焦急的看著謝元惲被人抬走,也顧不得自己的傷口,難掩關懷的問︰「侯爺沒事吧?」
「他身子弱,該是在這大太陽底下曬得太久了,有太醫侍候著,不會有事,倒是你——」方念容審視著看著她,傷口的血止住了,但是臉上的血跡看起來怪嚇人的。「看樣子似乎很痛,不知道是否會留下傷疤?」
傷口確實痛著,齊初彤手邊也沒有鏡子,不知道自己的傷到底多嚴重,眼角瞄到地上的帕子,她出神的彎腰撿起,這是謝元惲方才緊壓在她額頭上的,想到方才與他接近,他亦正亦邪的淺笑,心跳好似又要不听使喚,不知道他要不要緊?
方念容一臉嚴肅,「一個好好的姑娘,若是在平陽侯府破相了,傳出去平陽侯府有愧。」
「公主言重了。」手捏著帕子,齊初彤喃喃自語。
瞄了眼站在一旁始終不說話的馬氏,再看齊初彤傻愣愣的樣子,方念容心中翻著白眼,語氣加重了幾分,「你在侯府破相,侯府對齊府實在難以交代。」